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恶语
死皮赖脸的在人家桌前赖了那么久，还耽搁了人家吃东西，结果还是没有要的联系方式，叶严往另外一边绕着柱子往回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垂头丧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没办法跟齐燃比，可是他爸他妈说了，自己长得很帅的。
这么想着叶严准备抬头去这光可照人的柱子面前照一照自己的脸，哪知刚一抬头，就看见了支着腿靠在柱边的齐燃。
叶严吓了一跳，压住自己喊人的惊呼，然后下意识地就朝着这廊柱后面正在吃烤肉的姑娘们看了一眼，本来就是好几个迷妹，这几人要是看见了，这会儿自己跟齐燃站在一起，那不得完全被比下去了。
他几步走过去，嗅见了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看了一眼齐燃的手指，修长分明的手指把玩着一只玄青带浮雕的打火机。姿态慵懒又倦怠，虽然姿态散漫，可是却有一点危险且不好靠近的气息。
叶严刚走近，就察觉到了齐燃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张嘴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燃哥？”笑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儿？”
“不会是过来找我的吧？”
齐燃拨弄打火机开关的动作骤然一顿，那一下子咔嚓咔嚓的声音就消失在了耳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叶严总感觉刚刚那拨弄的声音好像响到自己心上去了一样，一下一下的敲打，怪让人犯怵的。
齐燃这才抬头，抬手将打火机往兜里一丢，直直地看着叶严轻笑了一下，“不然？”
虽然这会儿他笑着，但是齐燃一双眸子漆黑，笑意仿佛不达眼底。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叶严的错觉，他忽然觉得这会儿齐燃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戾气。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离开太久让主席不开心了，而且自己刚刚忽然一下子就头脑上劲儿，也没说一声去哪儿了。
这么想着他觉得很合理，顿时就腆着一张笑脸，顶着齐燃的死亡视线说，“燃哥，我错了，我知错了！回去就罚酒三杯！咱们走吧！”
齐燃冷嗤，看着他这幅讨好的样子，抬脚踢了踢他微弯的腿，“站直了，少来这套。”
“走前面。”
“哎哎哎好！”叶严觉得齐燃还挺好说话的，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形往他们聚餐的桌子那边走。
叶严往前面走了一段距离，靠着廊柱的齐燃微眯着眼看，然后才慢慢站直了身子。
这么近的距离挡不住少女们聊天说话的声音，在偌大的大厅中听起来有些近又有点远。
齐燃往前迈开一步，像是不经意般侧头，眼尾余光便落在了那边的餐桌。
大概是披着头发不方便，少女的乌发向后挽了起来，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挂着围裙的细带，黑色的衬得她肤色更白。
有垂落的几缕发丝坠在脸侧，这里面有些闷，烤肉吃着热腾腾的，脸颊有几分微醺的色泽。
眉眼如画，目含秋水，和室友说笑时，两颗虎牙若隐若现。
今天好像是化了妆……很漂亮…
齐燃很快错开视线，他察觉到手机振动了一下。
拿出来扫了一眼，拧着眉就往洗手间那边去了。
谢鸢勉强着和室友们又说了几句话，脑子里面却是有些懵懵的空白，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住需要缓缓了，于是把筷子放下，笑着跟她们说，“我去趟洗手间。”
杜若点头，“去吧去吧！”
谢鸢解开了挂在脖颈的围裙带子，拿下来搭在座位靠背上，然后看了一眼指示标志，很快往洗手间去了。
洗手间门口有淡淡的烟草气味，嗅到的时候谢鸢脚步顿了一下，这个味道有些许熟悉，她眨了眨眼睛，轻轻晃了下脑袋，快步走到洗漱台前，伸出手去。
自动感应水龙头很快流出冰凉的水来，落到掌心，刺激着让谢鸢清醒了不少。
谢鸢慢吞吞地洗手，抬头望着镜子里的人。
或许是热的，所以脸有些红，她拍了拍脸，后知后觉地发现眼眶也有些红。
刚刚那人是校学生会的，她知道齐燃是学生会的主席，所以他们聚餐什么的再合适不过。而对方也没有必要拿齐燃没有说过的话来诓骗自己。
所以他说的大概是真的。
说起来好笑的是，谢鸢竟然能够想象齐燃说那番话时候的神态语气，随随便便的，毫不在意的。
他不喜欢自己，甚至把自己往别人的旁边推。
可是他究竟有没有想过，她又不是什么物件，她有心，她喜欢他，所以会受伤，会伤心难过。
有人从外面进来了，谢鸢赶紧抬指抹掉了坠落的泪水。
她用纸巾擦了擦脸，想起自己不能在这里面待太久，要不然的话。杜若她们可能会担心地找过来的。
谢鸢照了照镜子，看起来没多大问题，她重新抬脚出了门。
可是还没走出洗漱台，就骤然听到外面走廊的男声，“我知道了，老爷子你还要说多少次，你不觉得烦，我都觉得。”
紧跟着又是，“结婚？我又不喜欢她，您可别一天天的都在为难我了。我们不在一个专业，帮忙什么的，我无能为力，如果您要是实在关心，不如就让管家开车带您来看。”
“免得你一天到晚的在老宅操心……”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一落进耳朵里，便让那些刺耳的字眼化作绵密的细针刺入敏感的神经，然后四散着炸开融入血液，让人身体僵硬麻木迟钝。
谢鸢正要抬出去的脚像是受惊一般收了回来，她攥着裙角藏在墙后，呼吸随着心脏的加速急促了一瞬，后背抵靠着瓷砖，冰凉透过薄薄的衣料仿佛要沁进骨子里。
谢鸢抬起手臂，微微抵住了唇瓣。
齐燃原本平常就不喜欢接老爷子的电话，今晚更是格外烦躁。
说话的语气比往常更加吊儿郎当的不客气，把齐老爷子气得恨不得顺着网线过来揍他一顿。
齐燃把手机拿远，避开齐老爷子的咆哮声，然后朝着谢鸢的方向看了一眼，微拧了下眉，为刚刚隐约所察觉到的动静。
一时之间没有再说话，而洗手间的出口也足够安静，他收回目光，听着齐老爷子的训诫很是不耐。
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齐燃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眸光也带上了几分凉意，他咬牙冷笑了一声，“之前对她好？”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呵，那您真的是想多了，我只不过是看他们母女可怜而已！如果知道她是揣着这种心思，你以为我会理睬她？”
齐燃说完就直接摁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