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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神仙姐姐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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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是个大晴天, 却毫无预兆地下起雨,荒郊野地哪有避雨的地方,鹿鸢只得接受大自然的洗礼, 被淋成落汤鸡。全冠清的状况要更糟糕一些, 许久没有动静,好像已经是只死鸡了。

    雨停了, 鹿鸢也找到了落脚处,是一间荒废的染坊, 残缺的布料在晾干上随风飘动。

    鹿鸢把全冠清放下,然后收集一些干爽的木板和碎布, 生起一堆火,脱下湿溻溻的外衫和裙子,用竹竿挑着放到火边烤。至于里衣, 鹿鸢看了看一旁陷入昏迷的全冠清, 叹了口气, 只能用内力烘干了。

    “王姑娘, 王姑娘”昏迷中的全冠清哼哼个不停。

    鹿鸢匆匆整理完自己, 拉起全冠清的手,给他号脉。指腹轻轻按上脉门,鹿鸢脸色一沉, 片刻后,她疑惑地歪了歪头, 皱起眉头。

    全冠清伤得重, 她心里有数, 但没想到会这么奇怪。

    扯开全冠清的衣领,检查他肩膀上的指印,鹿鸢突然连续吸了两下鼻子, 目光无意识地向下,她发现全冠清腰侧的衣料颜色很深,伸手摸了一把,指尖染上浅浅的血色。

    这外伤是哪里来的?巫行云只是掐了他几下,并没有让他皮开肉绽,而且伤在腰侧不应该呀。

    啪!

    雨后的潮湿闷热让人心烦,全冠清糟糕的情况让鹿鸢更烦,她抬手给了全冠清一巴掌。

    方法不重要,她只要结果,她需要全冠清马上醒过来接受问话。

    全冠清惊醒,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看不清东西,就感觉半边脸上火辣辣的。

    鹿鸢戳了戳他受伤的腰侧,冷冷问:“这是怎么回事?”

    全冠清觉得痒,蜷起身,低头看了看,迟钝了好一会儿才说:“一品堂的暗器”

    昨夜在与西夏一品堂的交锋中,他不小心被暗器擦破了点皮。

    鹿鸢一算时间,不禁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这么长时间,没毒发身亡算他走运。

    “不碍事。”全冠清虚弱地摇摇头。

    “不,碍,事?”鹿鸢气笑了,“你中毒了,西夏一品堂的暗器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会儿全冠清看得很开,说话也很随意,他笑着问:“还有救吗?”

    即使没中毒,单是后来受的内伤,他也很难看到明天的太阳。

    “没救了。”鹿鸢没好气地说。

    她把身子一扭,去拍打晾在竹竿上的衣裳,拍打得很用力。紧接着,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

    “王姑娘,我对不起你。”

    鹿鸢动作一顿,仍旧背对着全冠清,“你哪里对不起我?”

    “我保护不了你,还要拖你后腿。”全冠清喃喃道。

    从在聋哑谷外王姑娘和疯婆娘第一次交手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悲观,王姑娘是那么厉害,而他是那么无能。他没有庞大的家业,没有响亮的名声,就连武功也是末流。

    这样的他,能入王姑娘的眼吗?

    眼前浮现那日在聋哑谷外,慕容复犹豫不前的样子,鹿鸢望着面前跳跃的火苗,幽幽问:“保护不了就不保护了?”

    可以理解,但有点难接受。

    “不。”全冠清躺在地上摇头,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望着虚无,“做鬼我也想护着你。”

    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存在一种本能,至少他是这样。

    鹿鸢回头,眉头蹙起,又慢慢舒展。也许,就是这一次次的回顾,让全冠清在她眼中变得不同。

    “你没拖我后腿。”鹿鸢淡淡一笑,她低下眼眸,像是在对全冠清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不会让人拖我后腿。”

    没弃你而去,就是事情还可控。低个头服个软算得了什么,将来把账找回来就是了。

    全冠清头昏得厉害,感觉有人抓了他几下,接着身上的湿衣服被扯掉,本能的羞耻感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干、干什么?”看着鹿鸢麻利的动作,全冠清露出惊恐的表情。

    “救你。”鹿鸢把袖子往上挽了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挤兑全冠清,“还是说全舵主不想活了?”

    他还有救?全冠清愣了愣,迭声说:“想活,想活。”

    如果能活下去,他当然想活下去。

    “正好我有空。”鹿鸢挑眉,点了下头,从腰间抽出一柄尖刀,唰唰转了两圈。

    先处理伤口,再运功逼毒,命肯定能保住,若再助他闭关七日,内伤也能好的七七八八。

    等清完全冠清体内最后一丝余毒,已过黄昏,鹿鸢两天没合眼,困倦地靠在墙上。全冠清呆呆坐在一旁,直到打了个哆嗦,他搓了搓光溜溜的胳膊,慢慢低下头,恍然发现他还光着上半身。运功体热,这会儿才觉得有些冷。

    瞄了瞄正合眼打盹的鹿鸢,全冠清的脸再次发烫,这回不是内力运转掀起的热浪,纯粹是心情暗流的激荡。他撑着虚弱的身躯,轻手轻脚地去拿早就干透了的衣服。

    拿到衣服,他又看了看鹿鸢,穿衣的手一顿,转而小心翼翼地想把衣服盖到鹿鸢身上。

    就在这时,门外黑影一晃,闪进来一人,看打扮定是西夏武士无疑。

    那人二话不说,挥刀便砍,全冠清大惊失色,张开双臂拼死将鹿鸢护在身后。不过,如果冷静下来就可以看出,那人的刀是冲着他去的。

    一只纤细的手将全冠清推开,紧接着这只手接住西夏武士的刀,像在拈一片树叶。

    咔咔——

    刀片弯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武士急忙撤刀,怪声道:“王小姐,太后到处找你,你倒好,跑到这里逍遥快活。”

    “滚出去。”鹿鸢坐在地上,用手指梳理头发,漫不经心地说。

    武士握刀的手收得更紧,从下巴可以看出面具下的脸似乎在扭曲,“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该不会以为”说着冷笑,举刀一指全冠清,“这个叫臭花子护得住你吧?”

    鹿鸢没耐心听他废话,一跃而起,将之逼出门外,两人在染坊前的空地上交手,四面布条翻飞。

    这个武士的身手比鹿鸢想象中的要好,起初她只是有点意外,可越往后,看着对方暴露出来的种种技巧和招数,她开始心惊,开始心凉。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鹿鸢卖了个小破绽,借着武士欺近的机会,一举摘下他的面具。

    一张俊脸露出来,赫然是慕容复。

    果然是他,鹿鸢哽咽。她瞪着慕容复,一动不动,任由长刀挥过来。最后关头,长刀停下,刀刃距她肩头只差毫厘。

    慕容复脸色大变,一把丢掉长刀,又下意识用衣袖遮脸。他担心表妹安慰,一路追寻,中途发现了几具西夏武士的尸体,因不清楚一品堂到底派来多少人,为稳妥起见,他乔装成西夏武士,终于在搜查这间废弃染坊的时候,找到了表妹。

    人是找到了,可结果却让他异常愤怒。

    看到赤膊的全冠清和倚墙而眠仅着单衣的鹿鸢,慕容复想杀人。全冠清是个方方面面都很普通的小人物,可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物,带给他的危机感,比大理世子段誉更强。

    他没有表明身份,因为他要杀了全冠清,还要给表妹一个小小的教训。

    哼,她还真护着他。臭要饭的没杀成,慕容复忍不住出言讽刺,没想到表妹脾气大得很,话不多说上来就打,这下不止怒火蹭蹭上涨,胜负心也冒出来了。

    自那日鹿鸢在聋哑谷外与巫行云交手,让人大开眼界,慕容复就开始暗暗衡量,自己与表妹孰强孰弱。经过一番真刀真枪的较量,虽未分胜负,但慕容复知道他不可能赢。

    表妹给他的感觉,与无崖子的师姐巫行云类似,都是一样的深不可测。

    他嫉妒,嫉妒表妹武功比他高,他愤恨,恨表妹背着他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那一刻,许多从前未展开的念头涌上心头,怨气一发不可收拾。慕容复开始埋怨鹿鸢,为什么要与太后反目,让他失去西夏李氏这门“好亲戚”,为什么不助他取得逍遥派掌门之位,拿了七宝指环也不吭一声,让他像傻子一样,期待,失望,再期待,再失望。

    被揭穿的窘态迅速从慕容复身上褪去,他迎上鹿鸢的目光,端得是优雅从容,仿佛他还是人前那个锦衣折扇的慕容公子。

    他缓缓迈步,却不是走向鹿鸢,而是要走进那间破屋。他要杀了那个姓全的小子,就当着表妹的面。

    鹿鸢伸出左臂,拦住慕容复的去路,她的脸上除了坚决,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慕容复停下脚步,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在问,你要为了他,跟表哥作对?

    他的脸露出来了,如果姓全的透过哪条缝看到他,岂不落了笑柄。表妹从小到大跟他是一条心,最听他的话,怎么出来走了一遭,就变了。

    横举的手臂纹丝不动,鹿鸢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把刚从慕容复脸上摘下来的铁面“哐啷”一下扔到地上。

    你做得了初一,我有什么不敢做十五?今天你再动一次手,咱们这兄妹就做不成了。

    “王姑娘,你没事吧?”全冠清在里面喊。

    慕容复进一步,鹿鸢也进一步,火药味渐浓,慕容复唯恐全冠清跑出来看到他,也担心鹿鸢真的跟他翻脸,几次眼神威逼无果后,最终用衣袍掩面,含恨而去。

    随着慕容复的离开,鹿鸢的“面具”也被摘下,她仰起头飞快地眨了眨眼睛,长吁一声。

    看到鹿鸢毫发无损地回来,全冠清悬着的心落地,可他发现鹿鸢回来后一句话不说,坐在墙角发呆,整个人病恹恹的,精神很差。

    “你受伤了?”全冠清的心再次高悬。

    是有点受伤,鹿鸢揩了揩眼角,轻轻吸了下鼻子,她有一种预感,她和她的表哥,走远了。

    没关系,人生的过客本来就多,旧人走过去,自然也会有新人走进来,她常常孤身一人,却从不孤单。

    鹿鸢抬起头,幽幽望着全冠清,突然皱眉问:“马大元是怎么死的?”

    原本想对鹿鸢笑一笑的全冠清一下子梗住,开始大声吞咽口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说真话。”鹿鸢用指节敲了敲地面,一字一句。

    忐忑之余,全冠清心底生出一股奇异的冲动,他想透漏一点真相给她,也是把身家性命交给她。不是豪赌,是感觉他们之间可以这样交付。

    “我猜是康氏和白世镜合伙害死的。”全冠清的语气有些含糊。

    “跟你有关系吗?”鹿鸢冷冷问,她的眼神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全冠清暗中捏了把冷汗,急忙摇头,“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不能算有关系吧,他只是隐约知道点什么,又没有参与。

    鹿鸢腾地一下坐直,凶巴巴地质问:“那你帮什么腔?”

    倘若让我知道你跟康敏勾勾搭搭,又在我跟前卖力做戏,看我不杀了你。

    “我想抓住机会。”全冠清脑子一热,倒出了自己的动机,“我想出人头地,你也看到了,帮里的那些老家伙又臭又硬,不可能主动让位。”

    他不甘心做个小人物,喝酒他坐不上第一桌,敬酒他排不上第一轮,明明和王姑娘站在一起的人是他,旁人却只会想着这么好的姑娘应该嫁给丐帮帮主,做帮主夫人。

    鹿鸢哼了一声,“所以你就拿乔峰开刀。”

    全冠清辨道:“不是我想拿他开刀,是康氏。”

    他不过是顺水推舟当然了,他非常愿意这么做。

    你们不是都觉得王姑娘这样的美人,得要乔峰那样的英雄来配么,现在看清了吗,乔峰,他不是英雄了。

    “良心过得去吗?”

    鹿鸢问得很平静,出于对人性的好奇,并不是在阴阳怪气。可在全冠清听来,就有些意味深长了,一方面,从鹿鸢的反应来看,他觉得鹿鸢是理解他的,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自己在心上人心中的形象太过不堪。

    争名夺利,不择手段,许多人都会这么做,可说出来就不那么好听了。

    “一开始过不去,可乔峰是契丹人,契丹人怎么能做丐帮帮主。”全冠清低声说。

    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真实的心理斗争时间非常短暂。正因为知道了乔峰的身世,他才有勇气去挑战。

    鹿鸢没什么感想,很随意地点了点头,“嗯,大部分是实话。”

    他好像总能精准地经过她的雷区,又精准地从她的雷点上迈过去。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得到了鹿鸢的认可,全冠清喜不自胜,“我不会对你说谎。”

    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也是把身家性命交到你手上。你若向外透露一句,我轻则身败名裂,重则死无葬身之地。

    鹿鸢去捡掉在地上的外衫,似乎并未仔细听全冠清的自白。雨淋过的衣服,皱皱巴巴,她套上外衫,冷不丁回头问:“你家里几口人?”

    全冠清一下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讷讷答道:“父母早亡,只我一人。”

    “就你一个人”鹿鸢沉吟,“有地方住吗?”

    “有,我在洛阳有间屋舍。”

    “我没地方去,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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