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实验记录
恐惧纪念4年 阿卡迪亚
“实验日志，3年零80天。”齐格面对着摄像头，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实验。
“今天进行17、18、19号幼儿的体征测试以及微量注射。”
“哦，不哭不哭，妈妈在呢，在呢。”希瑟抱着一个婴儿走进了实验室，两个婴儿早就在实验台上安置妥当了，小家伙们睡得很熟。
“你先开始吧，我把这个小东西哄睡着再说。”希瑟抱着那个孩子，已经4岁大的孩子在希瑟的怀里，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妈妈。”那孩子这么叫着希瑟。
“哎，妈妈在。”希瑟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他在干什么。”孩子指着坐着的齐格，孩子没再让希瑟抱着，自己站在了地上。
“他呀，他在给你的小朋友做身体检查呢。”
“身体检查。”孩子复述着这些话。
“对呀，你们要是生病了，妈妈会很担心的，所以要经常检查，把那些邪恶的病毒赶跑哦。”希瑟蹲下来，向孩子解释着。
“怎么才能把坏家伙赶跑？”
“赶跑坏家伙就交给妈妈们来做就好了，你们快快乐乐的学习、做游戏就好了。”
“我也想要赶跑，坏家伙。”小孩子在说‘坏家伙’的时候，格外用力，小脸也通红。
“ok，完成了。”齐格操作着机器，那机器使用纳米级的针管，所以两个孩子并没有什么感觉，睡得还是很香。
“小家伙。”齐格也蹲下来，看着那孩子，“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我想妈妈了。”
听到这话，希瑟鼻头一酸，突然背过去，沉默着不知如何是好。
齐格用手轻轻捏了捏孩子的小胖脸，那种可爱、柔软的触觉，令他有些恍惚。
“我去吧。”齐格对希瑟说道。
现在的情况，不能让孩子单独在医疗台上，只能由人员陪同着手动进行检测和注射。
“还是我来吧，你去又吓到孩子。”希瑟手指抹了抹鼻尖，调整了一下，拉着孩子的小手向实验室里走去。
实验像往常一样，进行的很成功。
“以后我可以每天都来赶跑坏家伙吗？”孩子问着。
“嗯嗯。”希瑟摇了摇手指，“只有妈妈在的时候才可以哦，那些坏家伙很可怕的，你还小，不能自己去哦。”
“那我要赶快长大，帮着妈妈打坏人。”那孩子脸色坚定，像是认定了。
“希瑟。”西蒙娜从门口走进来，很小声的打了声招呼。
“妈妈。”那孩子也这么叫西蒙娜。
西蒙娜一愣，“你怎么在这里啊。”她一边对着那孩子说话，一边不解的看着齐格和希瑟。
“我……”齐格刚要答复。
“啊，这孩子醒得早，自己跑过来的，没办法只能让他看看了。”希瑟抢过了话，齐格见状也没有再说。
“这可是你们的孩子啊。”西蒙娜眼中有些羡慕。
“是，是啊，这孩子最小，还不懂事。”希瑟继续说着，一切平常。
“那些孩子都被机器人接回卧室了，你去照看一下吧。”齐格说话了，她拜托西蒙娜去婴儿房那边照看一下。
西蒙娜带着孩子离开了，实验室里只剩下了齐格和希瑟。
一直强装镇定的希瑟也终于撑不住了，她坐下了，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齐格见状立刻来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西蒙娜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希瑟点头。
“这边的实验也很安全。”
只是点头。
“不会出差错的。”
希瑟终于忍不住泪水，大哭起来。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她抑制住声音，倒在齐格怀里抽泣着，“我看不见未来。我只希望他好好的。”
齐格也终于是不能说出什么，沉默着，温柔地握紧希瑟的手，默默地陪着她。
可悲伤被警报打破了。
冯爽飞奔到实验室，冲开门。大声喊道：“你们给孩子注射的什么药？”他脸色异常，十分激动。
“发生什么事了！”齐格回过神来，走上前去。
“先跟我来吧！”冯爽来不及解释，扭头就跑。
希瑟跟在齐格后面，也朝着婴儿房跑去。
17、18号幼儿正在哭闹，声音巨响，撕心裂肺。
齐格连忙抱起其中一个孩子，那孩子脸色青白，眼睛发蓝，皮肤上的血液也不时发白、发黑。
他看另一个孩子也是如此。
“上抑制器！”他命令道，希瑟立刻拿来了两个小小的脚环，给两名幼儿佩戴上，那脚环一带，两个孩子的哭声减轻了。
三个人的心终于放下了。
希瑟使了一个眼神，齐格立即明白过来，自己的孩子应该也注射了同样的药剂，但是孩子并没有异常，希瑟靠近仔细观察之后，也终于放下了心，但是疑问随之而来，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安全无恙。
“不可能，每一天的实验都没有异常，怎么今天会这样？”齐格回忆着那两个孩子的异常状况，心中顿时产生了无数疑问。
“今天的药剂是谁给配的？”冯爽很冷静，他立即开始追溯原因。
“是菅原负责的，一直都是。”
冯爽立刻出去找寻菅原。
齐格回到实验室，把刚刚注射完毕的药剂瓶找出来，一起拿到了中心区域，瓶子很小，仅有半个小拇指宽。
菅原也到场了，冯爽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个菅原近来举措异常，脸色也阴沉着，尤其是见到冯爽，总是眼神躲闪，冯爽心中有些怀疑，近几天也在观察他。
“成分不对。”齐格从仪器中抬起头，眉头纠结的看着菅原。
“怎么可能，我一直是照着成分表配比的。”
“你解释解释。”冯爽脸色不好。
“诶，没必要这么严肃，一时大意也是难免的。”齐格看气氛不对，赶忙缓解。
“严肃？这可是大气病毒，稍微一个不注意，孩子的性命谁来负责？”冯爽声音突然变大，有些愤怒的看着菅原，“还有，这个实验事关人类命运。大意？你能担得起吗？”
菅原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观察你很多天了，你最近精神不好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总不能天天躲着我们。”冯爽直接地说了。
这么一说，齐格也想起来了，菅原这几天的精神状况并不健康。
“这台实验容不得半点疏忽，你要是觉得自己精神不好可以提出来，把工作暂时给别人去做。”冯爽在那里一直数落着菅原。
“是啊菅原，有什么不对劲的状况你可以跟大家说的。”齐格也补了一句。
“这几天我确实是精神有些不好，每天晚上都在做梦。”菅原坐在椅子上，无奈的倾吐着近几天的遭遇。
“唉，大家都是一样，从实验开始，就没一天好日子过。”齐格表示同情。
“我怕啊。”菅原一手摸着脑袋，“地面上每天都在打仗，咱们这里虽说安全，但也不能保我们一世吧。”
三人都沉默了。
“这件事情我会检讨的，容我几天时间我去缓一缓。”菅原为自己的疏忽道了歉。
冯爽叹了口气，目送着菅原离开，“还好毒素只是微量的，去准备准备吧，给孩子体内的病毒提取出来。”
齐格也看着离开的菅原，菅原的话简单，却刺在每个人的身上，他们在地下做着事关人类生死的大事，但毫无进展，每天看着地面上战况的报道，诸多事情，压在他们心上，崩溃，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触动。
但现在齐格心里想的，就只有他们的孩子。同样注射了病毒，但是他的身体非但没有异常，还比平时更加有活力了，在游戏房上蹿下跳地玩闹着。
齐格走进了房间，拉过那孩子，那孩子也没有抗拒，在他的怀里面玩耍着。
齐格仔细观察着孩子，无论什么地方都看不出异常。
孩子也终于挣脱开，跑远去玩耍了。
“真是奇了怪了。”他自言自语着离开了婴儿房，却正撞见西蒙娜。
“嗨，齐格，陪孩子玩呢？”西蒙娜打了个招呼。
“嗯。”
“刚刚你是不是给我的孩子也注射了药剂？”西蒙娜开门见山的问了。
“……”齐格一愣，才反应过来，按照正常流程，西蒙娜的孩子，也就是编号19的孩子，也注射了药剂，但事实上，真正注射的是自己的孩子。
“我就想啊，”西蒙娜不顾齐格，“会不会我的孩子体内已经产生了抗体？”
齐格脸色更加的尴尬了，不过他尽力掩饰着，不想让西蒙娜看出异常。
“那我，那我抽个时间检查一下吧。”
“要不就现在吧，我怕他有些问题看不出来，但是身体还是有些问题。”西蒙娜有些乞求着，“我有些担心。”
“那，那好吧。”齐格也不好推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西蒙娜把19号幼儿放在了实验台上，齐格启动仪器，对着那孩子就反复扫描起来，很快孩子身体的各个图像、数据都开始显示在屏幕上。
“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搪塞一下就好了。”齐格心里想着，毕竟这是个健康的孩子，身体一定没有什么大碍的。
“你看，孩子没有什么大问题，至于抗体，目前也没有证据表明你的孩子体内出现了抗体。”
“那他为什么会什么事情都没有？”西蒙娜有些纳闷。
“多半是巧合。”齐格脸上陪着笑，尽可能的把事情瞒过去。
“那好吧，孩子也该醒了，我也有的忙了。”西蒙娜脸上的阴云终于散去，露出来往日标志性的笑容，愉快的走开了。
齐格看着面前被机器人送走的孩子，揉了揉眼睛，自己的头痛还是时不时地持续，尤其是近些天，越发严重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天，实验室里，齐格的手攥成拳，砸在桌子上，声音沉默，所以没有人注意到。
“成功了，成功了。”齐格嘴里自言自语着，脸上掩饰不住的激动。
他看着面前屏幕上的绿色的数据，反复揉搓刚刚砸痛的手。那是自己孩子的数据，抗体、结晶质、还有病毒，那些信息都被储存在dna之中，互相牵制又互相分割，在体内形成了完美的制衡。
可以后要怎么办？把真相告诉西蒙娜？把结果告诉希瑟？
无论哪种做法，最后的结果可能都是不理想的，但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结果整理成可以复制的实验流程，对那些孩子进行后续的实验。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紧，坚定了信念，走出实验室大门，找到冯爽。只有冯爽，和他的目标一致，这是个坚毅、勇敢的小伙子，是值得托付一切的朋友。
我需要他的帮忙，我需要他，把希望带给人类。
破败的老旧实验仪器，破损的天花板，还有密布的结晶。这里的一切都说明着当时的艰辛与磨难，至于这里经历了什么，十九和秦黛不得而知。
“唔。这里灰好大。”秦黛挥着手，扑开面前的灰尘。
“这里有东西。”十九招呼着秦黛过来。
秦黛跨过一个大木板，来到他身旁。
十九暴力地拆开了一个巨大的电脑机箱，从里面找到了一盘录像带，那录像带上写着一行字，“实验日志。”
“这是什么？”秦黛好奇的问着，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方形盒子。
“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储存设备之类吧。”十九打开手电，照着那个盒子，完全密封的，没有缝隙，只有几个接口，应该可以读取信息。
“再说吧，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秦黛走开了，到一旁翻找起来，一到探险时候，秦黛就提起了精神。
远离破洞的地方倒是很空旷，没有什么阻挡。秦黛打着手电，在里面四周张望。
“咦？这里好多小孩子玩的玩具诶。”秦黛捡起来一个破掉的皮球，又扔掉了，破掉的婴儿床，还有好多积了灰的玩具，看起来有些诡异渗人。
秦黛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更加诡异了。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回到十九的身边去了。
“这些东西先带走吧，这里面太大了，以后再来吧。”十九看着强装勇敢的秦黛，心中有些好笑，刚刚不还活蹦乱跳嘛？这会儿害怕了？
一个玻璃瓶掉在地上，在大厅里回荡着声音，秦黛瞬间惊叫。
“啊！”她眼睛一闭，往前走了走，手自然的拉住了十九的胳膊。
“诶，你看着点。”十九手里端着的录像带差点掉了。
秦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搂着十九的胳膊，小脸瞬间一红，把手拿下来了。
“走吧。”十九催促着。
“嗯。”秦黛声音很小，十九并没有太尴尬，反而是秦黛此时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十九的心思全在那个录像带上了，没有理会秦黛的局促；秦黛缓过神来，却是有些愠怒，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扭过头去不理十九了。
两个人回到了住处，十九在楼下鼓捣着那卷录像带，秦黛却在楼上心不在焉的看着新闻，都是些无关自身的事情，多少人的死亡，都在此刻与她无关。至于她心里关心着什么，只有十九的想法，还有他的身世。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别人的看法对于自己变得无关紧要，秦黛在联邦里面已经习惯了被无视，被歧视；但是在他眼中，我是什么样子的？
她从床上坐起来，来到栏杆后面，向下看着十九，他一直在忙着录像带的事情，根本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秦黛叹了口气，心里面还是有些失落，也有些生气。
十九这边给录像带连到设备上，那卷录像带运行了好半天，才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在屏幕上出现了影像。
“实验日志，第一天。”视频上传来了这些声音，随之出现的是一个文弱的研究员。
“我是齐格弗里德教授，受命于日内瓦联合防线，在此进行机密实验。即尝试将人体dna结构与大气病毒信息结构结合并观察。这是全球第一项此类实验，也是第一项针对人类婴幼儿的实验，人道主义测验被官方否决并强制取消……”男人面对着屏幕，正在阐释着实验相关的内容。
十九坐在屏幕前面看着，他给视频加了速，但是这并不影响他记住每一个细节。
秦黛走下楼来，来到十九的身后。
“这里面，是什么？”
“应该是之前发现的那个实验室的实验日志。”十九盯着屏幕，随口答复着。
“有多少？”
“大概五年左右，每一天都有视频记录。”
“哇，那么多，你不会要全看完吧。”秦黛看着聚精会神的十九，有些吃惊。
“嗯。”
秦黛噘了噘嘴，看起来有些失落。
“那我去找伊登娜了，给她帮帮忙。”
“嗯。”十九只是简单地回复着，没有在意。
秦黛走出了房子，头也没回地向着医疗中心走去，心里面空落落的，但仔细一感受，并不是失落，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秦黛刻意地想要回避这种感觉，但这始终萦绕在自己心头的情感，却揪着不放，扯得她的心头始终闷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