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这就是个傻子
队长嘴里的水，全都喷到了姜柚的脸上。
“你胡说什么呢！”
这要是让人听见了，他还要不要干工作了！
这孩子的嘴咋跟棉裤腰似的，啥都往外嘞嘞呢！
“队长，你要是不搞歧视，那你为啥不让我养呢？”
“就因为我年轻吗，哪个人不是从年轻过来的？”
“我要是弄不好，我可以找二贵叔，二奶，再不行，我去找张大嘴啊！”
整儿个二道河大队，养猪养的最好的，就是张大嘴了。
她要是学不会，就去找人帮忙，也不是啥磕碜的事儿吧？
姜柚嫌弃地擦掉了队长喷在她脸上的水，据理力争：
“为了养猪，我把我们家都拆了！我们这么多的人，都挤到了一铺炕上！我们家省吃俭用的，就是为了能养猪！”
“叔，小四和小五念书要交钱，底下的那几个小的要吃饭。叔，你说，你让我一个女人咋整！”
“是，咱们二道河大队的乡民都好，看着我家难过，东家一把米，西家一碗面的帮我！我很感谢的！”
“但是，我们家不能总伸手和人要吧？”
“这年景，谁家的日子好过？”
“叔，我们几个想要自食其力地养活我们自己，错了吗！”
姜柚神色平平，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好像跟她都没什么关系。
但是，她每说一句话，站在她后面的姜秋，忍不住地擦了擦眼睛。
她想过来队部要猪崽子的事儿难，但是，没想到这么难！
姜西面色微红。
他不是因为姜柚来队部要猪崽子丢人，而感觉脸红的。
而是被姜柚好话说了三千六，队长依旧不为所动，隐隐还有点为难姜柚的意思，气的脸红。
要不是姜秋死命地拽着他，他肯定冲上去，好好和队长理论了。
姜柚看自己无论怎么说，队长都不松口，暗自咬了咬牙，说道：
“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抱回去的猪崽子，年前要是超过了一百五十斤，这猪就让我养！要是没超过一百五十斤，那这猪我就不养了！然后，我这个月就少要十个工分！”
姜柚这话一出，屋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十个工分！
姜柚是疯了吗！
不知道从家里拿出去十个工分代表了什么吗
“姐！”
姜秋满脸不赞同地拽着姜柚的衣服：
“十个工分，这也太多了！”
十个工分，他们这些孩子得干多少天，才能挣回来呢。
她姐是是不是被气的脑子糊涂了，怎么张嘴就十个工分！
“小秋，你别闹。”
姜西拦住了她：
“这事儿，姐说了算。”
别看姜西有的时候比较冲动的，但是在一些大事上，还是很有主见的。
“哥！”姜秋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小秋，要是家里养了猪，按照队上的规定，交够了大粪。别说十个工分，就是二十个工分也能换的，”姜西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别闹，这事儿你听三姐的。”
姜秋虽然不同意姜柚一下就给出去了十个工分，但还是擦了擦眼泪，安静地站在了姜柚的身后。
姜西摸了摸姜秋的头，“别哭了。”
“等我们有了猪，再把鸡养大，咱们的日子就好了。”姜西安慰道。
姜柚没心思听姜西和姜柚说什么，她现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队长同意她养猪。
“姜柚，你说的是真的？”
队长看着姜柚一脸认真，粗短的眉毛轻轻地皱了下。
姜柚听队长这么说，面露喜色，大声道：“叔，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把猪，养到咱们队上的标准的！”
“一百斤的猪粪，换三个工分。交的越多，换的工分也就越多。”队长把队上养猪的标准和姜柚说了一遍。
姜柚认真地点了下头，“叔，我知道了。”
队长翻开了桌子上摆着地记录工分的账本子，翻到了最后的一页，提笔把姜柚的名字写上了。
紧跟在她名字后面的，是姜柚说的话。
队长写的字，太过潦草。
姜柚依稀能分辨出来，上面写的是：用工分做保。
队长也是担心，万一有人在背后说闲话，这事儿就不好解决了。
另外也是担心，姜柚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到时候闹的大家脸上不好看就不好了。
再者是担心，有一天姜柚把猪养死了，工分再丢了，他这真的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没问题，”姜柚很利落地伸出了大拇指，在印尼上用力地按了一下。
很快地，那张记录着她名字的纸上，就多了一个红色的印儿。
“好了，”队长道：“你们跟我来吧。”
几个人穿过了长长的小路，来到了队部的后面。
这里，原来是一排排简单的空房子。
那些被下放到这里人，都住在这里。
后来，被改成了两间临时的猪圈，用来放从外面拉回来的猪崽子。
等这些猪崽子的拉走了之后，这里就又变成了那些下放到二道河大队的人住的地方了。
姜柚现在这个时候去抓猪，相对来说已经晚了。
好的都已经被人挑走了，剩下的不是特别瘦小，就是看着像不行了一样。
没精打采地缩在角落里，姜秋拿着个小棍儿，咋扒拉都不动。
“姐，咋办呢，”姜秋看着猪圈里一动不动的猪崽子，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这要是都抱回去，能养活吗？
难不成，现在就要把已经攒下来的工分，都还给队长吗？
姜西也有点担心了：“姐，要不，咱们回家商量商量？”
姜柚神色如常，轻轻地眯起了眼睛，不自觉地捻了下手指。
这几只猪崽子确实是没啥精神，看起来病恹恹的。
她抱回去了，能不能养活了，谁都不知道。
但是，不带回去养着，她又不甘心就把那十分工分就这么还给队上。
思来想去的，姜柚还是决定赌一把。
“叔，这几只我都要了。你找人把这几只猪崽子过了称，再帮我送回家里去。”姜柚道。
姜秋还想再拦着，却被姜西给拦住了：“听姐的吧。”
要是他，他也不想就这么让出去十个工分啊！
“好，”队长扭过头，朝着里面喊了一嗓子，在屋里忙着的几个人就出来了：“过来帮忙称下重！”
“这猪崽子谁家要了啊？”过来帮忙的其中的一个人问道。
他们前儿还说呢，等这个猪崽子死了，他们就能吃肉了呢。
怎么今儿就有人来要这猪崽子了。
“姜老三。”队长的话音一落，几个人同时呆住了。
扭头看着正指挥着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把称好重量的猪崽子装袋子里的姜柚，脑海里不约而同地蹦出来了一个想法。
老姜家的姜老三，不仅是个疯子，更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她的眼睛是长到了脑瓜顶上，看不到这些猪都快要死了吗！
晌午饭还没吃完呢，老姜家的姜老三把队部里的几头病猪拉到家里养的消息，眨眼之间传遍了整个大队。
“哎呀，你听说了吗，”跟沈玉莲家一墙之隔的张大嘴，抓了把瓜子，站在门口和沈玉莲聊天。
张大嘴巴嘴里的瓜子皮儿吐地满天飞：
“姜老三把那些快要死的猪崽子，都买回去了！哎，你说，姜老三那个疯子，是不是脑子有病？谁不知道那些猪要死了，躲开还来不及呢，咋她就虎了拔插的买回去了？”
“我看啊，是她家又有俩钱儿了，烧的！”
“买？她哪来儿的钱啊，”沈玉莲道。
“哎，你还不知道呢。听说，是你的侄子，沈遇借给她的。哎，玉莲，你说沈遇跟她是咋认识的，咋就乐意把钱借给姜老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