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芳草王孙知何处
那位给岳小阳送枪的随从首领李辰，在一旁也是哈哈大笑:“这也不能怪人家王厨子，就是我也以为你就爱吃包子，大鱼大肉的不喜欢。那羊腿给我留着，王厨子，我最爱吃。”
说罢招呼着岳小阳:“走吧，去换换衣服，看你脏的。岳小阳，你多大了？哪里人。”
“我十五岁，幽北州邻海县红木街人氏，家里做木器的。”
“我二十，名叫李辰，以后你先跟着我吧。”
“李大哥，我这糊里糊涂的，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打擂台？”
“这里是八位王爷的王子们聚会的地方，打擂台是为了选随从，各位王子殿下没事做，搞个热闹事做，没什么图谋，嗯，没图谋。
你先洗澡休息一会儿，回头我细给你说说。”
仅仅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岳小阳感觉精神已经恢复正常，起身换了衣服，和李辰一样的短打扮，面料倒是不错，看来做王子殿下的随从很不错嘛。
走出房门，随便转了一圈，这地方风景真不错，高山流水，奇花异草，道路也是板石和青砖铺就，亭台楼阁虽说不多，也是风格各异，真是一个神仙之居，让人顿起清净之意，大门进口处的异石上书三个大字:
“出世阁”。
恰在此时，李辰大步回来了。微笑道:
“岳小阳，这么快就爬起来了，看来还是十个包子管用。”
“九个，李哥，那不知谁剩下的一半我可没吃，你数清楚没有。”
李辰哈哈道:“我数的是十个。跟我走，给你介绍一下情况。”
原来，此地是淮王长子殿下在京城的一处外宅。本朝开朝之年，太祖定下一个规矩:非赵姓为王者，天下共击之！
经过数年战争，把几个屡立功勋的异姓王全部斩杀，只余八个本家王爷，还有二十多个同姓异姓侯爷，算是保证了赵家的天下安定。不过，八位王爷和几十位侯爷们的封地也是犬牙交错，群雄并列。皇帝陛下年近古稀，身体日渐憔悴，处理朝事有些疏懒，谁知道觊觎者心思如何呢。
经历过骑马打天下的皇帝，还是牢牢把握着天下军队，各位王侯的王子世子也至少有一位住在京城，有的已经十年没回封地了。皇帝还有明里暗里的经济手段操控，似乎天下依然承平无忧。
这出世阁就是各位王子世子们的聚会区，每天至少有十多位大人物来喝酒吃饭，听琴观舞，多的时候可达百人，没有合适地方还得加桌到屋外边。
李辰道:“岳小阳，本来大王子想把你绑过来狠揍一顿，不过你的首秀成功，他对你挺满意，想留下你做侍从，这可是你的造化。你自己怎么想的？”
岳小阳道:“我想吃饱饭，有银子花。”
李辰道:“那没问题。不过这里规矩大，都是王侯之家，各位爷的脾气上个月有三个侍卫掉了脑袋，你可要小心了，多看我眼色行事。”
岳小阳咋舌道:“啊？！这么危险。应该不是殿下们的命令吧。皇帝一家人真好啊。各位王爷还把自己的孩子派遣到京城来保卫。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真乃天下臣民之典范。”
“天子吗，这是当然之事。岳小阳，你以后不要多说话，注意规矩。”
“是，长上。”
热情高涨的新人岳小阳，主动要求担任后半夜的夜哨，李辰拗不过他，就告诉了他巡夜令，和他一起接岗，警卫在一座小楼不远处。看着他手持那把换了柄的长枪，笔直肃立，挺像那么回事，李辰笑着去睡了，真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年轻人。
夜风习习，月光如银。
站岗的岳小阳干脆运起了吐纳功夫，在家的时候，被那一位逼着每天要站三四个时辰的马步，早已经成了习惯，如果有一天不站，就感觉浑身酸痛。这连续两个三天，饿肚子耽误了，加上晚饭又吃了一条羊腿，更得站几个时辰补回修炼。
一个时辰之后，渐入佳境，浑身经脉流转似水，精神力量仿佛达到了一个新强度。比如自己的听力，已可以听到五十丈之外的虫鸣叶响。而且视力似乎能飞出身体之外，越过大树之后观察情况。
真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饿三天肚子也有这奇效？
正在他视线遨游之际，忽然听到几声呵斥，几声哭泣，最后是一声尖叫！
很明显，就是那座半夜依然亮着灯的小楼里面，出现了某种变故。
好奇心太重的岳小阳，真想靠近一些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刚要动身，又想到了李辰的谆谆叮嘱:“无论出现什么事情，你都不能离开哨岗半步！”
岳小阳只好运足精神，伸长耳朵，拼命侦查起来，只可惜距离还是太远。月亮依然还是那么明亮，夜空中响起的只有草虫唧唧，好像刚才的声音从来没有响过。
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他暗忖。
忽然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响，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了，是两个随从抬着一个麻袋走了过来。
岳小阳喊起了暗号:“辣手。”
“摧花！”这暗号谁给起的？
“半夜不睡觉，什么人？”
那俩随从走过来道:“后山扔杂物。谁啊，今天擂台上的新人岳小阳啊，难怪什么都不懂。奉七殿下之命打扫卫生。”俩随从的面色在月光下有点可怕的惨白。
岳小阳嘀咕道:“大半夜的这爱好。检查一下吧。”
俩随从道:“以前都是不检查的，扔了完事，你别多事好不？”
岳小阳犹豫了一下:“好吧，请。”
俩随从抬着麻袋奔后山去了。
岳小阳有点憋不住好奇心了，很明显这是七王子那座楼抬出来的，可别是死尸吧？
俩随从已经过去了半注香之久，岳小阳下了决心，一个箭步窜了出去，直奔二人去的方向，速度之快如淡淡青烟，月光虽明，几组警惕的夜哨也只觉得眼花了一下。
远远就看到了山上那俩随从，月光下把麻袋绑上一块大石，手法很是娴熟，俩人抬起麻袋就要往山下扔去。岳小阳随手捡起两块石子儿，挥手向二人后脑勺射去，夜晚光线不太好，本来娴熟至极的手法还有点不习惯，好在石子儿仍然准确地击中目标，那俩人一声不吭就被打晕趴下了，麻袋掉在地上。
岳小阳赶紧几步上前，麻利地打开麻袋，果然！
是一具娇小的女尸，岳小阳有些毛骨悚然。虽说曾经上过战场，但是近距离接触尸体，十五岁的岳小阳还是第一次！
他长吁了口气，大着胆子摸了一下女尸的脖子，满手的湿润，一手鲜血，在身上擦了几下。再摸脖颈，嗯？？
还有轻微的血管跳动，她还没死！
这怎么办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一直都是在梦想成为一个少年侠客。
那只鸟不知何时飞了过来。“紫凤，找个山洞吧。”那鸟儿喳了一声飞了起来。“等会，我先把麻袋扔山下去。”麻袋在下降中发出几声异响。
神鸟领到数里外的一个山洞，他把女孩子平放在里面，包了一下她已经不再流血的脑袋，留下自己值夜的水葫芦和一块大饼。
“期望她活过来可别出去，被发现就不好了。紫凤你在这看一下。”
岳小阳抓紧时间，准备飞步赶回哨岗，好在一切安静，那二位随从还没有醒来。忽然，下面悬崖峭壁上升起一团红光，分外明亮，直冲云霄，岳小阳眼睛一亮，这气势，感觉是宝物出世！做了善事，神明必有回报。
岳小阳沿着崖壁下去，只见一细长之物从一个半截松树根下伸出来，光亮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应该是刚刚扔麻袋把崖壁中的松树压断了，细看是一个剑柄，顺手拔去，拔出萝卜带出泥，下面还有一个玉匣，精美至极，表面依然散发着淡淡的赤光，神妙非常。他赶紧拿起来，轻轻跃上山崖，疾步奔回。
月亮逐渐落山了，夜色更黑了。笔直站在岗位上，眼看那俩送货随从也回来了:
“辣手。”
“摧花。”
俩人走过去了，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卯时换岗，天已经蒙蒙亮了，岳小阳走回宿舍，这屋只有他和李辰俩人。岳小阳脱了衣服，扔在床头，玉匣宝剑放在床底下，随便遮掩了一下，实在没有合适地方可放。又紧张又疲劳，思忖了半天，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噩梦中岳小阳猛地坐起来，他看向自己摊开的双手，满手的暗红色，证明自己昨晚确实做了某种事情。衣服上应该都是血迹！不会被别人发现了吧？
他心头一紧，急忙看向床头，染满血迹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