第5章 名利
“你之前把其他人都赶出房间，说要跟你爷爷再单独待一会儿，其实是为了将章津羽的尸体，也藏在这棺材之中。”
“昨晚的经过，我想是这样的，章津羽来了你家，和你交谈了许久后起身离去，走到你房间门口时，愤怒的你失去理智，将他杀死。”
“章津羽在临死之前，发出了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你听到街坊四邻有要来你家探望的声音，这时你爷爷也被惊醒，他看到你杀了章津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街坊四邻又快要到你家中来，情急之下，你爷爷在章津羽被刺死的位置，自杀身亡，以自己的鲜血掩盖章津羽的鲜血。”
“当然，你爷爷自杀，最重要的是为你提供消灭章津羽尸体的方法！”
“你可以买一个奢华的棺材，而一般奢华的东西，都很大，别人不会对此产生怀疑，因为你爷爷待你很好，随后将你章津羽和爷爷的尸体都放在棺材之中。”
“下葬之后，一切秘密便被埋在了地下，成为过眼云烟。”
讲诉完这一切的苏落，冲段颜问道：“你为什么要杀章津羽，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回应他的，是段颜的一声冷笑。
苏落冷声道：“你杀了你的朋友，难道就一点都不愧疚么？章津羽对你那么好，他承诺你考了乡试第一，就赠你一些银两，其实就是想白送你钱，改善你家生活，你为何要杀他？”
“段颜若考了乡试第一，章津羽会给他一笔钱？”中年捕快感觉脑子又有点跟不上苏落的话了。
苏落点了点头：“卖猪肉那个胖子说，段颜爷爷说乡试完，就会把赊猪肉的钱都给胖子，他一个老人，不会平白无故说那样的话。”
“可我朝没有奖励乡试成绩优异之人的惯例，所以想来是身为富家子弟的章津羽，想送段颜一些银两，但不能明说，毕竟人都是要脸的，于是假借乡试之名，将钱送给……”
苏落话未说完，便听段颜讥诮笑道：“那都是他使的把戏！什么我若得了第一，他就给我钱，他在乡试之前跟我说这些，分明是让我以为，乡试第一一定会是我，让我掉以轻心！”
“还有，杂货铺的那个死矮子，肯定也是章津羽派来的，他问了我几个问题，都隐隐和乡试有关，目的就是扰乱我学习的方向，章津羽做这些，就是为了在乡试时将我赶超！”
听段颜的话，似乎章津羽是一个耍心机的阴险小人。
谁料那被他指责的矮子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去找你聊一些有关乡试的话题，不是章津羽派我去的，而是因为你爷爷，一直在我面前说你会得乡试第一。”
“我心想你以后说不定会飞黄腾达，于是想先趁机跟你溜须拍马一下，让你对我产生好印象，但我跟你又不知聊什么，只好将道听途说的有关乡试的事情拿来，和你聊天而已。”
段颜捂住了耳朵：“不，你在撒谎！你在撒谎！”
苏落直视着段颜的双眼：“章津羽不过是乡试成绩比你好，你就杀了他，名就那么重要吗？”
段颜没有回答苏落的问题。
尽管他捂住耳朵的双手，已经被绑在了身后，但他口中一直在说矮子在撒谎。
“名就那么重要吗？”
这次苏落是在问叶天，本以为叶天会说不重要，名只是天上浮云，转眼变幻消逝。
结果叶天却是道：“当然重要了，老爷，争名夺利，你以为这个词怎么来的？”
苏落：“……”
随后他们又坐着少年的马车赶往天邀城。
这一身朴素衣衫的少年名叫辛沐，如果说在这之前，是苏落、叶天两人蹭辛沐的马车，那么现在，就是辛沐拉着苏落，死活不让他走了。
亲眼见识到苏落断案，让这喜爱侦探小说的少年，立时对苏落充满了崇拜，路上一直聊个不停。
当然，赶车的车夫就成了叶天。
路上每每遇到陌生人，辛沐就会问苏落问题，比如说这个人刚才吃饭时配的什么菜呀，那个人今天为什么没有穿他喜欢的黄色衣服啊，而那个丈夫为什么要抛弃他漂亮媳妇啊……
诸如此类问题，是层出不穷。
辛沐喋喋不休，而苏落则耐心给他解答。
每每听完苏落的解答，辛沐都要感慨一声：“跟你聊天，真是收获良多啊。”
有次感慨完，辛沐冲叶天道：“你跟了苏落这么久，想来也学了许多东西吧。”
叶天点了点头。
辛沐：“你都学到了什么？”
叶天：“学会了闭嘴。”
辛沐：“……”
虽然辛沐话很多，但在由此到天邀城的近一百里路上，倒是因为他的存在，而不再显得冷清。
到了天邀城后，辛沐还不愿跟他们分离，而他正好对天邀城很熟悉，于是就带着苏落和叶天四处闲逛起来，有免费的马车，有时吃饭还不用掏钱，叶天自然不会赶他走，舍不得赶…
天邀城有许多美丽的风景，而一般有美丽风景的地方，都会有美丽的人儿。
叶天的目光，时而从身材窈窕的少女身上扫过，时而在婀娜多姿的少妇身上流连忘返，时而久久凝望腰肢轻摆的女子，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但心中却是涌出一股豪情。
叶天站在一块石头上：“此情此景，怎能不作诗一首！”
辛沐见状道：“叶天兄还会作诗，真是太好了，我也喜欢诗，但只是读读而已，如今市面上，古往今来所有人写的诗集，我都读过了，正愁没有新诗，你赶紧做一首，让我品读。”
叶天：“……所有人写的诗，你都读过？”
辛沐：“对啊。”
叶天：“……嗯，此情此景，我觉得更适合作词。”
辛沐欣然道：“叶天兄还会作词，啊，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也喜欢词，但只是读读而已。”
叶天：“你不要告诉我，市面上的词集，你都读过？”
辛沐：“你知道的，现在写词的不多，所以词集也不多……”
叶天：“你就告诉我，你读过没有？”
辛沐：“三遍？”
叶天：“什么三遍？”
辛沐：“我把那些词集来来回回读了三遍啊。”
叶天：“……”
辛沐：“叶天，你赶紧作词啊，我这还等着呢。”
叶天：“……不急不急，唉，你看天上那朵白云，像不像我刚才扣的那块鼻屎。”
辛沐：“……”
到天邀城的第一天，就是辛沐带着苏落他们到处玩。
一天下来，叶天竟是感到十分疲乏，不过好在辛沐在傍晚时，找到了一家客栈。
客栈远远看去，十分恢宏，有六层高，但其实十分破旧，房间中没有单独床位，都是连铺，屋里就一张木板，客人愿意挤多少人就挤多少人。
辛沐应该常来这里。
他要了间五楼的房间，不用客栈小厮带领，就走在前头，带着疲惫不堪的苏落和叶天上了楼。
进屋之后，三个人立刻冲到了那只铺着层单薄床垫的床板上。
玩了一天，真的是太累了！
结果苏落他们隔壁，住了一对少男少女，墙隔音效果并不好，而隔壁二人一直聊天说地，时而放声大笑。
睡在靠这边墙位置的叶天骂了几句，可对方还是不管不顾，依旧我行我素地大声谈话，气得叶天捶起了墙，结果这破墙凹凸不平，把叶天手倒先给划破了，手都流血了，但那对男女还是自顾自地聊天。
苏落他们也懒得起来，勉强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辛沐叫起苏落他们去看什么朝霞时，隔壁那对男女还在聊天。
想来是互诉衷肠了一晚上。
而等苏落他们看完朝霞回来时，隔壁终于没有了动静，叶天心说那对终于消停了，在经过隔壁房间时，叶天想看一眼里面究竟是何方神圣，结果通过门缝瞥了一眼，顿时呆立当场。
“怎么了？”苏落见他这副样子，好奇问道。
“是不是两个人正在里面……咳咳……你看了不好意思啊？”辛沐坏笑着拍了拍叶天肩膀。
“不……不是。”
叶天说话都有点结巴：“里面……里面有两个人。”
“我们昨天不就知道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搞得我们一夜没睡好。”辛沐抱怨道。
“不，我说的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