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丝袜杀手 10
而在二十年后,2022年的今天,圆富贵正是凭着“一个井盖”推理出了赵悦这名凶手。
这场审讯持续了四个小时。
赵悦说着过去犯下的每一宗案件,他交代的很详细,交代完他说,“好了,我讲得很清楚了,关我进牢里吧,对了,不要让我妈来找我,我不会见她的,一次都不会。”
母亲很早离婚,与他一直住着,母亲苦闷,将自己的情绪宣泄到儿子身上。
儿子忍受着精神折磨,忍着母亲突然发作的情绪,但错的不是母亲,是赵悦。
他无法调整心态,他将工作的不顺利、他的情感不顺利,他将自己人生所有的不如意、加上母亲的情绪,加上沉迷暴力游戏,而导致了性格的最终扭曲。
他是一个可怜、可恨的巨婴。
圆富贵叹了口气,她看着赵悦空空的双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半个月前,你是怎么杀死几百公里外的陈艳珍、又怎么在案发现场留下鞋印、可乐罐上的指纹的?”
一束光照在赵悦的脸上,忽明忽暗,他笑着说,“对,陈艳珍是我杀的。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杀死她的吗?”
“坦白是你唯一的机会。”圆富贵说。
“让大家去猜喽。”赵悦咧嘴一笑。
随后他做了一个“拉链”封口的手势,对于这宗案件,不再提一个字。
对于他来说,人生到此,肯定是留下恶名。
臭名昭著的丝袜杀手,失去双腿二十年后,竟然又犯下了离奇的第五宗跨城谋杀案,让警察想破头也解答不出,让媒体记者大做文章,一定会很轰动吧。
晚上十点,k城。
许文山重回案发现场,第五宗谋杀案,陈艳珍的家。
他套上鞋套,将屋子里的灯打开,凌乱,满地的血、手纹血印,虽然血已经干了,但仍然可以想象到半个月前案发时的惨状。
这次来,许文山有特殊的目的,他在怀疑一个人。
许文山走到墙边,拿着手电筒,照射着斑驳、脱落白漆的墙壁。他看得很仔细,从上到下,一面走一面看。
忽然,他停住了脚。
他戴上手套,伸手抚摸,在墙上,大约是14米高度的位置上,有一道浅浅的凹痕。
他抚摸着那个凹痕,难道,难道凶手真的是这样犯案的?
许文山将手电筒朝下,墙的下方有血,血呈现喷溅状,就好像是一把刀刺入,血喷出,溅到墙上形成的。
他拿出个化学瓶子,提取了上面的血迹。
将瓶子放回口袋,他走出了那个案发现场。
如果真如他所推测的这样,那么凶手离开时,一定走不远。
许文山继续拿着手电筒,沿着民房周围搜寻照射,附近是菜地。
他用手电筒的光,照着菜地里的土,大概会是在什么位置呢?他心中想着。
由于凶手作案时间很短,所以应该不会埋得很深吧。
许文山的鞋子翻着地下的土,幻想自己若是凶手,会在什么地方埋下罪证。
他的脚在一处土上踩了踩,这处的土好像被翻动过。
许文山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挖菜地里的土,不久,他的手接触到什么东西,拿起,是一双黑色的靴子。
果然是这样,许文山看着那双男士靴子,叹了一口气。
他回到车里,将车朝市区开,一路上他的心情很压抑,他在想着凶手作案的手法、原因。
他知道手法,他猜测原因。
不知不觉,车开回了闹市区,开到一家拉面馆门前。
他走下车,进入拉面馆,开门时传来“叮”的风铃声。
拉面馆的吧台桌上,坐着一名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正低头吃着拉面。
许文山过去,坐下,也要了一碗拉面。
“来啦。”肥佬说。
“是啊。”
“这次又是什么案子?”肥佬嗦着面条,问。
许文山递上陈艳珍的照片,“她叫陈艳珍,死了半个月了,应该还住在想念之城。”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我知道。”
“那陈艳珍自己知道她是被谁杀的吗?”
“她也知道。”
肥佬用筷子夹起一口面,吹了口热气,“那你还要问什么?”
服务员端上了拉面。
许文山从餐具筒里取了筷子和勺子,低头吃面,不语。
肥佬吃完面,擦了擦嘴,收起了陈艳珍的照片。
此时拉面馆的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奥斯卡的老电影——《沉默的羔羊》。
想念之城。
一个黑色的、像是超现实的空间中。
陈艳珍坐起身,弄掉身上缠绕的麻绳,显然,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她抬起头,黑色的超现实空间、上空浮现出残旧的幻灯片,就好像是生前往事历历在目。
23岁结婚,24岁女儿出生。
她很爱丈夫,但是丈夫的心始终不在她这里,丈夫想离婚,她不肯,她哀求,她说女儿还小。
于是丈夫选择终日不归。
除了一种情况,就是女儿生病了。
每次女儿生病,陈艳珍给丈夫打电话,丈夫就会回家,她就能见丈夫。
她很疼爱女儿,女儿从小身子弱,还有先天性心脏病。
她给女儿吃最好的,顿顿有牛奶、有鱼。她怕女儿着凉,她总觉得女儿穿得少,哪怕是三伏天,她执意还要捂着女儿,小孩都要捂,四十度的气温,女儿穿着长袖长裤。
从此,女儿无法正常出汗,开始体虚。
她也很想见丈夫,一次次打电话,“你在哪,快回来吧,女儿又病了。”
“她没病。”
“不,她很严重,她身上长疹子了,我查过了,可能是红斑狼疮,你快回来,我们带她去医院。”
“陈艳珍,你疯够了没有。”
丈夫又回来了,但是这次,是带着离婚协议书,“我们结束吧。”
30岁那年,她与丈夫离婚,女儿归她。
女儿成了她的全部,她很少朋友,她郁郁消沉,丈夫有给抚养费,她靠着抚养费度日。
仿佛她全部的事,就是照顾女儿,但是她,开始疑神疑鬼,她每天都觉得女儿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