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名戴月
“你确定？”
短短三个字从战台之上，向谦身后稳稳传出，连看台上的观者都能听到。
向谦大惊，聚灵转身，双手各持一杆短枪，瞳孔微缩望着眼前之人，不觉间后撤了十余步。
“这少年竟能无声无息出现在战台上，他……好生面熟！”
看台的观众在沉静中爆发喧闹，众口不绝！显然是也被少年的突然出现惊到了。
“我认得这少年，他叫戴月，向文书院这一代获奖最多的孩子，我家孩子常常请教他问题！”有一位商人打扮的城民惊呼！
“原来是他，每次书院有活动，夫子都是要我家孩子以他为榜样！”
“可他怎么出现在此！这可不是背书做功课，这是武斗啊！这孩子……不要想不开……”
又有人认出了，他疑惑，同时带着可惜。因为上了战台便算是开始决斗了，这是规矩。
“我来了，你说要将我兄弟如何？”
戴月今日银带束发，身着浅黄色长袍，内搭白衣，银白束腰之下亦是一片浅黄，活脱的一个少年书生打扮！
“戴月？一月不见，你倒是有点变化……不过，这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竟然还偷摸出现在我身后，还是改不掉当初偷摸进武院的做派吗？穿得倒是光鲜，只是，怕你下去时不会这般体面！”
向谦反应过来，反而变得轻松起来，觉得定是方才自己注意在向蚩身上，才没注意到身后来人。
“今日，我的体面，由不得你来定了！”戴月沉声回应，脑海中，旧日屈辱一并扫去。
眼前的向谦，无数次羞辱他和向蚩，殊不知，心中没有梦想，以羞辱他人为乐的他，更令人不齿！
今日一战，既是雪耻，又是宣言，宣告他沉寂了五年的破空之心！
“哈哈哈哈，戴月！你莫不是来刻意引我发笑？我知你读书有一手，给你体面认输的机会！”
“否则，数千人会见证，你黄衫染血！”
向谦愈加张狂，显然不把戴月放在眼里，如同在看向蚩时一般无二。
“这是母亲半个月的心血，她说浅黄的月儿，是为最亮！是故，今日我不会让你碰到它一丝一角！”
戴月抬手，抚摸自己的新衣，今日，他要赢得漂漂亮亮，如同这套浅黄月光！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不知所言！”向谦不再等待，战台之上，他已给出了他面对一位读书人的风度！
很快，向谦的枪尖交叉，两下踏步直奔戴月！
“这是剪枪术！”有武院老师惊叹解读，向谦双枪战法无人会教，他纯靠自己磨练出许多枪术。
但，在双枪交剪刃风快触碰戴月之时，戴月身形消失不见！
“你很快，但我更快！”这句话留在了原地，被向谦双枪剪碎。
“好快！如此敏捷！”
看台观者又被戴月惊到。
“在身后！”向谦再次聚灵踏步，这次速度比刚刚快了一倍，他双手大开，高声道：“戴月，你很能跑，但这一招，看你怎么躲过去？”
“天覆枪雨！”
两杆短枪在向谦手中突刺如雨，湛蓝的灵息不停闪动，他虚灵境大成的修为展露无遗！
“以扩大攻击覆盖面为主的灵息突刺吗？可惜，向谦，招式愈是猛，风愈是大！”
“万有风力！”戴月轻吐四字，浑身覆盖灵息，又是消失了！
“这！好快！我以为他只是会读书，没想到竟有这种速度！”
看台上的那名商人惊叹，附和之声不绝。
“等的就是你！戴月！”向谦左手反握短枪，聚灵往右后方掷出！
正是戴月身形出现的位置！
“当”！
金色长戈现！在这朴素的战台上如同夜空中云层散去，现出明月！
“你果然已是虚灵境！戴月，我承认我大大低估你了！”
向谦左手接过弹回的短枪，他不再像之前一样言语挑衅，俨然一副面临大敌的气势。
“低估我了吗？不，你一直在认真。”
戴月也是多出了一点警惕，这向谦表面上狂傲，实际上一直在认真谋划战法。
向谦根据他的身法规律，快速的推测出了他的闪避方位，一击紧接着一击，哪有表面那般自大。
“可惜，你的攻击，碰不到我！”戴月试探道。
“那这一下呢？你之所以快，是借着我的劲风吧！”
向谦双手旋转双枪，灵息闪动更为频繁，战台上的气流被快速旋转的双枪带动得十分混乱！
“风！毫无规律的风！”戴月明白，这样，自己借用风力，闪避落点难测。
“乱影游龙！”
向谦出手了！双枪被他以两条奇怪的弧线掷出，偶尔分合，偶尔首尾连接，如同真是龙游于水，以难测的弧线攻向戴月。
“父王，父王竟亲自指导向谦了吗？难怪任由他出言挑衅……”大统领往向王的方向望去，因为除了向王，没有人会双枪的战法。
刺耳的声音不断从戴月身边传出，他挥舞长戈，纵横方圆，将双枪的攻击全部挡下！
就如他先前所言，能触碰到他黄衫的，唯有春风，与这充满生机的劲气！
向谦大吼：“戴月，你躲不掉，这次也挡不下了！”
戴月闻言远望战台另一侧。
正是一杆短枪往后折返；一杆短枪运行更为频繁，随后被戴月一下重击击飞到另一个方向。
前方，向谦持折返的短枪爆步直取戴月！而后方，被他击飞至空中的另一杆短枪已是蓄势先来！
“那戴月能抵挡下先前之狂暴已经很了不起了，眼下，面对我王府绝技，败局已定！”
二统领向全在高台后排分析，众人同声称赞向谦修行有成。
“你有双枪，你有武技，我有循环虚灵！”
戴月感受长戈中的剩余灵息，聚灵将之掷向后方的短枪，将短枪撞出战台！
“投掷出去了吗？那，这一支，你如何来挡？”向谦惊讶，但同时嘴角开始上扬。
“爹教给我的，不会让我败于你手！”戴月内心也是一吼。
长戈在下落的中途消失不见……
戴月反手虚握，一杆半透明的金色长戈幻化在手！
他眸光大盛，在被向谦的短枪刺中之前，以长戈先触碰到向谦，将他抵飞了出去！
“什么？你竟能……”
“我的比你长！”
戴月顺着战台上恢复的风息，闪身空中，将长戈重重砸向被击飞至空中的向谦。
“当”，向谦挡下，却被砸向另一面！
“当”“当”“当”“当”……
在高台与看台观者的目瞪口呆之下，戴月不停闪身到战台各个角落，循环虚灵如同潮水一般一下一下重重旋飞砸向向谦，从不同角度控制着他持续悬空！
“现在，轮到我轰你了！”
戴月高声怒吼，方才风息混乱身法受阻，被向谦用绝技轰得只有招架之力……
可他也是少年，他也血气方刚，又有哪个喜欢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整整数十下！向谦不停用短枪挡下飞来的长戈，但他只有一支短枪在手，“挡不住了！”
向谦终于被砸到地面，他已是站立不稳……
他双眼一闭一睁，瞳孔猛然放大，因为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已在他身前！
“你！？”向谦羞而怒吼。
“下去吧！”
戴月不待他说出口，扭转身体，双手聚灵，金色长戈蓄力到身后画了个半圆，狠狠将之抽出战台！
“轰”
向谦撞击在台阶壁上，横握的虚灵已被抽断，消失不见。
“你……你究竟是谁？”
向谦已经落败，却不甘心，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让他技穷，而后惨败的少年，会是一月之前还被他踩在脚下的戴月。
“我名戴月！”
“圣人言：不要小看一个读书人！”
戴月手执金色长戈，落在战台正中，书生之气犹在，却又宛若无上王者。
他的长袍任由春风吹起，灵息覆盖散去，浅黄月光，果然一尘不染！
高台之上的王府众人静了下来……
看台上数千观者静了下来……
“请问，我是城武卫了吗？”戴月打破众人的沉默。
青涩而又异常浑厚的声音终于也为他带来风雷呼啸般的喝彩！
“不！你不必成为城武卫！”
未待大统领向武开口宣布，高台最上位的向王竟先言否！
“这……这孩子分明赢了，难道向王要徇私报复？”
数千看台观者交相议论，“可那是向王，他不会做污堕城武卫威名的事情啊！”
“我听说这向谦的双枪虚灵与向王的同出一辙，似乎已是内定王位继承人……”
“这，那戴月今日岂不是要遭殃了，这孩子……是个闻名书院的好孩子啊！”
议论声中，“不必”二字令戴月心中一紧，但他面不改色，问道：“向王，戴月不解！请为解惑！”
“不必紧张，王城三统领在上次兽潮中为抵御中武灵兽，落得重伤，至今无人可替，是故，你不必成为城武卫了，即日起，你便是王城第三统领！你的实力已经快要差不多了。”
向王高声公布了他的诏令！全场震撼！
“十岁的王城统领！王城史上最年轻的统领大人！”
戴月抬头望着高台上的向王，对方的眼内，除了慈爱与赞赏，别无他物。
“是！戴月领命！”
他不卑不亢，因为心中的自信终于全部回来了！今日一战漂漂亮亮！
武院的老师看着这边，武院曾经嘲讽过他，协助将他丢出院外的少年武修们看着这边……
而戴月，自一跃而起至高台之上，与向蚩交换过眼神，便只是目视正前方……那里，是家的方向。
“你看见了？”
“其实他早就来了，刚刚你们争执，戴月都听到了。”向武对向蚩说道。
向蚩握着拳头，也看着前方，刚刚戴月明显是为他出气居多……
“嗯，做兄弟的，岂会让你一人独立于风云之中呢！”
向蚩大声道，撞了一下戴月的肩膀，便一跃而下，环顾四方，而后目光落在武院少年人群中，这是戴月留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