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像是信号迷失
那边又说了几句什么，齐燃已经听不清楚了。
不过唯一明白的是，那些东西并不是齐老爷子让谢鸢带过来的。
他现在才算是察觉，然而也并不算才察觉。
对于这种事情，或许他早就隐隐约约有所了解，只不过并不上心，也从不在意而已。
齐燃垂手，将手机握在掌心。
坚硬的外壳硌得皮肉有一点酸痛。
顿了两秒，他又重新打开，划到了江辞所说的那个论坛。
论坛上面抛飘着的帖子刷新一个变化，hot帖很容易被捕捉到。
齐燃看着那熟悉的名字点了进去，可是下一瞬间就摁熄了手机屏幕。
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齐燃这样给自己心理暗示，几息之后平缓下情绪，去了停车场开车离校。
回到老宅，看到大厅里的人的时候齐燃愣了一下，他随手把外套挂到衣架上，看向管家的眼神里有疑惑，“李嫂？”
李嫂刚从厨房端了菜到餐厅，看到齐燃顿时也是眼睛一亮，“少爷您回来了？”
齐燃看着她没说话，李嫂主动自己解释说，“常夫人身体已经养的差不多了，给我放了个假回老宅来。”
常夫人不用说，齐燃就知道是谁。
他“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李嫂还不知道他们婚约解除了这件事情，笑了笑忍不住说，“虽然说我好久没回来，可是鸢鸢之前每回一次镇里，都要念叨好多次少爷。”
“所以说哪怕我没回来，也能知道少爷老爷子你们怎么样！”
李嫂跟管家一样，很早就在这里住的，几乎是看着齐燃长大。
说话也就随意许多。
管家有些诧异李嫂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由得看了齐燃一眼。
这时候老爷子杵着拐杖从一边走出来，约莫也是听到那话了，他盯了齐燃一眼，“走了吃饭，说这些做什么，他又不关心。”
李嫂的话被堵在嘴边，她张了张嘴，还是暂时没说了。
总觉得老爷子和少爷的态度都有点奇怪。
坐上桌之后，齐老爷子哼了一声，看了齐燃一眼。
看到桌面上不常出现的几个菜，他愣了一下，忽然就想起那会儿管家说的话。
“哟，这几个菜倒是新鲜，之前还没吃过呢，看来是挺好吃有人心心念念不忘。”
抬起筷子的齐燃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自然无视了齐老爷子的阴阳怪气。
爷孙俩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饭，除了齐老爷子偶尔说两句话挤兑他，齐燃现在难得的安静。
以前的时候都有谢鸢跟着一起来，齐燃也是偶尔说一两句话，但是齐老爷子跟谢鸢就有很多话说。
少女性子好，又有耐心，老爷子偶尔听不清楚的时候，就放大声音重复一两遍。逗得齐老爷子发笑。
然而现在的氛围就像是少了些什么一样。
齐老爷子说着说着也觉得没意思，很快吃完饭擦了擦嘴让管家扶他下去喝口茶休息。
齐燃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桌前，佣人站在旁边，看不太出来他的表情变化。
喜怒难辨的模样。
婚约解除了这件事情，老宅里的人差不多都清楚。
而齐燃圈儿里的人，在几次聚会之后，也隐隐约约的有了些察觉。
更何况齐燃自己开口跟江辞说了。
而那天所谓的送咖啡过来，她遇见沈莱和魏宁，按照魏宁那样淡定的模样，她大概也是跟魏宁说了。
这是齐燃最满意的结果，也是他觉得皆大欢喜的结果。
她不用再为了她母亲的病情，害怕担心齐家忽然收回帮助，所以围着他绕着他小心翼翼。
连同要说些什么话都仿佛要斟酌再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烦躁的情绪围绕着挥之不去。
齐燃放下了筷子离开座位，佣人小心询问，“少爷您不吃了吗？”
佣人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菜，依稀记得齐燃之前点的那几个，不过并没有动多少。
“不吃了。收下去吧。”齐燃抬脚出了门。
湖城11月，晚上泛起淡淡的薄雾，已经有些冷。
走到庭院里，呼出一口气，白蒙蒙的。
齐燃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到钟楼上的时间，像是下意识一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那个熟悉的联系人名字。
再也没有按照时间来算的早安晚安。
像是某个长久存在的信号忽然迷失。
齐燃拧了下眉，转头往自己的住处去。
却又撞见了李嫂，李嫂好像是在客房收拾东西，看到齐燃，李嫂笑着打招呼。
扫了一眼她手上抱着的东西，齐燃收回目光状若不经意地问道，“李嫂在收什么东西？晚上了还不去休息吗？”
李嫂摇了摇头，笑着解释说，“我倒是还好，现在不累。常夫人说鸢鸢有些东西落在这儿，趁着我这次回来，让我帮忙看一看。”
她像是也有些疑惑，紧跟着又笑着说，“我都说了没有必要了，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鸢鸢小姐的东西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我看常夫人可能是要打发我走了，最开始我跟着她们去云间镇的时候，她跟鸢鸢小姐都是不肯的，说能够照顾好自己，可是老爷子坚持着，我简直就跟赖着去一样。”
李嫂向来话多，以前跟齐燃的关系也比较亲近，说起话来就跟个闲聊家常的长辈一样，也不等齐燃说话，她又继续，“虽然小镇有点偏远，不过环境啊人情什么的是真的很好，确实也不怎么让人操心。咳咳，去那里住了这么些个月，我都觉得自己好像长胖了。”李嫂说着这话还有些不好意思。
齐燃站在原地没有动，很有耐心地听着李嫂说完，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笑了一下，“是吗？”
“爷爷主动要您去的？”
“那可是当然，这关系再捡起来，隔着这么些距离并不容易，要不是老爷子出手，又遇上常夫人身体不太好，可能根本就走在路上都不认识呢。”
“鸢鸢和常夫人都太客气了，完全就没把我当成外人和佣人。”李嫂这么说着又想起什么，不由得看得齐燃一眼，“鸢鸢最开始的时候回家撞见我，事情都不想让我做。”
“知道我看着少爷你长大，她倒是也把我当成长辈了。”
“说起来还有些幼稚得可爱，我这话就跟你一个人说，少爷可别去告诉其他人，我偷偷听见鸢鸢跟常夫人说，我是看着少爷你长大的，被弄到了云间镇，会不会惹得你不开心。”
李嫂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担心打扰齐燃休息，“那我就先把收拾好的东西带走了，虽然说常夫人有那个意思，不过也得看看老爷子怎么说。”
这时候齐燃才像是回过神来，思绪有些浑浑噩噩的，他看了一眼李嫂怀里的东西，“有什么东西？是要带回镇里吗？”
“我跟她挨得近，如果需要我可以带给她。”
又说了几句话，李嫂大概也是觉得这两人关系亲近，几乎没有犹豫就把东西给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