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众亡灵归天,可怜苗人逃亡
晚上,整个苗寨的寨民全部聚集在寨子后面的一条小溪旁边,大小寨民的抽泣哭喊在这一刻响彻了整个小山,小溪旁边有很多用竹子串联起来的小竹筏,没个竹筏上都躺有一个披着白布的逝者。
围绕在旁边的寨民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悲伤,在这会儿彻底爆发开来,呜咽声逐渐变大进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小溪两旁点燃了很多篝火,目光所及都是灯火通明,水波潋滟之中点点灯火像极了破碎的在夜里的星星。
丁珲这时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道袍,手持我的那一柄桃木剑临风而立,显得洒脱异常!
小溪旁边用五行旗摆了一个诺大的水陆道场,只见丁珲剑尖所指之处烈火腾空!肃穆庄严的气场在整个小山里面传荡开来,清风凭空而起!
无数的灯火照耀之下最为巨大的竹筏缓缓地从最高处顺流而下,一道身着美丽华贵苗服的女子身影静静地躺在上面,面色惨白但是神情平淡,正是十八寨圣女昕雪!
在这一刻所有的寨民都单膝跪地右拳扣肩,就连那最为尊贵的总头人在此时也不例外。但是有一道身影在小溪对岸疯狂奔跑,速度和竹筏的速度始终保持一致,双眼中的泪水不住地流淌,那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嗲宝在此时还是像一只无魂的野鬼,眼睛里彻底失去了光彩!
高保此时已经麻木,低声呜咽之下,没有一滴泪水砸在地上。
等到昕雪的竹筏消失在我们视野中之后,一只只盖满白布的竹筏开始按照顺序依次进入小溪,所有的苗人在此时都在默默地目送自己的亲人离开,魂归地府身归大山!
等到所有的尸身都进入小溪之后,丁珲开始开坛做法,阵阵洪亮的往生咒从他的嘴中传来出来,嘴唇微张之下所有的字眼一字不差的传入了我的耳中。
往生咒的咒文从丁珲的嘴中蹦出之后在空中不断地放大,直到转化成斗大的经文在空中不断地汇聚,当然这些东西也只有我和刚开了阴阳眼的王邵能看见。
往生咒毕,亡魂昔归!!!
只见那巨大的经文在空中汇聚,直接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金光灿烂之下,所有的亡魂在这一刻全部汇聚于那个空洞周围,然后一拥而入。
事后,丁珲才对我解释道,那是用自己的修为和咒文相互作用形成的一个通道,直直地通向六道轮回之处,免去了很多繁琐的步骤。
所以人间才会有周天大醮,水陆道场之类超脱亡魂的法术。
毕竟这地府里的勾魂使者实在是不够用,人间道门出力地府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时至深夜,丁珲让在场的所有苗人全部离开,只留下我和王邵还有高保几人,至于那老族长丁珲原本想要让他留下,可是老人家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这山里的夜风。
“你们留在这里,有一件事情我想和高保兄弟谈一谈!”说着丁珲就拉起高保向着夜幕深处走去。
我心下很是疑惑,按道理来说我们这次来苗疆的目的还未达成,现在急需要做的就是赶快找到能破除魏婷儿身上的蛊毒的解药,但是现在这丁珲又这样神神秘秘的,让我很是纳闷。
我和王邵站在水陆道场旁边口中的空气湿冷无比,有一种令我很不舒服的感觉夹杂在其中,但是我就是无法确定那股气息是从哪来的。
不多时,高保急匆匆地从黑影里跑了出来,面色惨白无比,神情也比较慌张,也没有和我们打招呼快步向着寨子那边跑去。
等到高保彻底消失在我们视野当中之后,丁珲不紧不慢地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只不过脸上多了几分阴郁神色。
王邵赶紧上前拍起了丁珲的彩虹屁,“师父,您找到治疗师姐的解药了没有?”
丁珲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神情是愈发的凝重起来。
我刚想开口说话,就见丁珲缓缓开口说道:“这一次我们遇上大麻烦了!弄不好我们还得走一回孟婆桥!”
“咋滴啦?又出什么事情了?”我赶忙问道,难道这刚出鬼门关又要让我遇上什么东西?我这贱命也踏马太苦了!
丁珲没有回答我只是站在溪边愣愣出神,不时用余光扫过我,脸上还有一丝不易察的失落神情,不过转瞬即逝罢了。
我对此也并没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人家?
谁知道这货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午夜过后,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安静祥和!
王邵坐在一堆即将燃烧殆尽的篝火旁边抱着自己的双臂打盹,而我此时却睡意全无。
冷嗖嗖的夜风在我的脸上划过,冰冷但是让人舒服,可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始终没有消失,仿佛到处都是危险的气机。
我的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血管都要炸裂开来。
就在我支撑不住的时候,丁珲走了过来,他在我的天枢穴上缓慢揉搓了几下,然后一股暖流从头顶缓缓散开,一股舒爽无比的感觉在四肢百骸中蹿涌。
“张朝一,你他奶奶的是不是有心脏病?你看看你的脸,变成了这副鬼样子都不知道?”
丁珲拍拍手,走到我的面前,用那沾染着纸钱气味的食指在我的脸上戳了戳。
我赶忙手脚并用爬向小溪,借着微弱的篝火和月光我看见一张铁青的脸上布满黑色的血管,所有的毛孔在这个时候好像都在流淌着汗水。
“妈呀!”
我大叫一声连忙往后退去,手脚并用之下竟然一下子撞到了王邵的身上。
“谁呀!”王邵转了一下身嘟囔到,然后挣扎着睁开眼睛,但是当他看向我这边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从地面上弹射而起,然后大声咒骂道:“张朝一,你个背时鬼!吓老子好玩吗?”
我此时也被自己的那副样子给吓得不轻,浑身颤抖着,就连说话在此时也是磕磕巴巴的。
我刚想向丁珲寻求帮助,就看见这货手里拿着那柄桃木剑,然后向着远处走去,“不要怕!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先回寨子里吧!”
王邵直接爬起来就走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一溜烟地跟着丁珲跑了。
此时我也感觉有点缓过神来了,脸上那种紧绷的感觉也开始渐渐地消散,但是那种让我产生慌乱的柑橘却并没有消失。
没办法我只能挣扎着起身,然后骂骂咧咧地追赶这两个王八蛋。
当我快要接近寨子的时候,看到丁珲和王邵两人呆呆地站在寨子前面的一片高地上,远处的寨子外面灯火通明,火把的光芒左右摇曳着。
我快步上前,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我走到丁珲他们身边之后才看见那正是寨子里的寨民,现在正拖家带口的离开这里。
领头人正是现在已经换上头人服饰的高保,而老族长 正被族人用架子抬着,满脸的疲态。
我对此很是不解,这刚刚才遭遇了丧亲之痛的寨子为什么在现在又要举族搬迁?
“这地方注定不会太平!如果他们不离开的话那也只是徒增死伤罢了!”丁珲缓缓地说着,然后将他手中的桃木剑抛给了我。
“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赶忙问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丁珲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们就这样站在高处目送着一队苗人远去,在灯火闪烁之间一股凄然的感觉在这里弥漫开来,不少苗人都是三步一回头,十分的不舍。
在队伍里有一道身影逆光而行,向着我们这边跑来,走进的时候我才看见那是嗲宝,眼中满是泪水,只是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张大哥,丁大哥还有王大哥,这是高保大哥让我给你们的。”说着就将一张纸递给了我,接过来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嗲宝就挥着手往回跑去,没有再和我们说些什么。
我打开纸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归来相见,任凭调遣!
丁珲笑了笑,对我说道:“小子!我们和这高保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喽!”
王邵只是扫了扫后脑勺,没有说什么但是那种不舍之情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
队伍像是一条长龙一样,缓缓地消失在大山深处,直到最后一个火把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的时候丁珲对我们说道:“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去睡上一睡!”
说着丁珲就向着小坡下走去,径直地向着寨子里面走去。我们两个人也紧紧地跟上,最后我们还是来到了嗲宝的竹楼。
竹楼里面大多东西现在还在,只是那房间里少了几件东西,一个是他爹活着的时候用过的水烟筒,另一个是他阿妈的头饰。
空空的寨子里满是萧索,但我们在此时已经累得不行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跟着丁珲走出了寨子,但是并没有将所有的东西给带走,只是将那些能够随身携带的东西带在了身上。
我们在山里面到处乱走,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的方位,就像是三个迷路在山里的游客,只是我们现在比较闲适罢了。
丁珲的手指一直在暗暗地捏动着法诀,好像在掐算着什么,但是我并没有去问什么,丁珲这样做肯定有他的想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傍晚时分。
丁珲对我们说道:“今天我们也转的够久了,回去吃饭!”说着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现在就算是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觉得这货实在是不靠谱,就算是有想法那也应该有点收获嘛,现在可倒好,一无所获还累得半死!
身边的王邵此时也是累得不轻,口中喘着粗气,步履蹒跚地跟在丁珲的身后,但是眼睛里也有不满的神色,这师父当的也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回到寨子里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寨子里的人气好像又浓郁了几分,完全没有我们离去时的那种荒凉感觉。
丁珲顿了顿脚步,嘴角往上咧了咧,明显是发现了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走在寨子里闲庭信步的,好不自在!
等我们回到嗲宝那栋竹楼的时候,我越发感觉里面有人,但是既然丁珲没有发话我也没有出声的必要,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可是这王邵哪会管这些,现在已经快要累成一摊泥的他什么也不管不顾,手脚并用地爬上楼梯想要回去在那竹床上躺一躺。
可是还没等他上去,就被丁珲从领子上薅了下来,两百斤重的身体在丁珲的手中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直接像提溜棉花一样拉了下来。
王邵瞪大眼睛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丁珲朗声说道:“鼠辈!找死!”
巨大的声音在楼底下传荡开来,王邵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连忙准备捂上耳朵,我走到他身后将手放在他的背上,将我的修为给他传了一部分,这样一来王邵的脸色才堪堪恢复了过来。
“啊!!!”
一声惨叫在楼上响起,一道身影捂着头破门而出,是一个看起来就獐头鼠目的年轻人,看来是想躲在这里给我们来一个出其不意啊!
那男子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七窍开始不断地渗出血丝。
“道友留手!”
就在这男子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布衣的中年人正缓步向我们走来,但是 他身上散发的气机就是一般人不能比拟的,蚊蝇不近!
等他的话说完之后,那倒地的男子也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到中年人之后好像是遇上了靠山一样,连哭带嚎地向着中年人爬了过去。
丁珲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双脚看似轻轻地点在那男子的背上,实则暗中蓄力不少,直接将那男子踩出了一大口鲜血。
“道友过分了!”
那中年人还是不急不缓,只是口气里多了几分愠怒。
“没你娘个鸟兴!”
丁珲头也不回地给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