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氧气和缺氧，白兔子和灰兔子
到达寺庙底下时，还有999阶的楼梯等着他们爬。
舒幼看见时，包子脸一鼓，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今晚腰酸背痛的自己。
小声嘟囔，“佛祖可千万得要看得见我的诚心，不然我爬999阶楼梯没点效果，真就成了傻瓜。”
祁季无缝接话，“你本来就是傻瓜。”
舒幼：“……”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程阮阮抬头，看着眼前999阶楼梯，杏眸里透着一层泪光。
她不能否认的是，她想周凛了，她已经习惯依赖他了。
眼前是999阶的楼梯，她要是走累了，假如周凛在这的话，肯定会宠溺笑着刮她鼻子，说她是小懒鬼，然后蹲下身，不费劲把她背到最上面去。
遗憾的是，周凛不在。
她摸出手机，对着一眼望不到底的楼梯拍了一张照片，而后发送给了周凛。
【小仙女】：周凛，你看，999级阶梯呢，你不在，我也能一口气爬到最上面去。
话语间有些任性的小脾气，她抓着手机等了一分钟，没等到回复。
往上看，其实还能看到她发的信息。
但每一条的都一样，她发过去的信息从来就没得到过回应。
失神间，舒幼过来揽着她的手臂，眼睛笑意盈盈的，人很兴奋。
“阮阮，我们也开始吧！”
她把伤感的情绪敛下去，笑着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好。”
下一秒，转身去看独自一人的许岁宁，提出邀请，“要一起上去吗？”
许岁宁略有些惊讶，高三转学到七中，时常又要去参加各种比赛，她做什么事早就独来独往了。
她从来就没想过会有人会邀她同行。
就连刚才在路边，她会上前去和她说那句话，也是因为她当周凛是朋友。
她知道程阮阮于他来说，到底是什么，他那么喜欢她，肯定舍不得看到她这般的黯然神伤。
舒幼也听说过班上一些多嘴的人讨论过许岁宁，跟着邀请，“对啊，你和我们一起上去吧！”
两人的眸很纯粹，没有一点心思。
她弯唇笑，“好。”
四人同行，叫藏在石狮子后的少年嘴角欣慰一勾。
挺好的，他的女孩也能交到新朋友。
他也总算不那么的担心了。
999级台阶，爬起来真的很累。
班上同学个个苦不堪言，都颇有种想要放弃的心思。
舒幼嘴上虽然也在喊着累，但祁季每次把她的水壶往她面前一递时，她就乖乖的不说累了，她的水壶里装了1l的水，真要说累，祁季肯定比她还要累。
舒幼有祁季作陪，程阮阮和许岁宁便作伴往上爬。
中途，许岁宁脱掉羽绒服休息，声称自己有些累，让程阮阮往上爬。
程阮阮多次确定她真的没事后，扶着灰白色的扶手继续往前爬。
她目不斜视的往前爬，脑海里全是和周凛相处的片段。
她认识他后，就没再受到过委屈。
可现在，她是真的觉得委屈。
为什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她就找不到呢。
爬到二分之一的楼梯时，她摔了一跤，整个人趴在楼梯上，哭得泣不成声。
摸索中，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还摔碎了。
泪眼模糊中，她点进周凛的主页，他的微信名是缺氧，这是两人确定关系后，他改的情侣名。
因为她的头像是一只软白的小兔子，他还特意去浏览器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只灰色背景和她头像有点像的兔子。
硬生生的凑出情侣名和情侣头像。
当初，她坐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还嘲笑他的举动好幼稚。
可现在回忆，一帧帧的画面全是甜蜜的伤感。
她哭得全身都在发抖，颤抖着手要打字，可打了一分多钟，都没打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小仙女】：周凛，我坚持不下去了，晚上没有你的故事，我整晚睡不着，中午没有你做的饭，我吃不下饭，上课你不在身边，我老是会走神，我的身边没有你，我好像都不知道该怎样生活了。
【小仙女】：周凛，原来真正的难过是这样的。
她奔溃的哭声，许岁宁在往上走时，听了个真切。
她站在原地没再继续往前走，而是就地坐在有些潮的楼梯上，遥看着底下的模糊的人影。
看着现在的程阮阮，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该庆幸班上的同学爬楼梯爬得慢，给足了程阮阮难过的时间。
人的脆弱是常态，但继续往前才是正轨。
发送的语音照旧得不到回应，程阮阮抹掉眼泪，下一秒起身继续往前走。
同心锁上她写了周凛和自己的名字。
她得趁着佛祖偷闲时刻早些上去，求佛祖让他们早日相见。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周凛已经昏迷整整一周。
重症病房外，医生摘下口罩，陈述事实，“抽的血太狠了，今晚输的液要是还输不进去，他基本就是植物人了。”
一句话让孟光豪双腿发软，如遭重击，被身旁的助理搀扶着才能勉强站得住，“植物人是什么意思？”
医生推了推眼镜，“据我所知，他在不久前，抽的血就是不符合医院规定，严重超额，身体本来就没养好，现在身上又带着伤，又抽了800毫升的血，这是要人命的事，你们真是糊涂啊！”
说完，他连连摇头。
就算是他是孟光豪的私人医生，签了保密合同，可瞧见病床上没了知觉的周凛，他也是于心不忍。
这件事要是放在旁人身上，那是必死无疑，可周凛却不知是哪里来意志力让他坚持着。
等到医生离开后，纪婧雪赶到。
她见孟光豪一脸颓废的坐在凳子上，温柔着嗓音上前去。
“光豪，你这么急找我干什么？”
她精致面容上甚至挂着笑。
孟光豪抬眼去看她，第一次觉得她是那样的狠心，这么的恶毒。
虎毒都不食子，可她却是狠心到亲手要把周凛送上阎王殿。
他锋利的黑眸直视他，笑着问：“小逸不缺血，你为什么要擅自主张绑了周凛，还一次性抽了800毫升的血？”
纪婧雪一怔，视线闪躲，刚想要解释，孟光豪就继续往下道：“你知道周凛身上还有伤口吗？你知道一个成年人一次性最多不能抽超过400毫升的血吗？你知道他抽血时出现了休克吗？”
他接连抛出这么多个问题，纪婧雪有一瞬哑口无言。
下一秒她抬头，迎接她的是孟光豪花尽全身力气的巴掌。
他崩溃冷漠的说，“你知不知道，假如他周凛变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孟家就要破产，不仅如此，我还要背上几十亿的债款，纪婧雪，有你这样给人当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