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套路多
“我还没问玉娇姑娘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枫子兮问道。
玉娇轻笑，娇声娇气的说道：“听下人说枫姑娘来了暖阁，就想着和你见上一见。”
枫子兮眼底闪过一道光，杏眼弯弯，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穿成这样都能认出来，你这个下人的眼力很惊人啊！”
她来暖阁时，郭方岳都差点没认出来，更别说暖阁的下人了，一个平日里呆在这四四方方的小天地里，又怎么会凭一面之缘把她认出来，如果不是这个下人的眼力异于常人，就是从她刚出国公府到暖阁的这一路上就被人给盯上了。
她眼睫微垂，慢悠悠的喝着茶，缠在腰间的九骨鞭似乎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思，不安分的动了动。
玉娇显然也没想到枫子兮会有此一问，不过到底在暖阁见识的人多经验也多，脑筋转的也快，当即笑着解释，“想来那下人曾经见过枫姑娘，不然也不会这么凑巧。”
“是挺凑巧的。”枫子兮淡笑道。
离开暖阁的时候，她和西辞走在回国公府的街上。
“西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们被人给盯上了。”枫子兮说道。
“知道！”西辞安抚似的拍了拍丫头的脑袋，声音温柔如水，“他们想跟便让他们跟，索性对我们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枫子兮舔了下有些干燥的下唇，想了想说道：“说的也是，不过我没想到这次居然还能碰到夜秦，想来他是极中意玉娇姑娘的。”
“你是这么想的？”西辞幽幽问道。
“对呀！”枫子兮回答的肯定。
“也许是夜秦知道你要去暖阁，他才去的。”西辞眼睛微眯，如水晶般的色彩倾泻而出。
“为什么？我们去暖阁跟夜秦有什么关系？”枫子兮不解。
西辞叹了口气，瞧着自家的笨丫头，无奈道：“你在‘拈香’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却没人来找你麻烦，这难道不奇怪吗？”
闻言，枫子兮眉心微蹙，“你是说……”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暖阁兴许和夜秦有关。”西辞眸底幽深，“或者说，暖阁本身就是夜秦的。”这也就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会在暖阁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他，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之所以会看见夜秦，也是因为他想让他们看见。
枫子兮心下一沉，“难道说张大成会出现在暖阁，也是夜秦事先安排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心思也太深了。
西辞坐在枫子兮的肩膀上，看着自家丫头微沉的脸色，幽幽道：“你也不想想，郭方岳怎么就那么凑巧的拿到了梅兰厅的牌子，张大成又是如何凑巧的出现在梅兰厅的隔壁。”
“为，为什么？”枫子兮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世间所有的巧合都是被有心人安排的，就连郭方岳，很有可能都是夜秦安排过去的。”西辞说道。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许多，夜风吹来时，伴着空气中的湿意，小摊贩还在不停的吆喝着，旁边还有三五好友坐在一起喝酒的。
这样有着浓浓人味又温暖的气氛本该让人觉得踏实，可枫子兮现在一颗心凉了个彻底。
“西辞，夜秦会是我们的敌人吗？”
“不知道！”西辞道出事实。
枫子兮不吭声了，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还没有查清害死爹娘的幕后真凶，如果夜秦是以后路上的绊脚石，不可否认，这个敌人很强大。
“别太担心，至少他现在并非敌人。”西辞安慰道。
枫子兮点了下头，说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闻言，西辞幽幽一笑，“既然他愿意帮，那便让他帮，我记得那五万两银票你已经收下了。”
说到银票，枫子兮瞬间乐开了花，“说的也是，我只要假装不知道就可以了。”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暖阁——
夜秦此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他坐在那里，身形如竹，俊美的容颜，眸光深邃，他的嘴角似乎总是习惯性的噙着一抹笑意，让旁人总认为这是个很温柔的人。
玉娇在暖阁多年，也认识王爷多年，可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了解这个人，尤其他现在坐在那里，眼睫微垂似乎在看着什么地方，神情平静，整个人看上去和平日里的他似乎没什么区别。
其实夜秦的长相并非看上去那么柔和，他如果在不笑的情况下，容貌非常有攻击性，尤其是那双眼，凌厉非常。
“王爷……”玉娇轻声喊道，她看着王爷神情平静一时拿不准他现在的心思。
夜秦眸光看向窗外的花廊，眼底闪过一道光，然后他收回视线，看似轻飘飘的眼神落在玉娇身上却犹如实质般有压迫力，“这就是你让本王来此的目的？”
“王爷为何要帮她？”此时的玉娇已和平时的她不同，娇媚的脸笑意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王做事还需向你汇报？”夜秦漫不经心道。
玉娇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想和夜秦闹僵，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以及将来，她都很喜欢这个人，“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你今天僭越了。”夜秦凌厉的眼犹如一把锋利的刀。
玉娇抿了下红唇，“属下不知王爷为何要帮她所以才想要试探，可王爷您也该明白，枫子兮的父亲是杀害我爹的凶手。”
“当年的事情和枫子兮无关，她那个时候尚在襁褓之中。”夜秦眉头微皱。
玉娇双手紧紧扣在茶桌的边缘，因为用力，粉红的指尖泛着白，压低的声音透着歇斯底里，“可国公府还在。”
“这就是你对她下手的原因？”夜秦看了看四周，嘴角扬起一抹嗤笑，“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玉娇眼皮颤了下，没吭声。
此时，夜秦站起身，修长的身形，腰背挺得笔直，“本王不反对你报仇，可现在国公府不能倒，你可明白！”
看似商量的语气，却根本没给玉娇说话的机会。
“是因为枫子兮吗？”玉娇反问道。
“和你无关，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便可。”夜秦淡淡的回应。
第二天，一场飘洒的雨后，阳光带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湛蓝的天空，七色的光芒汇成耀眼的白光，蔚蓝长空之上，飘荡着几朵雪白的云朵。
此时京城的主街道上，一辆马车正在不急不缓的行驶着，阳光从路边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大大小小的粼粼光斑。
枫子兮挑开车帘，一股带着雨气的微风吹过来，也驱散了炎炎夏日的温度，带来丝丝凉爽。
“这天真热。”她给自己扇着扇子，看着一旁丝毫不受影响的西辞，心下无比羡慕。
“所以这银子有些烫手。”西辞幽幽道。
枫子兮‘哼’了一声，车辙声在这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的清晰，“烫手我也要，这年头就没人嫌银子烫手的。”
马车停在了苏府。
和门口的人打了声招呼，枫子兮便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书画早已等候在侧，看到枫姑娘来了连忙迎上前，“夫人说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我说。”
枫子兮笑了笑，“那便辛苦书画姑娘了。”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书画恭敬道。
枫子兮一边往西跨院走去，一边问道：“二小姐可在？”
书画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说道：“在的，枫小姐要见二小姐吗？”
“恩，有些事情想问问。”枫子兮道。
“原来如此，那奴婢为您带路。”书画道。
枫子兮道了声谢之后，便跟着书画往苏青青所住的院子走去，期间她还问了句，“你对二小姐的印象如何？”
“二小姐自然是很好的。”她笑的恰到好处，回答的也恰到好处。
枫子兮目光落在前方，脚下的鞋走在晒透的青石路上便有些闷热，“书画啊，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淑清的姑娘。”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书画心尖一颤，心神不稳之下差点摔倒。
枫子兮眼疾手快连忙把她扶住。
“多，多谢枫小姐。”书画脸色苍白，精神看起来有些恍惚。
“看样子你是认识淑清的。”枫子兮道。
“枫小姐缘何会提起她？”书画勉强维持住镇定，内心已慌成了一片。
枫子兮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不认识淑清。”
书画
一愣，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二人正好走到一处亭台下，枫子兮索性坐在这里歇歇脚，没办法，这天太热了，她觉得自己再走下去，脚都要被烫秃噜皮了。
“淑清应该已经过世了吧！”她看向站在书画身旁的一个姑娘，模样十分乖巧。
书画眉眼一暗，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一个月之前。”
“原来如此。”枫子兮应道，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那岂不是和你们家小姐差不多的日子？”
“您所猜不错，不过淑清的死比我们家小姐提前了两日。”书画咬着唇，眼睛通红，“我记得很清楚，淑清是被人抬出来的，脸色铁青，七窍流血，是中毒而亡。”
枫子兮皱着眉，“好端端的为何会中毒？”
书画低垂着脑袋，没说话。
如枫子兮这样的老油条岂会猜不出这姑娘现在的心思？
“你且放心，我会替你保密，再说了，我现在正在查你们家小姐的案子，说不准淑清的死就和苏文贞有关，你现在说出来，兴许对案子还有帮助呢！”枫子兮哄着她说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有关。”书画愤恨道，她和淑清是一同进的苏府，姐妹两个一直相互扶持，感情深厚，和亲姐妹没什么区别，可自从淑清被分去二小姐那里，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便少了，而且每次见面，淑清看起来都好像不太开心，她也问过怎么回事，可淑清只说自己很好，别的就什么也不说了。
“你为何如此肯定？”枫子兮问道。
“枫小姐可能不知道，我和淑清是一起进的苏府，一起负责夫人的起居和日常生活，可两年前，二小姐病了一场之后身子便不大好了，夫人心疼她，便把淑清指过去负责二小姐的生活。”书画缓缓说道。
“后来呢？”
“刚开始还很正常，可后来淑清越来越消瘦，人也沉默了许多，我问过她，她一直说自己没事，直到我家小姐出事的前天，她来找我，说是想见见小姐，偏巧那时二小姐来了……”书画神情悲伤，“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当天晚上淑清就出事了。”
枫子兮皱眉，“这事儿你和苏夫人说了吗？”
“我也想说，可夫人一直沉浸在大小姐死亡的悲痛当中，我没机会说啊！”书画急道。
“倒也能理解。”枫子兮看过去，注意到书画的神情时，问道：“你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书画双手紧紧箍在一起，小脸憋得通红，“我不敢说……”
“没关系，这里也没旁人，你且说就是了。”枫子兮安慰道：“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即便是说错了也不要紧。”
“奴婢怀疑淑清的死和二小姐有关。”书画沉声道。
闻言，枫子兮眉梢微扬，问道：“你有证据？”
“我是没证据，可是我亲眼见过二小姐把伺候她的人活生生的打死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书画心有余悸，她一直以为二小姐性子温柔，待人平和，竟不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心思如此狠辣，那丫鬟伺候她也有些年头，没想到说打死就打死了。
“所以你认为淑清也是被二小姐如此害死的？”
书画应了一声，说道：“淑清和我多年姐妹，我了解她，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人急匆匆灭口的。”
“你说的这些很有价值。”枫子兮站起身，眸光看向不远处的山石流水，阳光照在水面透着五彩的斑晕，“待会我会去见二小姐，可以探探她的口风，你呢？有没有问题？”她担心书画因为淑清的关系情绪激动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