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遇土匪
这天晚上，倾玉做了一个梦。梦里，褚尘渊知道她踢了女主，于是派人追杀她。她拿出杀猪刀奋力抵抗，最后被一箭穿心了。
醒来之后，出了一身冷汗。
掀开帘子，已经是正午。阿昳假寐，听见她的动静便睁开眼。
“阿姊做噩梦了吗？”他关切道。
也许是错觉，倾玉侧目，看到他眼底划过的一份冷漠。但过一瞬，立即消失不见。
精致的脸上满含关怀。
她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神。
他依旧眼巴巴等待倾玉的回答，倾玉伸手揉了揉眉心，一直等噩梦的余温褪去，她回答他：“嗯。”
看他眼下略有乌青，她说，“你可以再歇会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阿昳魂不守舍，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必担心，我们不会丢下你的，我答应你要带你一起回去，就绝不会食言。”倾玉安慰。以为他是没有安全感。又轻轻抚摸了下他的脸颊，以让少年放心。
少年眼色微起波澜，似是从没有人这样触碰过他。
没工夫想那些有的没的。安慰了阿昳，倾玉闭目休息了小会儿，脑子里的混沌散去了些，探出头问李昭大伯：“大伯，我们还要多久到下一个驿站。
大伯回答：“差不多还要走两天。”
“两天？”倾玉喃喃道，“两天太多了，我没有时间了。”
那个梦是如此真实，疼痛的侵蚀也痛心彻骨。她的右眼皮突突地跳，预示着某种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在这种时候，她无比相信自己的直觉。
继续走官道，一定会出事。
“大叔，我们换路走吧。你可知道附近有什么小路？”她面色凝重，不似开玩笑。
大伯此时也犯了难，“换路走这附近的确有一条小路，只是”
倾玉疑问，“只是什么？”
大伯拧起眉头：“只是这附近匪患闹得凶，官府也鞭长莫及。走小道只怕会遇上附近的土匪。”
倾玉：
此时此刻真想仰天长啸，她倾玉怎么倒霉啊啊啊！!所以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被男主的手下砍死，要么走小路被土匪绑票，这么想哪条路都不好走。。
思考片刻，倾玉决定走小道。
她宁愿被土匪咔擦，也不要再死于褚尘渊手里。
大伯犹豫片刻，唯恐出现意外家里妻女没有活路，他说：“姑娘一定要走小道吗？那帮土匪可不是吃素的，被他们抓住必死无疑。”
“大伯放心，”倾玉看出他的顾虑，“你带着阿昳走官道，我自己抄小道。若是再下一个驿站等十日我也未到，您就带着阿昳走吧。”
阿昳猛地看向她问：“阿姊这是要抛下我？”
原本上挑的眼角因为难过微微下压，显得脆弱极了，仿佛一只展翅欲飞的蝶被人扼住翅膀。叫旁观者心疼又惋惜。
她向来看不得美人落泪，赶紧摇头，“不是，我只担心拖累你。那些土匪向来荤素不忌，阿昳这般姿容，岂不叫人惦记？而我姿色平平，应该能混过去。”
说话间，拿了个斗笠给他戴上，嘱咐道，“路途遥远，不知道还能否再见。阿昳你要照顾好自己。”
扯过少年紧捏着自己的那一方衣角，偏头不再看他。
等到大伯停下马，倾玉跳下马车，仰头与大伯道：“大伯，这五两银子您收着，两匹马儿我牵走一匹。”拿出身上唯一的现银，“若是十日内未能与你们汇合，您一定要带着阿昳回郓城。希望您能照顾好他，这点银子，就当作报酬吧。”
一两银子，可买大米两百升。也是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用。
“哎，”大伯叹了一口气，接过钱，“姑娘能否给我一个非要走小道的理由？”
神色不解，似是在问为什么要去找死。
倾玉，“我在郓城有仇家，身份不小，这一路唯恐他们追来。近来心里焦灼的预感越来越重，怕是会迎头遇上，我只能走小道碰碰运气。”
大伯似是还要挽留，可倾玉摆摆手，利落地翻上马背，从袖里划出匕首，割断它与马车的连接。
奋力抽了马儿一鞭子，马儿被疼得撒蹄子狂奔，倾玉勒紧缰绳，夹着马腹离去。片刻功夫，消失在了路边的幽径。
马夫目送倾玉远去，没再多说什么，收拾了地上的狼藉，继续上马车赶路。出发前，朝马车里说了一句，“姑娘会平安的，阿昳公子莫怕。”
见里面没有回应，以为是少年难过的不愿说话，遂，他兀自定下决心。
既然姑娘把他托付给自己，那么他一定会照顾好阿昳公子。
而此时，马车里姿色昳丽的少年，嘴角却勾出不合时宜的弧度，狭长的眼眸里满是兴味。
阿姊希望你活着回来，否则就太令人失望了~
嘴角的幅度越来越大，似是找到有趣的玩具舍不得放开，最后实在没忍住，捂脸嗬嗬笑了几声。
尽管他没有记忆，可隐约明白，自己大约不是个好人。
边笑边想——我的好阿姊，你可千万要活着回来，不然我可就没乐子了。
然而，没人察觉他的异常。斗笠之下，一切都被遮掩下去。
倾玉勒住马，掏出袖子里的地图研究起来。
按照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的方位，他很快确定了自己的位置以及要行的路线。抬头见日头，日头正盛，离天黑还很远。
有时间再赶一会儿路。
从地图上看来，小路确实比官道近，但却非常难走。曲曲折折，乱石竹草，稍不留神就被刺伤，难怪大伯说官道最近，因为官道距离远但胜在平淡开阔，而小路距离近但太过陡峭，走起来反倒花的时间更长。幸亏她是骑马来此，而不是坐马车，否则寸步难行。
倾玉的骑马技术还不错。年少时曾入府做过丫鬟，伺候的小姐是个温柔的性子，从没有看轻过她，还教给她许多贵族才学的东西，包括骑马。后来倾玉离开府另谋生，小姐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安身立命。
若说倾玉这一生的温暖都是小姐给的，都不为过。
或许杂草刺伤了马蹄子，身下的马忽然惨烈的嘶吼，震耳欲聋。
倾玉停下来，正欲下马查看。
下一瞬，一道烈风堪堪擦过耳畔，带着强烈的攻击意味，狠狠嵌进了不远处右前方的树上。
是一支箭。
原本可以杀了她，却只是戏谑似的警告。
倾玉一动不动，立即明白。
——她遇上了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