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事了
李大美在心底默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李大美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天气大变。
风大的都能把人都能吹跑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霹雳吧啦的雨滴击打着地面发出的声响。
姜柚带着姜西和沈听，急急忙忙地跑回家。
“姐，你们回来了，”他们一跑进家，姜秋就把事先准备好的热水和毛巾递到了他们的面前：“擦完之后，再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姜柚把姜秋递过来的毛巾接了过来，擦了擦已经被雨水浇湿了的头发：“早上我晒的被子，还有晒的干菜都拿回来了吗？”
“我都拿进来了，”姜秋迫不及待地问道：“姐，怎么样啊？”
姜秋的心里真的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这个粪达没达到要求，关系到他们家能不能吃饱肚子。
她能不担心吗。
“还行。”
姜柚明明心里很高兴，却故作平静地说了一句：
“三个半工分。”
“啥！”
姜秋惊喜地都要原地蹦起来了：
“三个半工分！”
天啊！
三两半的粮食，已经到手了！
姜秋高兴地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姜柚看着姜秋高兴地在原地跳来跳去的，忍不住地弯了弯唇角。刚想说话，就听到有人站在自家门口不停地在喊：
“柚子！柚子！”
“你在家吗！你在家吗！”
“沈听！”
“沈听！”
撕心裂肺的声音，透过重重地雨雾，飘到了姜柚的耳边。
“是谁在喊呢，”姜柚放下手里的茶杯，伸着脖子往外看。
姜秋也跟着往外看了看，道：“姐，好像是沈听他娘。”
沈听先跑了出去。
姜西和姜柚紧随其后。
“婶子，咋了啊？”姜柚看着李淑芳眼睛哭的通红，嘴唇发青，只会重复一句：“沈慕不见了，沈慕不见了。”
其他的再怎么问，也说不出来了。
沈听惊慌失措地抱着李淑芳，哭喊道：“娘！娘！你怎么了，你说啊！娘，娘！”
“沈听，沈听，你先别哭！”姜西道：“赶紧问问，沈慕怎么了！”
李淑芳被沈慕失踪了的事儿，刺激的旧病复发。
疯疯癫癫的。
一会儿说那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孩子回来了，一会儿又说沈慕不见了。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这样下去不行，”姜柚冷静地说道：“肯定是沈慕不见了，婶子着急上火才会这样的。”
“赶紧把婶子扶到屋里去，让姜秋看着她。”
“姜西和沈听，从西面去找。”
“我和小六，从东面找。”
“天黑之后，不管有没有消息，你们都要回来，知道吗！”
今天下雨，西面多的是小斜坡。
姜柚怕他们俩出事儿，就在天黑之前回来。
“我知道了！”
姜西帮着沈听把李淑芳带到了屋里，嘱咐了姜秋几句，急匆匆地出门了。
姜柚带着姜小七，先去了张二贵家。
“二贵叔！二贵叔！”
姜柚站在暴雨中，使劲儿地朝着里面喊。
张二贵听到有人喊他，急急忙忙地穿着蓑衣，带着帽子往外跑：
“柚子啊，咋了这是？”
“二贵叔，出事儿了！沈慕不见了，沈遇他娘，疯了！”姜柚大声地说道，
“啥？”
张二贵一脸吃惊，
“啥时候的事儿啊！”
他刚才还去队上转了一圈儿，啥事也没有啊！
“就刚刚！”姜柚高声道：“叔，我去那边找，姜西和沈听去了西边了。你也找几个人帮忙找找！”
“行，我去找人帮着！”张二贵同样大声地回答。
姜柚和姜小七赶紧去了东边找人。
张二贵转身走回了院子里，站在窗户根儿那儿和自己的媳妇儿说了两句话，就赶紧去队上找人了。
沈听和姜西一路朝着西走。
绕过了队上的小树林，直奔西边的大路。
沿着大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走。
沈听走的特别急，眯着眼睛，透过漫天的水雾，努力地想要看清远方。
忽然，沈听看见前面有一个，顶着风和雨，费劲巴力地往前挪。
他的背上，趴着一个小小的人。
眉头轻蹙，双眼紧闭，看着很不舒服。
“姜西！”
沈婷一把抓住了才走到他身边的姜西的胳膊：
“你看看，那是不是沈慕？！”
姜西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确实看到了一个人，背着一个小孩子：
“你家沈慕离开的时候，穿的什么样的衣服，你知道吗？”
雨太大，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万一认错了，让人家说一顿，也犯不上。
李淑英疯疯癫癫的，也说不明白啥。
沈听怕人走远了，到时候啥都来不及了，不管不顾地拉着姜西就往那边跑。
正背沈慕费劲巴力地往和人约定好地地方走，冷不丁地后面传来有人喊他的声音：
“喂，你等等！”
“喂，你等等啊！”
沈听焦急的叫喊声，非但没让张二停下来，反倒是越走越快了。
很快地就把他们俩甩在了身后。
“姜西，她背上的那个人，肯定是沈慕！”沈听说得斩钉截铁。
要不是沈慕，他你们心虚干什么！
“沈听，你绕到前面去！我从这边绕过去，把他拦下来！”姜西道。
雨太大了，他们根本走不快。
想要在他离开这条大路之前拦住他，简直太难了。
“行！”沈听看了一眼前面已经快要走出十字路口的张二，脚尖一转，就去了姜西指着的方向。
姜西也绕到了另一边。
两个人从小路包抄，走到了张二的前面。
沈听看着张二背后露出的那半张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脸，气的双拳紧握，眼睛发红：
“你要把我妹妹带哪儿去！”
“你赶紧把人放下来！”
张二背着沈慕，扭头就走。
在张二要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姜西直接倒在了地上，溅起来的水花，遮住了他眼前的一切。
他只是凭借本能，伸手抓住了张二的脚腕。
张二很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沈听抓住机会，几步就走到了的张二的面前。
趁着张二还没反应过来，把沈慕从他的背上抱起来。
张二把用力地把拽着他脚腕姜西，给踹下去了。
这一脚，直接把姜西踹到了斜坡下面。
滚了好几下，姜西才停了下来。
张二转身就要去抢沈听怀里，已经睡过去的沈慕，才动了一下，就听到远处传来张二贵的声音。
张二只能放弃去把沈慕夺过来的念头，仓皇地朝着远处跑。
沈听抱着沈慕，站在斜坡上面，担忧地往下看：
“姜西！”
“姜西！”
他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答。
沈听的心，不断的往下坠。
他的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模糊了他的眼睛。
……
“医生，我弟，怎么样了？”
姜柚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心里紧张，神情紧绷地看着给姜西看病的大夫
医生道：“我现在要跟你们家属说明的是，他身上的外伤，经过简单的处理，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
“但是，他腿上的有一处伤口，已经感染了，可能会面临截肢的危险。”
姜柚的呼吸一窒。
“一定要截肢吗？”
姜柚用力地抠着自己手指头，紧张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医生。
医生动了下脖子上的听诊器，“只是有这个可能。”
姜柚的身体，微微发抖，脸色白的都能看到她脸上青色的纹路了：
“大夫，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都要抱住我弟弟的腿！”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道。
“不是尽力，是必须！”姜柚紧紧的抓着医生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字一句，说的特别的缓慢。
姜西还年轻，他以后的路，还那么长。
怎么可能毁在了一条腿上！
没有了腿，他还怎么去看外面的世界！
“我会尽力的。”医生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慰。
手术室的灯，又变成了红色。
姜柚紧张地看着盯着手术室门，紧张地来回走，不停地看着手术室。
“柚子姐，”沈听在沈慕检查完了身体之后，也来到了手术室门口。刚才大夫和姜柚说的话，他一字不落地都听了去。
听到姜西都要截肢了，沈听都吓傻了。
“对不起。”
沈听想也不想地直接走到了姜柚的面前，双膝跪地，哭着和姜柚说对不起。
姜柚盯着跪在她面前沈听得头顶，眼中情绪复杂。
她心里恨吗？
她心里当然是很恨的。
她好好的一个弟弟，因为要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弄得快要截肢了，赔上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她心里是有怨气的。
可是。
她心里知道，姜西是去救人，这么做是对的。
这种复杂又矛盾的心理，让姜柚的那句“没关系”，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回事？”
忽然一道清清冷冷的音色，在两人的耳边炸响：
“沈慕怎么样了，姜西怎么样了？”
姜柚和沈听抬头一看。
沈遇风尘仆仆的站在走廊的尽头，寒着脸，眼中蒙着一层浅浅的、薄薄地白纱，掩藏在白纱后面的寒意，弥漫到了眼中。
沈遇的后面，站着的是同样脸色不好的安大志：
“听说你们出事了，怎么样了？”
沈听看着沈遇，都要哭出来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