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消失的刺青
热气腾腾的法餐上齐了,精心烹制的龙虾散发着香气,餐桌上却是少了鹅肝的出场——他讨厌鹅肝。江玄拿起一旁切好的法棍,狼吞虎咽起来。
他来这里吃饭,从来都是直接上齐菜,而不是一道吃完再上。比吃中餐还中餐。
因为这儿的老板消息灵通,江玄又帮过他大忙。
不多时,餐桌上一片狼藉,端起不要钱的白开水,江玄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继续上法棍。”江玄喊道。
……
老板入乡随俗,多年前就给自己取了个日本名字。
德川福吉。
让人不免想起将此姓发扬光大的那位隐忍家,每每开起德川福吉姓氏的玩笑,他都会回答道我这个人脾气很好,很热心肠,日本人的礼仪我可是一言一行的学过来了。
每谈及至此,他就会大笑:“当然,东京人那一套我可是学不会的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你避讳的很,我上次见你可是跟府内的议员对喷了,那气势。”江玄竖起大拇指。
“那不一样,跟议员吵架,我顶多受些刁难,可如此多的人说了这些,怕不是我命都保不住了。”德川福吉苦笑道:“这是我的私宅,并且只有我们两个在这。你知道我不止餐厅一处产业,你猜猜我从那些所谓商界名流嘴里听到了什么?”
“哦,你说说看。”江玄微笑的看向德川福吉脚下的影子。
“伟大存在曾经降临过日本!这是第二次。”
“如果你想要拥有惊骇世人的力量,那么你就要用你最真挚的情感来求取伟大存在的救赎!”
“如今关西地区百鬼夜行,就是因为这里被其所厌恶…”
德川福吉欲言又止的叹了叹气。
“等等,我记得你家里不是有两瓶好酒么?上酒!”
江玄打断了德川福吉,接着不由分说打开冰箱找到了下酒菜,一块吃剩的牛排和两袋没开封的枝豆以及一大份炸鸡软骨。
找了两个盘子,撕开枝豆包装袋倒入其中一个,另一个盘子用来装其它东西,放进微波炉加热。
“嗡嗡——”
微波炉高温下食物发出滋滋的声音。
很快。
二人围坐在桌子旁,江玄很自然的开了瓶清酒,一瓶威士忌,十分有眼力的放了三块冰块混杂在一起,给德川福吉斟了满满一杯子。
看到杯中的酒,德川福吉也矜持不下来。“我这点好酒全让你开了,上次也是…”
他迫不及待的抿上一口,拿起一枚枝豆一咬果实,看向江玄。
江玄给自己也调配好。
“福吉兄。”江玄举起酒杯,笑着道:“我们干杯?”
德川福吉心情不错,拿起酒杯就干了。
高度数的烈酒掺着清酒入喉,像是沸水直接浇在嗓子上,同时冰凉的冰块刺激下,最后烧进了胃里。
德川福吉差点呕出来,一阵反胃。
好在多年酒场经验让他压了下去,连忙塞进嘴里一口炸鸡软骨,脸色才缓和一些。
反观江玄,跟没事人一样。
德川福吉看着江玄,觉得越看越有缘份,酒精的刺激下,甚至让他觉得江玄的脸很像他最引以为豪的弟弟。
不多时就已三杯下肚。
“那件事多亏了你,玄君。”德川福吉拍了拍胸口,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有什么事,你就喝?…和大哥我说!”
“没有了。”
“你肯定有!”德川福吉一拍桌子,坚持的说道。
江玄眯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道:“继续说说吧,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你相信自己的时间认知会出现错觉吗?”德川福吉似乎清醒了一点。
“怎么说?”
“其实,这个的…出现,我刚好从米兰拜访友人回到空港,当时就遭遇了极端天气。我一度以为空难这样的罕见事件要被我撞上了。”德川福吉开口便指了指天上,江玄顿时了然。
连说话都不能直接提及?
“其实所有乘客都注意到了空中…”
“空中有什么在吟唱着悲喜交加的歌曲。”德川福吉睁大了眼睛,手指哆嗦的指着墙上的钟道:“时间从11月18日倒转了!”
“17、16、15…一开始只是一秒一变、但紧接着就以一个月为起步。最后停留在了——1月18日!”
“所有人都看见了,小孩子都笑了,说看见了天使在冲自己微笑。你看!”
德川福吉满头大汗,掀开后背,拽着江玄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背上:“我在5月3日孩子节日那天,刺上我儿子名字的刺青消失了。”
“我在变年轻啊!这是伟力!谁可以让时光倒流?”德川福吉精神状态变得糟糕起来,双眼赤红。
江玄仔细一看。
本应刺着德川福吉儿子名字的刺青确实消失了,后背那片皮肤毫无迹象。
他敢肯定德川福吉没有撒谎,他确实不止一次见德川福吉向他炫耀:自己是个爱儿子的好父亲,因为让儿子过上了随心所欲的奢侈生活,还刺了他名字的刺青。
“这一切不是幻觉。我敢肯定,一部分人的时间被改变了。至少今天的我一定是活在1月20日。”看的出来这件事对德川福吉刺激很大。
千百年来,人类都在追寻长生、返老还童,为此做出了太多荒诞不经的事。
然而现在、它真真正正的发生时,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惊恐。
就如同日夜被供奉的神像,突然有一天真的实现了人们的愿望,并且口吐人言。
没有人会只感到惊喜——因为这样的存在不是人所能掌控的,就像蚂蚁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的存在。
“我在之后联系了所有能联系上的乘客,他们的身上也或多或少出现了变化,比如曾经在秋天确诊了慢性疾病者,身体不治而愈。我亲眼见了我儿子,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影响,仍在发育成长。”德川福吉直直的盯着江玄。
“可下了飞机后的当天我就发现,每当睡觉时,梦中我就会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
“就像咿呀学语的婴儿一样,内容意义不明。”
“我觉得自己压力可能太大了,毕竟发生了如此难以解释的事情。”
“可是,上个月开始,我发现那声音变了,一直重复的话逐渐清晰。”
“父亲。”
“那个声音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