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儿十五思远行
玄龙卫队首领偏将军封伯山领旨，马上寻访黑衫少年。他父亲就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被封为镇北将军，爵位辽北侯，正在镇守边关，跟随今上二十年，在争夺皇位的斗争中居功甚伟，得到皇帝的充分信任。
封伯山二十三岁被封为偏将军任少宫尉，也是难得的天恩。和他职务一样的黄龙卫首领已经年逾四十，参加过几十次战斗，也是偏将。
后面跟随者是新任玄龙卫士兵蓝武，边走边向封将军请教:“封将军，为何沈尚书与皇上的关系这么好？说话这么随便。如果别人称呼皇上为昏君，是不是早就鸿门斩首示众了？而且还爬过墙头？”
封伯山道:“小蓝，在我们龙卫队，记得少说多听眼色好，以后少说这种话，近二年我们龙卫已经减员十二人，你不希望是第十三个吧？”
蓝武忙道:“大人，您知道，我最服从将令。这不是向你请教吗，这是我任龙卫后第一次说话。”心里却暗暗鄙视将军的假成熟，不是才23岁吗，比我才大三岁而已。
封伯山道:“你父亲京兆尹蓝大人，托付相爷把你安排到龙卫，是希望你好好的干，起码能先任一个校尉，期待以后光大门楣。
冯大人在前朝任职户部尚书，去请他投入本朝，他爬墙头逃跑，最后没跑得了。皇上对他极为器重，在本朝也是一个异数。”
蓝武道:“那为何他还不入相位列三公呢？”
封伯山道:“噤声！这个话题到此打住，回家问问你老爷子，还有相爷。”
蓝武暗道,我老爷子一句也不跟我说。
正在此时，前面一个壮汉从封伯山身边走过，蓝武发现这是他父亲手下一个府兵头领，理也没理二人，匆匆而去。封伯山却从手中拿出来一个纸条，看了一眼，双掌一撮化为粉尘。
蓝武正在咋舌将军的功夫深厚，封伯山道:“马上到了，一会你先上去试试那黑衫少年的功夫，不要伤他。”
蓝武顿时来了精神:“遵令！”
二人几个转弯，到了小巷里面的一个普通房舍，也不敲门，轻轻越过墙头，蹑手蹑脚靠近里面唯一的正房，只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三天没吃一口饭了，紫凤。”听声音是个年轻人，好似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像是躺在里间床上自言自语。
“你还能出去吃个蜈蚣吃个野兔，我连个菜包子也吃不上，上午还托了下大黑马，差点背过气去。”
只听到一只鸟在屋里叽叽喳喳。
“什么？回家？那不是我家，我不回。什么，外面”
此时蓝武看到将军的示意，来到那破旧门口，刚要推门，忽然，那木门倏然而开，里面一阵疾风迎面扑来，一个黑影直扑蓝武头顶，蓝武慌忙双掌雪花盖顶护住面门，那黑影往下一沉，便扑棱棱升空飞走了。
封伯山发声提醒:“是只鸟，看后面。”
蓝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只脚直踢过来，他赶紧闪避，忽然感到肩头一股大力直推过来，一个跟头翻了回去，已经距离木门一丈开外，他翻身抬头，看到封伯山已经扑上前，双手大张，如同一双鹰爪，应向了门口里面的黑衫少年，一息之间，已经对战三招。
封伯山忽然感到对方的力量急剧下降，轻轻一掌便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只听那少年喃喃细语:“山鹰十三爪，封帅爷是你什么人？”便软软倒了下去。
“晕过去了？我这还没用力。蓝武过来帮忙。”
蓝武揉着肩头过来，和封伯山一起把少年扶到床上，一边把脉，一边仔细观察这位少年。
闭目中的少年仍然显得非常英俊，椭圆形的长脸庞白皙细腻，鼻若悬胆，唇形虽有些干裂仍不失英俊。
“还是个孩子啊，婴儿肥，蓝武，快去买点吃的来，他是饿晕了。”“是，将军。”蓝武揉着肩头出去了。
封伯山仔细检查了少年房子，就几张旧桌椅，并无异常，连个包袱都没有，只有身上这套已经脏破的服装，这衣服看来做工精细，衣领的扣子已经脱落，露出一条项链。封伯山轻轻解开他的衣领，一块玄色圆石紧贴在少年的胸口，刚要拿起来细观，只觉得一股威压气息扑面而来，封伯山顿觉一阵眩晕，双手赶紧把衣领压好，眩晕马上消失。
他摇了摇头，又一次掀开一点衣领，手指伸向那块圆石，一股更大的威压直扑过来，他马上掩住衣领。
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琢磨过来，蓝武已经拿着一箩包子一罐米粥走了进来。他吩咐蓝武:帮我扶住他。他娴熟地拿出一个瓷瓶，滴了一滴在少年唇中，屋里立刻弥漫开来浓郁的酒香味道。
蓝武使劲嗅了一下道:“将军，这珍贵的仙参酒能不能给我一瓶？”
封伯山道:“这次差事完成好，皇上满意，我就赏你半瓶，还做梦想要一瓶。”
“半瓶也行。”
只见那位黑衫少年很快就睁开眼睛，有点迷糊地看着二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听他说:“给我包子。”
蓝武赶紧把包子和粥拿过来，少年坐直了身子，一把抓过包子大口吃起来。不到盏茶工夫，二十个包子一罐小米粥已经下肚，他刚刚要去拿第二十一个，封伯山拦住他:“等等再吃，别撑着了。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龄，家是哪里的，父母都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少年睁着明亮起来的眼睛，舔舔嘴唇，看了一下剩下的十个包子，回答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问询我？”
封伯山拿出一个腰牌放在桌子上:“府衙捕快，奉大人命搜查。”
少年看了一眼那铜黄色腰牌，回答道:“我叫岳小阳，今年十五岁，北州邻海县红木街人氏，爹爹岳老大，娘亲岳夫人，家里做木器。”
“那你一个少年人，独自跑出来一千里远？”
“我爹训斥我，再说我也是大人了，想出来转转，不想整天待在山沟里面。”
封伯山道:“自己跑出来的？胆子够大。现在饭也吃不饱，想起家的好处了吧。”
少年非常倔强:“我不想回去。官长，你们要不要当兵的，招我入伍吧，当捕快也行。”
封伯山指着蓝武道:“看看他吧，少年英才，父亲是朝中重臣大官，想当捕快还得求人，求人后还是个临时捕快。你想当兵能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岳小阳一听心凉了半截:“哎呀，这怎么办。官长大人，你英俊又善良。你看我，又聪明又胆大，身手敏捷功夫好，身轻如燕腿脚快，能不能帮我找个临时工干干，挣点银子吃饭啊，我三天才吃这一顿包子。”
岳小阳又看了一眼剩下的十个包子，舔了舔嘴唇。
封伯山早就喜欢上了这个胆大的英俊少年，沉吟了一下道:“还有一个重要事情。你怎么知道山鹰十三式和封将军？”
岳小阳道:“我们十几个小弟兄，曾经在将军营中打过仗，抓了奸细立了大功，可惜将军嫌我们太小，他说现在不是战争时期，还不需要孩子上阵。 ”
封伯山道:“干了几天？”
“三个月，不，三天”
“那将军没奖励你？”
“二百两银子。从北州到这里已经花光了。”
封伯山沉吟半晌，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想当捕快，需要经过考验。现在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完成，有很大的风险，你敢去吗？”
岳小阳的眼睛一下亮了:“风险很大吗？”
“很大。”
“太好了！就喜欢这种差事。有奖励二百两银子吗？”
“有。”
“那好，什么时候出发？”
封伯山道:“不必出发。你就在家等着，对方这两天就会过来找你，你就想办法加入到他们那里去，你去的地方有个酒店，旁边有个杂货铺，我们每五天在那里碰头，你把对方的情况报告给我们。”
岳小阳笑道:“当奸细，不是，当卧底？太好了，我也已经迫不及待了，这么有趣。”
接着二人又研究了一下接头细节，封伯山起身道:“岳小阳，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一定要做好这个差事，我一定向大人保举你。首先你得假装三天没吃饭，这样对方多半就会收留你。”
岳小阳道:“我本来就是三天没吃饭，先把剩下的十个包子垫吧一下再说。”
封伯山道:“蓝武，把包子拿走，要不然装的不像就糟糕了。”
岳小阳瞪圆了眼:“什么？我还没吃饱，这什么破差事，饿着肚子让人怎么干？”
一直没说话的蓝武拿起包子跟着封伯山走了，出门前还拿出一个包子，一口咬掉一半。气的岳小阳咬牙切齿，又哭丧着脸:
“饱汉不知饿汉饥。又要饿三天？老天爷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