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纪女侠变身
当年殷素素为夺屠龙刀, 暗算俞岱岩,间接导致俞岱岩遭人毒害,落下终身残疾。这件事, 她一直没对张翠山说起过, 回到武当之后, 她非常小心,百般掩饰,而俞岱岩意志消沉,似乎并没有认出她。
就在殷素素放松警惕,以为日子会顺顺当当过下去的时候,仇家陆续找上门, 质问武当为何自甘堕落。旧账一笔接着一笔被翻出来, 她眼睁睁看着武当颜面扫地, 看着丈夫在矛盾与负疚中挣扎。屋漏偏逢连夜雨, 宝贝儿子童言无忌,闯下大祸, 名门大派四方高手打着祝寿的幌子,齐聚武当兴师问罪。
紧要关头, 武当后院起火,俞岱岩责备殷素素,说她害人不浅, 原来俞岱岩早就认出了殷素素, 为师门和睦一直隐忍,如今终于爆发了。张翠山大受打击,因他一人义气,连累满门受到攻击,已经让他很愧疚了, 又得知三哥的厄运是因妻子而起,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殷素素追出来的时候,张翠山已宋远桥牢牢控制住,她看着地上的断剑,不敢相信。这会儿听到鹿鸢说自刎,又见丈夫悔恨的模样,顿时心灰了大半。
“妖女,你来作甚?”有人质问鹿鸢。
“我来拜寿,你们来做什么?”鹿鸢反问,说完不等对面回答,就对着空气点点头,一脸了然地回答自己,“哦,来找谢逊和屠龙刀。”
真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鹿鸢撇嘴,毫不掩饰地露出鄙视的表情。她垂下眼皮,漫不经心地摆弄茶几上的茶点,轻声自语,“找到谢逊又能怎样,你们又打不过他,搞不好还要死在他手里。”
这些话,挑动的意图非常强烈。不是她多仗义,为武当出头,她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武当有张三丰坐镇,应付这种场面不在话下,顶多难看一点。
她纯粹是为了自己,先声夺人,反正这帮人接下来会对她进行高高在上的审判。
今天,她就要借这个机会宣布,老娘没死,王者归来,谁惹我我就向谁开炮。
“你!”
有人横眉怒视,大为光火,也有人默不作声,高深莫测。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你们若是打得过他,能任他为害江湖十几年。”鹿鸢冷冷嘲讽,一针见血。
谢逊愿意留在海岛上,那是好事,他和屠龙刀两个大祸害,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说得轻巧,有能耐你为武林除这一害。”崆峒派长老怪叫。
他们崆峒派是拿谢逊没办法,所以才会被抢走七伤拳谱,这妖女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岂有此理。
鹿鸢愣住,瞪大双眼,“关我什么事?我自己就是武林一害,天天被你们除来除去”
“扑哧”几声,接连有人喷笑,没笑出声的赶紧低头遮掩。
鹿鸢挥挥手,示意大家注意力回到这里,她还要继续输出,“话说回来,你们不是总把杀鞑子兴汉室挂在嘴上吗,我冒着生命危险刺杀汝阳王,你们是不是应该对我表彰一下?”
我被狗朝廷悬赏黄金万两,你们谁有这英雄般的待遇?
“别总妖女妖女地叫,对我客气一点,互相留面子,这样才和谐。”鹿鸢苦口婆心,就差三呼“世界和平”了。
各派无言以对,刺杀汝阳王这等壮举,换作是旁人,早就该齐道一声“高义”,可偏偏是这妖女。
鹿鸢突然皱眉,按住胸口咳嗽,紧接着头一歪,哇地吐出一口血。她用手绢捂住嘴,胸腔震动,很快手绢就浸透了。
众人一惊,神情各异,不少人的心思一下子活跃起来。
鹿鸢去摸茶壶,温热的瓷壁烫得她缩回手,她叹了口气,起身不紧不慢地说:“我是来接人的,接到了我就走。”
才想起来,今天的主角是武当,她不该抢人家风头。
殷素素以为她之前与人交手受了内伤,忙道:“跟我来。”
说着便要引鹿鸢从后门出去。
“妖女!还我师父命来!”叫嚣的声音像一只破风箱,是华山弟子高贺。
高贺的脖子上有一道恐怖的伤疤,像一段蛀空的枯木,这是鹿鸢给他的教训,也是鹿鸢与华山派恩怨的伊始。
鹿鸢停下脚步,冷冷道:“你是不是看我吐血,胆子就大了?”
她扔掉血淋淋的手绢,冲高贺微微一笑,染血的嘴角,笑得人毛骨悚然,“我吐血是因为血多,吐吐更健康。”
高贺不敢与鹿鸢正面交锋,口头上的也不行。早有准备的他向灭绝师太寻求支持,,“师太,我华山派家破人亡,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言外之意就是,你养出来的妖孽,你负责善后,赶紧清理门户,给我们这些受害人一个交代。
不止华山派一家在等灭绝师太表态,少林、昆仑、崆峒三大派之所以这么平静,还不是在等峨眉的态度。可是峨眉派迟迟不给反应,装聋作哑。
“还是这么喜欢打小报告。”鹿鸢无视峨眉,专心与高贺对话,她用谴责的语气对高贺说:“若不是因为你们这些长舌头,爱在我师父面前告我的状,华山派现在体面着呢。”
自己种下的因,结出来的祸果,不吃也得吃。
鹿鸢环顾四周,朗声道:“我在此声明,鲜于通不是我杀的,别把锅扣给我。”
可以说她心狠手辣,哪怕她的心没那么狠手也没那么辣,但不能把她没杀过的人算到她头上。
“师父就是你杀的,你对他百般□□,他是被你活活气死的。”我不人不鬼的样子也是你造成的!高贺像野狗一样嘶吼。
“谁□□他了?还气死我又没打脸。”鹿鸢不忿。
她是打了鲜于通几下,不打不长记性,但绝对没打脸,嗯,是踢过屁股,不是故意的。当时她抓了几个典型,顺着山路往下踢,鲜于通打头,屁股是不小心踢到的。
这就气死了?鲜于通的气性有这么大?看他以往恩将仇报,始乱终弃胡青羊的劣迹,不像是要脸的人。
鹿鸢不甘示弱,反手一顶大帽子扣过去,“明明是你们这些做徒弟的不尽心,舍不得花钱请好大夫,把人拖死了,还好意思怪我。”
“师太”高贺哀嚎,逼灭绝师太出面。
六大派中,华山派实力垫底,如今掌门身亡,留他这个大师兄主持大局,而他在纪晓芙面前,连蝼蚁都不如。想要报仇,必须借别人的手。
灭绝师太沉下脸,硬声说:“峨眉是来祝寿的,不敢在寿星翁面前放肆,诛杀叛逆,自有来日。”
她没有私心,就是单纯地不想在武当的地盘上现眼。
“诸位谁想报仇雪恨谁想伸张正义,请自便,无需向老尼姑请示。”
鹿鸢一听,忍不住偷瞄张三丰,心说是不该在寿星翁面前放肆,她这就跟殷素素进去,谁说什么都不回头。她看向殷素素,对视之后微微点头,正要走过去,忽觉背后扑来一阵风。
高贺铤而走险,发出三枚弹丸,偷袭鹿鸢,若鹿鸢中招,必死无疑。
鹿鸢的身形一滑一摆,像一根羽毛,飘旋回转,无比丝滑。她就那样侧着身,单手画了个周天控住暗器,然后,如数奉还。
“暗箭伤人,无耻至极。”张翠山怒斥。
高贺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华山弟子围上去救治,不一会儿,就听一人颤声说:“死、死了高师兄死了。”
华山弟子小声哭起来,这会儿不再提什么主持公道了,因为他们知道,没人会同情他们。
高贺死了,死有余辜。
“师父!”
“纪姑姑。”
明珠和张无忌从屏风后面跑出来,宋青书捂着手腕紧跟其后,脸色有些难看。他摁住明珠和无忌不想让他们出去添乱,结果被死丫头咬了一口。
明珠欢喜疯了,抱住鹿鸢,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鹿鸢身上,张无忌也高兴,也想跟鹿鸢抱抱,但被明珠一屁股挤飞,完全不是对手。
托住明珠腋下,把人拎起来,鹿鸢凭感觉称了称,露出满意的表情。
“好一个武当,藏污纳垢。”有人阴声冷笑。
“何掌门,有话明说。”宋远桥不卑不亢,他知道昆仑派掌门是什么意思,只要对方把话挑明,他就能逐条反驳回去。
何太冲正气十足,一副不齿武当的模样,“你派张翠山娶了天鹰教妖女殷素素,纪晓芙这个妖女没人娶,但也和你们勾连在一起”否则她的徒弟为什么放在你们武当养,否则她今天作天作地,是为了谁?
“你说谁没人娶?”鹿鸢幽幽开口。
这就好比,我不自恋,但你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我不好看。
气氛一滞,凛冽的温度以鹿鸢为中心,迅速蔓延。
“我有没有人娶关你屁事?老东西,你打我那一掌我可没忘。”鹿鸢破口大骂。
何太冲认为找到了鹿鸢的痛点,十分快意,悠然重申一遍,“你就是没人娶啊。”
不乏有人觉得好笑,前面唇枪舌战,鹿鸢多威风啊,没想到最后会因为这么“幼稚”的问题跳了脚。
“她不是没人娶,她是不想嫁。”大厅上方有人笑嘻嘻,还伴随着瓜子皮的掉落。
众人正要抬头去看,就听地上另有一人低声附和。
“对。”
殷梨亭魂不守舍,痴痴望着那把鹿鸢坐过的椅子。她不是没人娶,她是不想嫁,这话说的真对。
宋远桥、张翠山等人正要喝问梁上之人,殷梨亭一张嘴,惊得他们眼神一乱,纷纷担心起这个心弱的师弟来,担心他是不是想不开。
现在,鹿鸢可以称之为全场最抓狂的人。先是一抬头,看到了坐房梁上嗑瓜子的韦一笑,再是殷梨亭下意识附和韦一笑的话,要知道,她身为提出退婚的前未婚妻,非常希望双方各自安好,互相遗忘,坚决反对旧事重提。
“你是谁?”何太冲眯眼看着韦一笑,语气不善。
今天韦一笑面色红润,没穿那身布条乱飞的破袍子,他像逗猫狗一样冲鹿鸢“嘬嘬”两声,“告诉他们我是谁?”
鹿鸢再次成为焦点,所有人的目光整齐划一地转过来,所表达的意思也非常一致,这人是你同伙。
“你怎么在这儿?”鹿鸢皱眉。
“跟着你来的。”
鹿鸢气笑了,“你跟着我干什么?”没吸到我的血,觉得不甘心,想找机会再动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明教这些大佬,能容于世就怪了,多少带点大病。
很快鹿鸢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韦一笑抛了一个媚眼给她。
角落里,不知道是谁猜了一句,“他是杨逍?”
这下换韦一笑脸色难看,你说谁是杨逍,怎么骂人呢?
鹿鸢的心情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她甚至有些绝望。
完了,她这辈子怕是都跟杨逍解不了绑了。也怪她自己,生命中叫得出姓名的男人太少了。
“我呸,瞧他那尖嘴猴腮的鸟样”怎么可能是杨逍。鹿鸢撇嘴嘀咕,一脸不屑,对这个妄图吸她的血,现在还给她使绊子的人,十分讨厌。
韦一笑听懂了她的意思,厌恶道:“你少给那老小子贴金,他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蚊子。”杨逍年轻时是一枝花,现在还花什么花,顶多算他狗尾巴花,老子最看不上那种孤高自许,男人讨厌女人喜欢的小子了。
记下了,下回学给本人听,鹿鸢默默地想。
“阁下到底是何人?”宋远桥沉声发问,“还有,我武当的房梁不是用来坐的,请你下来说话。”
韦一笑冷哼,又拿鹿鸢打趣,“我看你头发都梳上去,也不像是没人娶。”
宋远桥见韦一笑无视自己,不再客气,飞身跳上去抓人。他是张三丰的开山大弟子,一等一的高手,实力非凡,可是等他跳上去的时候,梁上空荡荡。韦一笑蹲在窗台上,不阴不阳连笑几声,扬长而去。
灭绝师太瞪着鹿鸢,凶狠无比。韦一笑今天看上去很阳光,并不阴暗猥琐,却也不妨碍灭绝师太根据他的身法和声音对号入座。
服了,死蝙蝠玩这出好像只达到了一个目的,就是脏她。鹿鸢举起双手,对所有人说,其实仅仅是想解释给她师父灭绝师太听,“别这么看着我,这个人跟我没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何太冲继续向鹿鸢发难,“妖女,那日一掌没打死你,是我失算,今天你带了多少帮手,统统叫出来,我一并除了,永绝后患。”
“哈,好大的口气。”何太冲一次次往枪口上撞,端着一副正义凛然,武林宗师的架子,鹿鸢正憋着火没出发,新账旧账叠在一起,毫无疑问是要拿何太冲以儆效尤,“你当我没去过三圣宫?若不是你溜得早,今天也轮不到你大放厥词。”
一听鹿鸢去过昆仑派祖庭,何太冲夫妇及身后弟子脸色大变,要知道鹿鸢可是有火烧华山这项前科的,而昆仑派的留守弟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小贱人,你做了什么?”何太冲的师姐,也是他的原配夫人班淑娴指着鹿鸢,尖声怒骂。
鹿鸢也不恼,缓缓道:“三圣宫风景不错,我正愁没地方住,你们速速回去,给我卷铺盖走人。”仿佛恩赐一般给昆仑派下了命令,鹿鸢微微一笑,又柔声忠告何太冲,“千万别想不开,走了华山派的老路。”
希望你们养成习惯,对我保持尊敬。
昆仑派躁动起来,何太冲忍无可忍,横剑指向鹿鸢,“废话少说,速来送死。”
鹿鸢毫不示弱,已先何太冲一步拔出佩剑,先下一招。何太冲见状,再无顾忌,唰地一声长剑出鞘。旁人迅速让出空间,供他们发挥,二人叮叮当当一路打到外面,十分精彩。
众人观战,聚精会神,若问谁的心情最复杂,非灭绝师太莫属。看到峨眉武学在一个叛徒手中发扬光大,灭绝师太喜怒参半。最有出息的弟子叛门而出,教她情何以堪。
三十招以后,何太冲渐渐不支,颓势尽显,班淑娴恨其不争,大骂“废物”,骂完就提剑冲了上去,竟是要亲自对付鹿鸢。何太冲见师姐上来了,没有退到一边,反倒主动打起了配合。
昆仑派绝学两仪剑法,何太冲和班淑娴从小合练,威力非比寻常。鹿鸢见二人双剑合璧,不禁皱眉,轻轻嗤了一声。
“一个打不过就两个一起上,好不要脸!”明珠在下面骂个不停,“这场比下来,你们昆仑派还有脸在江湖上混?趁早散伙算了。”
“昆仑派的两仪剑法和华山派的两仪刀法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正反两套路。”鹿鸢自顾自地说。
她在华山碰到的唯一一个算是钉子的东西,就是这个两仪刀法,昆仑派的两仪剑法,也是那些花样,不同的是使用者内力更深厚,配合度更高。
“你们不嫌丢人的话,我就给大家讲讲两仪剑法的破绽在哪里。”鹿鸢吃吃发笑,话音未落,一剑断了何太冲与班淑娴的联合,让他们瞬间哑火。
杨逍和昆仑派是邻居,早年摩擦不断,杨逍把昆仑派的武功摸得很透,其中自然包括两仪剑法。他给鹿鸢讲故事的时候,也把经验传授给了鹿鸢。
剑招被断,何太冲夫妇心下一惊,细品鹿鸢的话,愈发不得安宁。夫妇二人无心再战,瞪着鹿鸢留下一句“算你狠”,连声正经招呼都不打,带着弟子下山去了。
华山弟子见状,抬着高贺的尸体,悄悄退场。少林、崆峒两派大受震撼,在感叹江湖代有才人出的同时,觉得武当找来的帮手有点硬,昆仑派一走,他们没有优势也没有气势,于是悻悻告辞。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鹿鸢对明珠说:“咱们也走。”
明珠点头,没有二话。
宋青书忍不住说:“这就走?她的行李还没收拾。”
鹿鸢不以为然,行李不要了,进去收拾少不得一个个辞行,最重要的是还得从殷梨亭眼前过。
这时,峨眉准备离开,灭绝师太斜睨鹿鸢,撂下狠话,“孽障,你给我等着。”
鹿鸢倒吸一口气,拽着明珠后退,垂眸静待峨眉弟子远去,而后长叹,“知道这是谁吗?”
明珠瞅瞅师父脸色,小声回答:“知道。”又问:“师父,我该叫太师父,还是”
鹿鸢戳明珠的头,干巴巴地说:“叫师太。”你叫太师父,是想让她名正言顺地用大耳刮子抽你?
“纪姑娘”殷素素走过来,后面跟着张翠山、张无忌、宋远桥等人。
鹿鸢不看别人,只对殷素素说:“张夫人,我们这就走,你不用送。”
一听好不容易见到的纪姑姑要走,还要带着明珠妹妹一起走,张无忌上前拉住明珠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纪姑娘,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殷素素道。
“什么忙?”鹿鸢问完就后悔了,烦躁地摆摆手,“我可不再管你们家的闲事,晦气死了。”
殷素素好脾气地笑笑,殷切地看着鹿鸢,很有求人的样子,“是这样我听无忌说,你中得是玄冥神掌,不知你身上的寒毒好了没有。”
鹿鸢皱眉,“什么意思?”
殷素素扭头看了一眼丈夫,鹿鸢发现不止张翠山,宋远桥等人也是目光向下定格在某处,呈回避态度。
没能得到丈夫的支持,但殷素素还是下定决心,“我想用武当九阳功交换峨眉九阳功。”
她一直在用“我”,而不是“我们”。
鹿鸢愣住,感觉不妙,“谁中毒了?”
张无忌吗?她摸了摸张无忌的脖子,没有中毒的迹象,人很健康。她又去打量殷素素和张翠山,也不像是有重疾的样子。
还能有谁?鹿鸢的目光漫无目的地乱扫,突然发现,这里好像少了一个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太奇怪了。
“是七弟。”殷素素低声道。
数月前,莫声谷在后山发现形迹可疑之人,捉拿未果,被那人打伤,后经张三丰诊断,他中得是玄冥神掌,单凭武当九阳功不能抵挡,如果不能尽快清除寒毒,等待他就是寒毒一遍遍发作,最终将他折磨致死。
武当原打算向峨眉求助,交换两派九阳功,可谁都知道希望渺茫。就在刚刚,殷素素有了新主意,她觉得求鹿鸢比求峨眉现实多了。
张翠山不同意,宋远桥在犹豫,这样做不合规矩不合正义。纪姑娘是一个离正道越来越远,不断向邪道靠拢的人,她跟武当有些渊源,目前为止她对武当也很友善,可是跟这样一个人做交易,安全吗?
殷素素为挽回自己在夫家的形象,决定争取鹿鸢。由她出面,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武当不需要承担失德的风险。
听过来龙去脉,鹿鸢想笑,笑莫声谷这个倒霉蛋,又很烦躁,跺着脚发脾气,“那时候我和玄冥二老在院子里打成一团,你们就看看热闹,放他们大摇大摆地走。”
宋远桥等人错愕,他们没见过玄冥二老,那时只是觉得不好贸然襄助鹿鸢,没想到竟放走了仇敌。
“纪姑娘,我等不曾与玄冥二老照面,不认得他们的长相,这回记下了。”
鹿鸢叫他们带她去见莫声谷,宋远桥觉得有戏,这才将此事告知张三丰。张三丰爱徒心切,没什么不能变通的,亲自将鹿鸢领到莫声谷床前。莫声谷精疲力尽,正在昏睡,张三丰扒开他的衣襟给鹿鸢看胸前的掌印。鹿鸢看了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啊,比她那时严重多了。
谈话间,莫声谷悠悠转醒,鹿鸢的容颜映入眼帘,整个人都迷乱了。
“鬼。”
如果不是她做了鬼,怎会来入他的梦。
“你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