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倒数最后一天
秦斯易不再限制阴歌的人身自由了，或者说，是对阴歌超出范围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他也没有限制阴歌的能力。
阴歌或许并不想出门，至少在传教士找上门来之前不想。
张兴因为意识被封存的缘故暂时不能和他继续做室友，研究中心的其他护工也忘记了还有x001这么一号人物。
那时他独自坐在病房的床上，双眼放空，正在进行每天必须的发呆。
传教士，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近乎虚无的幻影，悄无声息的漂浮在半空中，人造光源居然不能穿透他。阴歌一眼望过去，虚影之中是只有同类才能感应到的身份钢印。
“你好，叛变派二代神子疯狂。”虚影对坐在床上的阴歌打了个招呼，“我是二代神子传教士。我们曾经见过的。”
阴歌抬眼看了看传教士的意识体，没有回应。
“现在的你，要不是钢印还在，我都认不出来了。和曾经的性格相比真是判若两人啊。”虚影道。
“我不知道父亲给了你什么惩罚，他赐予了你另一个性格吗？现在看着实在是好笑啊。”虚影嘲讽着疯狂神子，以此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快。但他不敢太过，惹了眼前的杀神生气，倒霉的可是他。
他没有忘记疯狂神子的骇人之处，老实说，传教士意识深处对疯狂的厌恶大过于恐惧。虽说父亲严令禁止二代神子之间相互杀戮，但眼前这位，可不好说。
“你吞食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之后，父亲那边可是十分生气啊。怎么，无处可躲所以沦为现在这样了吗？”
阴歌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他道：“我吞食了自己的上司？没印象。”
虚影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又是一番嘲讽：“你的意识体都混乱了，当然记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会慢慢让你回忆起来的。”
“为什么拖了十年才开始侵略？”
传教士显出实体来，落在窗前地板上。他身穿一身白色厚重长袍，袖口处的金黄色花纹显露出他的蓝星身份——圣福音教会教主。
传教士把帽子揭下来，一头黑色长发垂到胸口。他五官柔和，只是有些老相，看上去要四五十岁了。
人造光源打在传教士的右半边身体上。倾斜的影子一直爬到阴歌的床脚边。
传教士用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打量着阴歌，沙哑着嗓子，道：“因为蓝星上沉睡着宇宙方原初。”
阴歌猛的一下眼神清明，原本紧抿的嘴唇也有些松动。在他的认知中，唯一能让他情绪大变的，只有原初，那骇人的，另所有人敬畏的伟大存在。
他抬头，道：“原来是原初干扰了你的认知。是哪位？”
一听这话，传教士脸上就带着苦涩。“原初说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不过你已经猜到是哪位了吧。”
“我要去见他？”
“是啊。”身为同类，传教士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安慰。受苦的不止是他，还有疯狂神子。想到这，他表情都变了，眼神中写满了戏谑。
“你可是香馍馍呢，不光我们，连原初也在找你。他多半是看上了你叛变派神子的身份。”
不用传教士说，阴歌自己都明白。只是他失去了部分曾经的记忆，不知道当初是如何沦为叛变神子的一员。
能够戏耍传教士，硬生生延迟他的侵略计划，而又藏在幕后……是那位爱玩游戏的原初啊。
“明天之前，原初要见到你，就在c区圣福音教教会总部。”
“自求多福吧，我曾经的同事。”
传教士不再停留，当着阴歌的面抹除了自己的存在感，虚影消失。
阴歌从床上起来，待感受不到同类的存在之后，打开电视机，画面传来。他眼中一片清明，不复呆滞模样。
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就在张兴出事的那天晚上。
秦斯易回到办公室，脸上表情激动地翻出一摞日记本，然后抽出最下面的那本，打开。
在纠结与兴奋中写完启蒙日志后，他斟酌片刻，调整好脸上表情，打开智脑页面。
“莱娜：
我有要事商量。面议。——秦斯易”
不出几秒，智脑就投射出一个虚拟屏幕。屏幕闪烁了一下，突地显露出少女的上半身。
莱娜穿着一条粉色睡裙，肌肤娇嫩，头戴有猫耳朵的睡帽。她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双眼迷离的看着屏幕另一头的秦斯易，左手顶住自己的脑袋撑在枕头上，问道：
“我已经3天没睡觉了喂！秦爷爷。你有什么要事啊？”
“诶？”莱娜脑中灵光一闪，“你不是在躲上面那几个家伙吗，怎么还敢来找我。”
秦斯易道：“现在上面还不知道我的情况，我还有缓冲期。”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莱娜一听，立刻不困了，两只大眼睛闪出兴奋的光芒。“秦爷爷居然也会问我啊，什么问题？”
我生理年龄才30出头……秦斯易忽略掉那个称呼，快速地理了一下思路，道：“第一个问题。如果存在一种与你的科学认知相悖的理论，但它经过第三方验证确实正确，你是信还是不信？”
莱娜想了想。她靠在身后的墙上，双手相扣垫住下巴，道：
“如果是正确的，为什么不信。与认知相悖，只能说是自己见识狭隘。你说的是神秘学理论吧。”
秦斯易继续说：“是。但假若那种理论过于难以置信呢？”
“举例。”
“比如说……”秦斯易艰难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宇宙是由几个有意识的部分组成的。时间、空间都是有意识的，祂们还有自己的意识化身。这类存在叫做原初。祂们让星球产生，使万物拥有生命。祂们还，必须让宇宙万物遵守祂们制定的宇宙规则。”
秦斯易等待着少女的答复。本以为对方会觉得这个理论太过玄幻，没想到，莱娜歪了一下脑袋，然后快速回答。
“从11岁起，我便将研究方向转向神学。先不管这理论秦爷爷是怎么听来的，你信吗？”
“以前不信。”
“那就是现在信了？我知道了。”莱娜道：“爷爷，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假设：也许神仙、你说的宇宙意识真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