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佩
安玉梦的手伸出去还没有碰到郁承悦的外袍,就被一旁的哑奴打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天雷阁的弟子在安玉梦喊住人的时候,就脸色难看地站在一旁,他们还以为这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会出手帮忙,没想到那个贱人竟然连他衣裳的边都没碰到,顿时放下心来。
“贱人就是贱人,到哪儿都硬往上攀关系。”
郁承悦就看到天雷阁的一名女弟子上前狠狠甩了安玉梦一巴掌,拖着她就往外走。安玉梦见郁承悦真的冷眼旁观,只得低下头,一言不发的被天雷阁的人带走。
郁承悦倒没把安玉梦的怨恨放在心上,这样的眼神,他看过太多次了。不过,这两个哑奴的实力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原以为只是来监视他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功力,以他现在状态,什么都别想做,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只是楼主到底为什么要收他做义子,让左护法不远千里来昌平府?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诡异,他可不觉得是因为楼主大限已到,不得已要找个继承人。
昌平府离曦和剑派可不远,御剑也只需两天便能到,难道白日楼真地想要打开仙境之境?
郁承悦坐在客房里发呆,没一会,一名哑奴进来给他添上热水,没隔多久,再一名哑奴端上来些小吃食。
刚开始,他还没在意,但这两人这两天在他眼前晃得过于明显,心里再次升起一阵烦躁。
郁承悦换了坐姿,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冷漠地开口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一点都不重要,但既然是送来伺候我的,便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我九尾多杀两个下人,想必你们的主子也不会跟我计较。”
那两名哑奴相互对视一眼,拱手行礼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隔绝了视线,郁承悦才感觉缓了一口气。
他现在要怎么办?
他突然想来自己还有两块玉佩,是了,他可以去问情山。
郁承悦打开房门,吩咐道:“备马,我要去问情山。”
哑奴不到半个时辰就备好了马,还是上等的好马;郁承悦牵着马走过集市,出了城门口才翻身上马,朝着问情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上有人打点,郁承悦这次赶路算是最舒服的一次了,他索性连夜路也不走了,即使夜宿荒郊都得扎好帐篷。
终于赶在三月之期踏入问情山的地界,问情山是一群延绵不绝、高耸入云的山群,山下的镇子都是以采药打猎为生,生活倒也和善安宁。
郁承悦跟着两个哑奴往山里走,原本他想问下路的,但哑奴表示他们有地图,他也就歇了问路的心思,反正这一路上都不用他操心。
他跟着哑奴进了山,路上偶尔还能看见猎户暂时居住的小屋,越到山林深处越难走,常年无人踏人,树木遮天蔽日,阳光都几乎透不进来。
突然,他的胳膊被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哑奴拉住,冲他打了个手势;郁承悦这才知道自己差点走错了。
郁承悦再跟着走得时候就留了心,当他再一次觉得应该换一个方向走得时候,前面带路的哑奴依然无所觉。
是了,他怀里有谢俊文给的玉佩。
郁承悦没有声张,继续跟着哑奴走,当第五次在同一个地方转圈时,才开口道:“你们的地图哪里来的?”
哑奴打了个手势,果然是白日楼里给出来的,不过收集这个地图的人怕是不知道想进问情山的话,没有问情山的弟子给出的玉佩根本走不进去。
郁承悦没再说话,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树根坐下,说道:“我不想再走了,你们再好好看看地图吧。”
哑奴看着他耍赖的样子,愣了好半天,他们一向是听主子的命令行事;眼前的主子竟然像是所有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哑奴躬身对郁承悦行礼。
郁承悦一条腿支着手臂斜着眼看了他们一眼,轻笑一声:“干嘛,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看着我还能给你们变出条路来?”
也不知道两个哑巴是怎么交流的,郁承悦也没有到他们有任何交流,非常自觉的一个留下来跟着他,一个飞身几下跳跃消失在林间。
郁承悦勾起嘴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脚下轻点翻身便躺到了树干上,缓缓闭上眼睛。
快了,不能着急,现在走了一个,只要再耐心地等等。
他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耐心。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郁承悦有一丝惊讶,按照他们进山的时辰来算,还不到天完全黑下的时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里是深山里。
郁承悦从袋子里拿出一盏灯,瞬间驱散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这是一盏琉璃灯,荷花样式;是他在曦和剑派养伤的时候谷晓雅送他的。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就你那么小一颗夜明珠,跟萤火虫似的,瞧这灯多漂亮,跟你多配,我特地花了高价买来的。”然后塞给他。
琉璃灯的光线很柔和,却不妨碍它将周身十丈照得通亮;郁承悦虽然并不觉得这盏灯与他相配,但不得不说一句,谷晓雅的眼光是真的很不错,这盏灯是真的很漂亮。
哑奴伸手便想夺过他手里的灯,郁承悦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身体微侧,让哑奴抓了个空,怒道:“别以为我给你主子面子,你就能放肆。即使我现在不能强行动用真气,真要动起手来,你能在我手底下撑过十招吗?”
哑奴一如即往地面无表情,但郁承悦说得也的确是事实。因此,他向郁承悦打手势:这里是深山,灯光这么亮,若是引来趋光的野兽也就罢了,万一是妖兽就糟了。
“这里可是问情山的地界,敢作妖的妖兽只怕早就给他们做成了药了。”郁承悦满不在乎地将灯挂在树上。
哑奴不敢再真的惹恼郁承悦,只好立在一旁,提高警惕。
郁承悦半眯着眼,仔细听着动静,就在他快真的睡过去时,隐约听到了咆哮声,眼皮狠狠动了几下,暗道:天不负我。
许久,郁承悦甚至听到了附近有极其轻微的声音,掀起眼皮见哑奴已经浑身紧崩,随时都会有出手的样子。
也许最开始被吸引过来的只是极其普通的小虫子,这些小虫子是其他捕猎者的食物,可焉知这些捕猎者不是别的动物嘴里的食物?
很快,被光吸引过来的野兽乱成一团,郁承悦刚取下灯,就被哑奴抓住了手臂,带着他急速奔跑。他们一动,本来还在角逐的野兽们立刻调头,把目标放在他们身上,向他们扑过来。
幸好只是普通的野兽,郁承悦一边闪躲一边想,他还能抽空看一下哑奴的情况,如他想的一般,那些野兽根本困不住他,一只大虫已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郁承悦心里一动,身法渐缓,故意让一只大虫一爪子拍在了他背上,借势就地一滚,流利灯滚进了灌木丛里,他人却不知道跌进了哪里。
哑奴看得心急,如果不是他被这些野兽緾住,一定可以将郁承悦带过来的,现在只能眼睛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到时候可怎么跟主子交代。
郁承悦眼前一片漆黑,鼻尖却闻到一缕幽香,若有若无,耳边偶尔传来虫鸣。
他很确定自己刚才滚的那一下并不远,但是这里听不到半点野兽的嘶吼声;问情山还真是个好地方,即使是曦和派剑也有被魔修打上山过的经历,但问情山从没听说过。如果不是这块玉的,想必他就是在山间化成枯骨也别想踏进这里一步。
可惜了谷晓雅送的琉璃灯,还没用多久呢就丢了。要是被她知道肯定得好一顿埋怨。
想到这里,郁承悦突然抿住了嘴,神情有一丝哀伤。
他和他们永远成不了朋友。
和怀里的两块玉佩一样,一个谢俊文,一个温元白。
温元白是傻子,明知道他都做了什么,还要送这样的东西给他;
谢俊文就更傻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怕他真的带着人打进来。
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了真相,该怎么办?
一团青色的光团摇摇晃晃地飘过来,谢俊文很高兴地喊了一声:“郁公子,怎么在发呆呀。”
郁承悦回过神,谢俊文就到了眼前,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颇为稀奇地笑道:“郁公子见到我这么开心啊,都哭了。”
郁承悦这才感觉脸上凉凉的,连忙拿手一抹,“胡说什么呢,我刚才被一只大虫拍了一爪子,快给我看看,疼死我了。”
谢俊文笑出声来,看着郁承悦转过身露出后背,“在地底的时候,一双手挖得都快现骨头了也没见你喊疼,就这么点伤你还能疼得掉眼泪?”
郁承悦背后有三寸长的伤口,共三道。
谢俊文一巴掌拍在他伤口上说道:“幸好我看得快,否则这伤就好了。一会送到竹舍,让人给你上点药。”
郁承悦‘嘶’了一声,虽然他是修士,身体都经过淬炼,与凡人大不相同,不会因为这一爪子就伤了内腑丢了性命,但不代表他不会痛。
“你还真能下手。不过,你怎么在这儿?”郁承悦往后躲了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