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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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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柏砚迷蒙中只觉萧九秦舌尖抵过来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就要推出去,但是腰际那只大手捏了下,瞬间一股酥麻传遍全身。

    “萧……”柏砚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萧九秦便再度将他卷进去。

    那东西在舌尖迸开,柏砚恍惚间脑中闪过一丝什么, 但是不等他抓住,萧九秦便坏心地又捏了下, 这一次, 柏大人哪里还有工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翌日, 柏砚慢慢转醒, 床帐层层,屋内烛火已熄, 残留着着一丝醒魂香的味儿。

    “萧九秦?”榻的另一边触手冰凉, 他心中微疑, 又叫了两声还是不见动静,他便着了一件里衣赤脚下去。

    这庄子他不常来,屋里也没有修地龙, 赤脚踩在上边一股凉意就往小腿上窜。

    “吱呀……”他推开屋门, 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潮气,廊外雨水淅淅沥沥, 入目是浸湿的花瓣落了一地,远远地, 两三个奴仆不知在忙什么。

    倏忽, 一人自外边走进来, 垂着头,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柏砚轻轻唤了声,“成阳!”

    那人抬头, 果然是成阳。

    只是对方脚下迟疑了一瞬,遥遥看着柏砚竟有些无措。

    柏砚也不言语,隔得不算近,成阳看不清他的表情,最后终是磨磨蹭蹭走过来。

    “公子出来怎的也不穿鞋?这下雨的天,地上潮气多,别过了寒气……”

    柏砚转身进去,成阳刚要松一口气,却听柏砚道,“你素来在心虚的时候多话,说吧,萧九秦去哪儿了?”

    “公子……”成阳跟在他身后,看着柏砚套了鞋袜,又遣人送水进来沐浴。

    里间隔着一扇屏风,成阳只能听见水声,柏砚不催他,他拖延半晌,才试探着开口,“侯爷今早军营有要事,嘱咐奴才伺候好您,这两日太师府的人可能会找您的麻烦,怀淳公公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侯爷说让您在这儿避上一时。”

    屏风那头静默了一会儿,柏砚才淡声开口,“我给你时间叫你想好借口,结果这半晌你

    只想出这么一段漏洞百出的措辞?”

    一句话,摆明已然勘破成阳的谎言。

    成阳一阵无奈,最后索性和盘托出,“侯爷被带走了。”

    屏风后水声一停。

    他正犹豫,就听见柏砚问,“是怀淳的人还是允仲的人?”

    “都不是,”成阳摇摇头,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柏砚看不见,“是陛下的人,其实也不算被带走,是侯爷自己向陛下递了一份折子,里边内容不详,但是宫里诸人反应极大,今早天还未亮时侯爷便在庄子外等着了。”

    “我中了药。”柏砚声音轻飘飘的,但是成阳伺候他那么久,怎么听不出来他话中的隐怒。

    “侯爷临走只说让我伺候好您,还有……”他小心地回头往金兽炉那儿看了眼,牙疼不已,“染了些安神香。”

    “安神香么?”柏砚自水中出来,他身上的水顺着肌肤滑落,擦也未擦,便抬手取了衣衫穿好。

    残留的水将衣衫打湿,颈下的红痕太过醒目,成阳飞快地低头,“还有侯爷给您喂的药。”

    药和熏香都没有让人昏迷的效果,但是一旦将两者都用了,便能使人昏迷,外界任何影响都一概不得而知。

    柏砚不语,唤人进来传膳。

    他这样平静的反应出乎成阳意料,若是大发雷霆……成阳内心疯狂摇头,自家公子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

    所以更可怕了!

    成阳缩在一旁,跟个鹌鹑似的,柏砚也不搭理他,用了早膳,又写了几张大字。

    他这不慌不忙的模样,哪里像是新婚夫君被人带走而为其担忧的。

    总觉得不大对劲儿。

    不对,是极其不对劲儿。

    成阳一个人在那儿脑补:该不会洞房之夜侯爷将自家公子没有伺候好,这第二日便乐得清净。

    甚至,自家公子心中还暗戳戳的高兴,希望皇帝将侯爷给收拾了。

    越想越往不可控的方向走去,成阳脸色表情怪异,几次偷偷往柏砚面上瞧。

    柏砚也当看不见,慢慢用完一碗粥并几个素饺。

    待侍女将碗筷收走,柏砚净了

    手,看上去还要去睡会儿。

    成阳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问询,“侯爷被陛下的人带走了……”

    “嗯。”柏砚看上去毫不在意。

    “公子不去救侯爷吗?”成阳探着脑袋,他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在今日之前,自家公子与侯爷浓情蜜意,那亲密的模样再难插/进去任何一个人。

    怎么的一夜过后,侯爷就像是“色衰爱弛”了,该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

    “带走他的是皇帝,我怎么救?”柏砚眉间一派冷然,若不是伺候他久了,成阳都要险些被他的反应给骗了。

    “侯爷他毕竟是征战北狄的功臣,陛下应当也不会对他如何吧?”成阳说这话时实在没什么底气。

    柏砚看了他一眼,“皇帝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惩戒,你以为萧九秦他便能居功自傲了吗?”

    “而且,”柏砚眸子渐渐暗了,“从前的皇帝可能会顾忌一二,但是现在……他糊涂了,整日只知炼丹,你觉得落到他手上,萧九秦能有那么安全吗?”

    “那公子您不闻不问,侯爷他孤立无援,除了您,再无别人去救了!”

    “所以才要冷静。”柏砚声音不大不小,成阳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袖下一直紧攥着的拳头。

    他哪里是不闻不问,分明就是压抑着心里的担忧,逼得自己稳住。

    自醒来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柏砚脑中已经闪过不少念头,他艰难地用完东西,将落筠呈上来的药喝得一干二净。

    这一次,他连蜜饯都未要。

    嘴里的酸苦让他难得清醒,却也想通了一件事。

    成阳不够细心,还在絮絮叨叨,落筠忽然喊了他一声,将他拉过去斥责了几句,“侯爷被带走,没人再比公子担心他的安危,你别再烦公子了。”

    成阳欲争辩,落筠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今日为何公子老老实实吃了东西,又喝了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是为何……他是怕自己倒下,最后没人能救侯爷出来。”

    其实也就是落筠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柏砚他心思深沉,但若细心观察,便能发现他今日与平时的不

    同。

    而且诸人都知道的是,昨日柏砚与萧九秦成亲,二人自拜堂之后便踪迹不见,全凭严儒理贺招远他们招待宾客。

    允太师就因为此事,屡屡在人前大肆叱责二人“不尊法理”,整个侯府无人敢触他的霉头,最后还是前内阁首辅薛良辅出来驳斥。

    萧九秦有什么打算,他不得而知,但是柏砚在大喜之日被人当众诋毁,薛良辅再也忍不住。

    他与允仲,一个是致仕的布衣,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太师,但是却无人敢对薛良辅有半分不尊。

    即便他已经致仕,可他身后的那些门生还在,而且比起惯会打压臣属的允仲,薛良辅的名声显然比他更好,所以在他开口后,便已经有不少人站在他这边。

    允仲先前的一手好算盘被彻底搅了,怀淳派来的人也扑了个空。

    除了郢都西边那处宅子,无人知晓柏砚他们二人的踪迹。

    在私庄洞房的二人,完全不知道外边已经因此流言迭起。

    萧九秦和柏砚并没有提前商议过,但是二人都默契的对外界诸事忽略,昨夜的旖旎隐匿在这个不大的私庄里,一晌贪欢,既为成全多年夙念,也为将潜在的侵扰消弭个干净。

    萧九秦自始至终将其他抛却,他全身心将柏砚纳入,直到欢愉冷却,他替柏砚掖好被子,又躬身吻了吻他的眉心,便转身出去。

    先前锦衣卫去找柏砚的事情他没多久便知道了,再之后,他查出那个南夷王子,多少念头在他脑子升起又落下,最后他却选了最不利的,但也是对柏砚而言最安全的法子。

    那就是,他自己将此事揽下。

    看着柏砚,他心中喃喃,这五年我让你受尽委屈,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弥补得尽,所以这一次我先替你踩过这荆棘路。

    柏砚的耐心一向很好,但是这一次他没忍住。

    在贺招远找过来的前一刻,他便得到消息:萧九秦被打入诏狱了。

    “诏狱”二字,是柏砚的梦魇,也是他噩梦的开始。

    五年前,他失去平津侯府,失去老师,也失去萧九秦。

    五年后,他还剩什么呢?

    柏砚干净的鞋面上溅了泥点子,淅淅沥沥的雨没多久就将他衣衫淋湿,身后成阳撑着伞追上来,不远处贺招远骑马匆匆而来。

    “侯爷他……”

    “我知道。”柏砚打断贺招远的话,自己抢过他的马翻身而上,马儿嘶鸣一声,迅疾而去。

    “快些牵马来,公子他不擅骑马,别出事了!”成阳随后跟上,贺招远也来不及说别的,一起换马追上去。

    雨越下越大了,柏砚衣衫湿透,双腿像是被针扎似的剧痛,缰绳将他双手勒出血来,但他似是毫无所觉,一路疾驰至北镇抚司门口。

    “柏大人这是自哪里而来啊?”门口的锦衣卫是熟人,先前才带人要羁押他,这转眼间却关进去另外一个人。

    柏砚没什么耐心,直言道,“我要见平津侯。”

    “呦,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对方拿准了他现在的困境,偏要为难他,“您与平津侯昨日成的亲,怎的今日就找上人了?莫不是昨夜洞房……不大舒心,这也太……”

    “铮……”柏砚自旁边锦衣卫身侧抽出绣春刀,以诸人骇然的架势比到那人颈侧。

    他声音冷厉,“能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怪还没打完,计划好的各种play只能押后了(捂脸)感谢在2021-07-16 23:36:36~2021-07-17 23:5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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