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入浮城
深秋的北方与南方不同，尤其是早上，雾蒙蒙的一片，温度也低得多。
退完房卡后，阿佑往火车站赶去。
清晨的马路，每隔几米就会出现一家路边摊。
无论炸油条的、吃包子的，还是卖手抓饼的，老板们都带着饱满的热情，期待每一单生意的到来。
路过一辆老派双轮手推车前，阿佑停了下来。
从构造和颜值来看，这辆车有一定年头了。一口大黑锅架在1米高的火炉子上，金黄色的油条在油锅里翩跹起舞。
老板是一对夫妻，一看就是老江湖。男人用擀面杖熟练地擀面团，女人用长筷子掌握着油炸的火候。
不一会儿，一根根新鲜出炉的油条被捞进铁丝网篮里。在寒风中略微冷却几秒钟，它们就可以上桌了。
“老板，油条多少钱啊？”阿佑盯着金灿灿的油条，垂涎欲滴。
“15元。”女老板一边继续炸油条，一边说道。
“豆浆呢？”阿佑又问道。
“价格一样。”女老板爽快地回答道。
“我要一根油条，一杯豆浆。”阿佑扫了扫码。
“叮——”
老板的手机发出了“您已到账3元”的语音提示。
女老板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小伙子，正长身体，吃这点够吗？”
阿佑面露难色，道：“额……差不多了，我不饿。”
毕竟从小就养成了节衣缩食的习惯，加上口袋里不富裕，填填肚子就行，哪里还顾得上吃饱。
“还在身体，得吃饱。”
阅人无数的老板娘看出了少年的难处，她捡了两根油条和一杯豆浆给他。
阿佑不解地看着老板娘：“大姐，我只要了一根。”
“吃吧！今天搞活动，买一赠一。”旁边的男老板一边擀面，一边笑着说道。
阿佑愣了一下，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谢谢老板！”
他一边走，一边回望着那个没有名字的油条摊。
谁知道在这个城市里，它曾经温暖过多少孤独的灵魂？
在城市的另一端——塔浮省际高速公路上，一辆为越野而生的银灰色奔驰g63正飞速驰骋着。
它方方正正的，看起来很有硬汉情怀。但坐在驾驶位上的，却是一个很飒很干练的女人。
她名曰辛月恒，年芳26，单身。棒球帽、皮夹克、紧身裤，尤其是那张烈焰红唇，更彰显出女王之气。
辛月恒是一位职业经理人，经营着一个家族企业。女强人的独立和高冷，在她身上完美体现，但她还多了一种特质——人情味。
此刻，她正驾车穿越半个省，前往北边首府——浮城。
车里，循环播放着一首歌曲： “lonely i’m mrlonely，i have nobody for my own……”
忽然，
电话响了，车载系统上显示“小悠”。
“怎么了？”她接起了电话。
“领导，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的小悠说道：“这有个大活，等你定夺。”
“什么活？兰总他们不能定吗？”辛月恒问道。
“定不了！要用到时间机器。”小悠解释道。
“对方的背景和目的摸清楚了吗？”辛月恒若有所思地问道。
“他们寄来一份文件，上面详细介绍了委托人的身份和使用时间机器的目的。”小悠回答道。
“行，等我回公司再说。”辛月恒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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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时间14:50
阿佑乘坐的航班顺利降落在浮城南山机场，比原计划晚了5分钟。
除了“遗憾鸟”这三个字以外，他没有任何线索。
要在偌大的浮城里，寻找一个完全未知的东西，他只能大海捞针。
通过廊桥，来到航站楼里。一个u字型的行李传送带，出现在他眼前。
那巧夺天工的设计让他目瞪口呆，就像这座城市里的其它一切一样。
阿佑找到了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请问，您知道‘遗憾鸟’在什么地方吗？”
“什么？”
工作人员对这个词十分陌生。
阿佑逐字重复道：“遗憾的‘遗’，遗憾的‘憾’，飞鸟的‘鸟’，遗憾鸟。”
“遗憾鸟？”
“是鸟，还是什么其它的？”
……
几个工作人员你一句我一句地嘟囔着，满脑子问号。
见状，
阿佑决定还是先进城吧，也许城里人会知道呢？
……
40分钟后，
少年从树荫街地铁口出来，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
浮城，是一座真正的大都市。
地铁站对面，立着“数码广场”四个硕大的广告字。
而数码广场背后，是一座耸入云霄的摩天大楼——仁恒置地广场。
车辆有序地穿梭在相互垂直的大街上，来往的行人正快步通过斑马线。
数量之多，令这个住在海边的少年感到咋舌！
“原来，还有比凤城更大的城市！”阿佑感叹道。
虽然身体有些不适，但他的眼睛、耳朵和头脑，依然准确无误：
从红绿灯下，延伸至后面的天桥，总共排列着72辆汽车，包括公交车和私家车。
其中30辆白色、27辆黑色、8辆香槟色、4辆黄色，还有3辆蓝色。
这些数字，瞬间就浮现在他脑海里。
400米外的女交警，正在处理电瓶车违章搭载的问题。他不仅教育了车主，还向他开出了50元罚单。连他们的对话，被阿佑听得清清楚楚。
不管是影像还是声音，大城市里的各种信息如潮水般涌入阿佑的大脑里。
分类处理这些信息虽有些困难，但并非不可以。
在他身前，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坐在台阶上。他戴着眼镜，专注地盯着手上的电脑。
“你这是干嘛呢？”阿佑好奇地看着他。
“用人脸识别数字系统，统计过街的实时人流量。”他一边盯着电脑，一边回答道。
阿佑看了看前方斑马线：“为什么要用电脑统计？”
那人笑道：“不用电脑，难道要挨个点人头吗？”
“围成正方形的四条斑马线上，总共有258人正在通过，脚没踩在斑马线内的不算。其中男性146人，女性112人。”阿佑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电脑统计软件上便显示出：实时人流258人，男146人，女112人。
那年轻人扭头看着他，一脸错愕。
“额……我瞎猜的。”
说完，他便匆匆走向女交警。
女交警身着交警服、戴着墨镜和卷檐帽，身影笔直、手势利落，少了些许娇媚，却多了万千干练。
“你好，请问您知道遗憾鸟吗？”
阿佑试探着问道。
“什么？”
女交警转头看着他，墨镜后藏着一双智慧的眼睛。
阿佑解释道：“遗憾的‘遗’，遗憾的‘憾’，小鸟的‘鸟’，遗憾鸟。”
“如果你要找鸟，就去鸟市。至于有没有这种鸟，就不好说了。”女交警一边回答他，一边忙着指挥交通。
见状，
阿佑没再打扰她。
但她提到的鸟市，却给了少年很大启发。
他决定，去一探究竟。
百度搜索显示，浮城有三个花鸟市场。其中最大的叫做屏东鸟市，他立刻赶了过去。
刚出地铁站，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这是鸟市该有的味道。
门口，伫立着一个巨大的鸟笼雕塑，约有四五米高。
作为浮城最大的鸟市，如果这里都找不到遗憾鸟，其它地方恐怕也难了。
市场中间是过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店铺。五颜六色的鸟笼此起彼伏地排列着，错落有致、乱中有序。
笼子里装着颜色各异的小鸟，这些本该展翅飞翔的“小天使”，都被困在了这片小小的天地里。
爱自由是所有动物的天性，看着不计其数的“囚鸟”，阿佑只能无奈叹息……
店主们来回穿梭于过道间，努力为顾客提供一条龙服务。
买完鸟，你得买鸟笼、买饲料，甚至还得买鸟衣、鸟玩具。
少年一边走，一边观察。
今天是工作日，鸟市有些冷清。稀稀落落的顾客穿梭于店铺之间，比较着鸟的品种、颜值和价格。
很快，阿佑的目光锁定在一名中年男子身上。
他穿着绿色冲锋衣，没精打采地坐在板凳上嗑瓜子，似乎在等有缘人。
“老板，你好。”
阿佑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哟，这么小就玩鸟啊！看来鸟文化还得从娃娃抓起。”
见有客户上门，老板立马活了过来。
“额……我不买鸟，想打听个事儿。”
阿佑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一听这话，老板眼里的热情，瞬间就被扑灭了。
“什么事？”
他爱答不理地问道。
阿佑很善于察言观色，他见机行事地说道：“鸟市里，有没有一种遗憾鸟？如果有的话，我想买一只。”
此言一出，
老板刚刚熄灭的热情，又被点燃了！
他扔掉手中的瓜子，双眼如焗地看着阿佑：“小帅哥，我告诉你。这里是浮城最大的鸟市，什么鸟都有。你想要什么鸟？”
“遗憾鸟！”阿佑点点头道：“遗憾的‘遗’，遗憾的‘憾’。”
老板抠了抠脑袋，道：“遗……遗憾鸟？这是什么品种？你确定……有这种鸟吗？”
少年的话，似乎在挑战他多年来的行业沉淀。
阿佑摇摇头道：“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一种鸟的名字。”
“记错了吧！”老板拍了拍胸脯，道：“肯定记错了！我卖了20多年鸟，都没听说过这种鸟，不信你去其它铺子问问。”
“谢谢老板！”
阿佑知道，以他过目不忘的观察力肯定不会记错，更别说那是妈妈留给他的遗书了！
而老板，显然也没有必要骗他。
“等等！”他刚转身要走，老板喊住了他：“或许你可以去集鸟山碰碰运气，山顶有一个天庭瀑布，那里倒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鸟类。”
“集鸟山！天庭瀑布！”阿佑兴奋地说道：“谢谢老板，我会去看的。”
绝望中出现转机，让他激动不已。
接着，他又到其它几个门市上询问了情况，得到的答复基本一致。
离开鸟市时，阿佑已经知道，他的下一站，就在集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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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另一角的ceo办公室里，正坐着两个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辛月恒，和销售总监——兰宽。
办公室约30平米，极简风。宽敞的办公桌上，只放了一台苹果电脑和一个长臂折叠台灯。
办公桌对面是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放着盆栽和两个杯子。
辛月恒和兰宽便坐在沙发上，正在商议着什么。
“辛总，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大单子，咱得接啊！”兰宽有些激动。
“兰总，我知道你的想法。”辛月恒解释道：“但时间机器的启用流程你也清楚，等评估小组出鉴定结果吧。”
兰宽继续争辩道：“委托人既能支付高额费用，又愿意签署《时间机器使用协议》，哪点不符合？”
“那你担心什么？”辛月恒平静地看着他：“兰总，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得提醒你，很多人是打着守规矩的幌子，干不守规矩的事。时空警察可一直盯着咱们，稳妥点好！”
兰宽叹了口气，不甘心地离开了办公室。
辛月恒则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咖啡。
她点开手机相册，反复看着一张照片，还不时露出微笑。
照片里是一个背影，而背影的主人……正是少年叶真佑！
那天，
阿佑替她解围后，辛月恒偷偷地拍下了他的背影。
这看起来很不像一位ceo做的事情！
但你得知道，不管能力多强，她总归是一个26岁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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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月恒窝在沙发上看照片，而照片上的人此刻正站在天桥上，过着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天色已渐晚，阿佑正在考虑住宿问题。
少年一边啃着不加蛋的手抓饼，一边看着天桥下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似乎每个人都有同一个目的地——家。
而他，却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忽然，
一个老人走上了天桥，将被褥随手扔在地上，躺下就睡。
老人瘦不拉几的，双眼突出、脸颊凹陷，一看就营养不良。
他身上的被子也已被灰尘覆盖，无法辨认出原来的颜色。
但老人的表情却无忧无虑，似乎天塌下来都不会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阿佑笑了笑，又去买了一个加蛋的手抓饼，偷偷地放在老人身旁。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帐篷上。
阿佑从里面钻出来，意外地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永不放弃！”
阿佑在天桥上四处张望着，老人早已飘然远去、不知所踪。
他收起帐篷，往浮城南站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