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算账
淡淡看着那辆车由远及近，停在他面前，封莫寒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波澜。
封老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沉声问道：“你对你二叔做了什么？”
自从那天他回去后，整个人就神经兮兮的，一提到他的名字就跟见鬼了一样，整天也不睡觉，白天夜里都闹着，吵得他睡不好，所以就来这里问问是怎么回事。
他是从他家离开后才出的事，这事肯定是和他有关系的。
封莫寒淡淡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说什么都没做你相信？”
自然是不信的。
封老爷子唇线绷直，紧紧抿着。
封莫寒看着他，也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小姑娘说的那种亲缘线，此刻他面对他，心里再也浮不起丝毫的波动，就连曾经的怨恨不忿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罢了。
察觉到他眼里的淡漠，封老爷子的心紧了下，正要说话，就听封莫寒说：“今天你既然来了，那就做个彻底的了结吧，从此以后，你们也不要再踏进我家半步。”
说着，又一辆车开了过来。
何锐拎着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叫了声“哥”。
他手上拎着的，一个是封东海，另一个则是个只比他大两三岁的人，此刻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脸上满是扭曲的痛意。
竟像是生生被人折断的！
封老爷子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了视线，想也知道这是谁做的，顿时只觉后背生寒。
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狠！
似乎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封莫寒轻嗤一声，看向何锐，随口道：“带进来吧。”
“好。”
何锐一手拎着一个，十分轻松，不顾封东海的尖叫抗拒，直接把人拎到里面，随手扔在地上。
他的确实跟封老爷子说的一样，现在整个人看着都跟疯了一般。
不过，他就是想疯，现在还不到时候呢。
扯了下嘴角，封莫寒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拿着茶几上的水果刀，一点点削着苹果。
他的刀工极好，手也很稳，从始至终，果皮都没有丝毫的断裂。
那个手被折断的人正对着他的方向，看到他手里的刀，眼底闪过惊惧。
封莫寒毫不理会，削完果皮，随手递给何锐。
何锐嘿嘿接过，“谢谢哥。”
紧接着就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咔嚓咔嚓啃了起来，在静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他一边吃着，一边盯着地上的两个人，眼神凶狠得像是在吃他们的肉一般，见他们的脸色更加苍白，这才嗤笑一声，怂货。
一靠近这里，封东海整个人的情绪显得更加失控，身子也抖得更厉害，看到封老爷子进来，赶忙朝他爬了过去，趴在地上抱着他的腿，看了眼封莫寒，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脸色白得骇人。
见他这样，封老爷子就是想说点什么，也都把话咽下去了。
封莫寒淡定地坐在沙发上，手指轻点着膝盖，十分沉得住气。
反倒是封老爷子先稳不住了，他压抑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根本猜不透他想要做什么，刚要开口，门外就又走进来了几个人。
他扭头看去，看到他们，眉头轻蹙，“你们怎么来了？”
来的人， 正是封莫言他们，以及封母，就连三个小孩也都来了，看着趴在地上的两个人，有些好奇地看了几眼。
看清客厅里的状况，封莫言眉心微跳，捂住儿子的眼睛，转眸看向封莫寒，不解之余，还有些不赞成。
孩子还在这里，他想做什么。
“莫寒让我们来的。”封莫尘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紧拉住两个儿子的手，低声回答道。
再看封莫寒面色淡淡，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想做什么？
这个疑惑，浮现在所有人的心头。
何锐吃完最后一口果肉，轻轻抬手，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果核准准落入垃圾桶中。
他拍了拍手，起身笑眯眯道：“这下子人总算是来齐了。”
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还以为他哥永远都不打算处理他们了呢。
他慢悠悠走到那个手被折断的人跟前，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正对着封东海，问道：“这人你还记得吗？”
封东海抖了下，浑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紧抱住封老爷子的腿，躲在他身后。
“他是谁？”封老爷子问道。
“问得好。”何锐难得正眼看了他一回，眼底的讥讽却让封老爷子倍感不适。
没有理会封东海的躲闪，何锐直接把他从封老爷子身后拖了出来，脚踩在他的背上，让他不能动弹，弯腰拎着另一个人的衣领，让两人离得极近，“他不认识，那你认识他吗？”
折臂的男人一个劲儿地点着头，看着封东海急急道：“封副总，我是钱鹏啊，之前是你指使我淹死封总的你忘了吗？”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瞬间大变。
封母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白着脸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莫寒淡淡抿着茶，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他们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说。”何锐指着钱鹏。
胳膊被折断的痛意还在，钱鹏不敢有半点的隐瞒，老老实实交代了出来。
“我是西岭村人，之前，封副总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欺负封莫寒，后来在他十五生日那天，让我把他推到河里。”
西岭村，就是封莫寒十五岁之前生活的村子。
十五岁，河……
封母陡然想起了什么，蓦地扭头看向封莫寒，唇瓣抖动着，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她记得的，接他回家的那一天，正是他十五岁生日那天。
当时正是寒冬腊月，他一身水从外面回来，冻得脸色发青，她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却一直以为是他贪玩才落下水的。
不曾想，竟然是被人推下去的！
她的眼泪猝然流了下来。
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啊，尚未成年，另外两个儿子一身高定，穿着最保暖舒适的羽绒服，透过开着空调的车窗看着他。
差别在那一瞬间显露无遗。
可明明，都是她的孩子啊！
她看向封老爷子，怒声嘶吼道：“你不是说找了人好好照顾莫寒的吗？”
就是因为他说找好了人，所以她才勉强同意把他送走的啊。
封老爷子脸色煞白，面对她的质问，哑口无言。
他身后的封莫言和封莫尘，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许久，封莫寒才放下杯子，看向封东海，双腿交叠坐着，指尖轻点，嘲讽道：“二叔，这时候了，不出来反驳两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