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条疯狗到处窜】
啊……这？
喵绒球的心情和坐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只知道兔兔的父母在她初中毕业后就离婚了。
她一直很少提及他们。
喵绒球又看了看论坛的那几张的照片……
忍不住发了个两眼冒心的表情过去：“兔兔好可爱啊！兔兔的爸爸也好帅！”
他偷偷把照片保存下来。
“嘻嘻！”白菟菟回了一个傲娇猫猫头的表情。
“喵绒你知道吗？从幼儿园开始，只要是家长会，就总有同学盯着我爸爸看。”
“我记得大班的时候，有个小朋友跑来找我，对我说……”
“菟菟，这是你爸爸吗？他好高啊，也好帅啊！他能也做我的爸爸吗？我也想要这样的爸爸。”
隔着屏幕，明明少女只是复述同学的话，但喵绒球还是被那软糯的语气萌到了。
“然后呢？”他脸红心跳地问。
白菟菟轻咳了一声，掩不住笑意：“小朋友推了推自己憨态可掬的爸爸，对我说：‘这个胖冬瓜送给你，我们交换爸爸吧！’”
“我到现在都记得她爸爸石化的表情，圆圆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哈哈哈哈哈，他被自己的亲女儿扎心了，说好的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呢。”喵绒球又好奇道：“那你和你爸爸呢？你们什么反应？”
“我爸很快就蹲下将我抱起来，很耐心的和她解释：他已经是我的爸爸了，不可以再做别人的爸爸。”
“爸爸真棒！”喵绒球一直以为兔兔父母的离婚伤害到了她，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嘿嘿。”白菟菟感叹：“我爸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白远山从不骗她，哪怕离婚后又再婚，他也做到了。
只有她一个孩子，只当她一个人的爸爸。
游戏论坛的帖子显然没有影响到白菟菟的心情，她和好友闲聊了一会儿，才伸着懒腰，朝餐厅走去，“喵绒，我好饿，昨天大考结束，我回来后就一直睡到刚才。”
“啊啊！那兔兔你快点吃饭。”
“好的！谢谢你关心我。”
挂了vchat电话，白菟菟召唤小a：“我想吃饭啦。”
“好的，主人。”
小a滑动着圆滚滚的身体，从门口的保温柜里取出厨师做好的餐食。
白菟菟吃完饭后，戴上定制的眼镜，登录了游戏。
《江湖》是地星目前最火的游戏，支持多种设备登录，又被称为“全息游戏里的手游”，实为“半息手游”。
尽管距离真正的全息还有不小差距，但已经是所有大型联网游戏中，美术品质最好的了。
白菟菟习惯用游戏公司出品的专用设备“半息眼镜”来玩。
一上线，白菟菟就收到了系统的邮件提示。
【系统】：您已被【梵心副帮主-烟雨柔】踢出帮派。
她还没来得及关掉页面，喇叭消息就晃动起来。
[全服]【枫师兄】：呦呦，我们的818女主上线了。
[全服]【枫师兄】：长得还挺漂亮啊，之前还以为你是个人妖，说说价格？师兄有的是钱，包的起。
枫师兄是白菟菟的仇人，她早就把他拉黑了。
发现不能通过私聊骂人的枫师兄气急败坏。
从那会儿开始，他就隔三差五跑去商城买680星币一个的全服喇叭疯狂刷屏。
喇叭消息无法被屏蔽，只要有人发，就自动出现在视野最上方，强制该服的在线玩家观看。
[全服]【枫师兄】：刀铮a游之后，梵心也越发上不了台面了，你要是这会儿来我们远山客，我可以既往不咎。
……
白菟菟慢吞吞的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充值时送的喇叭。
[全服]【怎么可以吃兔兔】：滚。
换作往常，枫师兄已经开始“死人妖”，“大太监”的乱骂一通了，但今天却难得没跳脚，反而是不死心的继续拉拢。
[全服]【枫师兄】：都被你们帮踢了，嘴巴怎么还这么硬啊？
[全服]【枫师兄】：我们远山客的哥哥多，就喜欢你这样玩得开又漂亮的妹妹[垂涎]，你来，哥哥们罩着你……
恶臭！
白菟菟才不愿意为了他花钱买喇叭，便不再理会。
枫师兄乃至他所在的帮派【远山客】，都是白菟菟游戏里的老仇家了，一直恩怨很深。
白菟菟最开始玩《江湖》的时候，是在〖将进酒-天生万物〗服。
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到费心钻研攻略，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角色养大。
结果枫师兄所在的帮会【远山客】，在成为第一帮后，满世界的以杀人为乐，将整个服务器弄得乌烟瘴气。
白菟菟玩的治疗角色在野外极弱，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刀没”，游戏体验简直糟透。
当时喵绒球闹着要跟白菟菟一起玩《江湖》，她自己都不想在〖天生万物〗玩了，便劝喵绒球别来。
结果喵绒球立马买了一个〖金风玉露〗的大号，拉着她直接换服。
《江湖》不开放角色转服功能，白菟菟又不愿意买号，只好大号修为尽废，从头开始养小号。
后来喵绒球因为一些事不玩了，白菟菟也还在玩。
她从刚进帮时的修为最末等，到逐渐挤进全服百大排行榜、门派前十榜，耗费了巨量的心血。
半年前，〖天生万物〗因为【远山客】，玩家已经流失到很严重的地步。
所以被合入了同为〖将进酒〗大区的〖金风玉露〗服务器。
【远山客】想要继续霸服，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同为大帮的【梵心】。
“不惹事不怕事”一直是【梵心】的帮派理念。
帮主刀铮指挥有素，帮众更是团结一心，爆发出惊人的执行力，几乎将【远山客】打垮。
白菟菟早就看不惯枫师兄和【远山客】。
从前她形单影只，冲上去也是送人头。
这回不一样，【梵心】作为〖金风玉露〗的第一大帮，与【远山客】势均力敌。
在两帮交火的那一个月里，凡有帮召，白菟菟必到。
多次混战中，她甚至把握时机收割了好几回枫师兄的狗命。
白菟菟一不改id，二不换帮派，便被枫师兄给狠狠记住了。
【远山客】散了之后，刀铮也因工作忙碌而卖了游戏号，回归现实。
他走前将帮主之位托付给了资历最老的鹤轩。
服务器也休养生息了好一段时日。
后来鹤轩上线的时间越来越少，又将副帮主给了他的情缘烟雨柔，让她代为管理，自己则是偶尔回来看一眼。
可随着烟雨柔的权限越来越大，帮众也怨声载道起来。
原本武侠江湖嘛，自然是以修为为尊。
一来烟雨柔的号太小，堪堪是个帮中末流水平，全凭与鹤轩的关系上位，大家本就不服；二来烟雨柔平日就喜欢在帮派搞小团体，手握大权后，更是变本加厉，当普通帮众与她的小团体成员有纠纷时，她每回假意站在客观立场上去调解，实际处理的并不公正。
日子一长，大家都说她小人得志，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帮中狐假虎威。
看不过眼的高修纷纷换帮，离开了【梵心】。
白菟菟没有走。
【梵心】是她换服后的第一个帮派，也是唯一一个。
哪怕它已经从当初的s级大帮降成了c级，哪怕一直有其他帮派的人来挖自己，白菟菟仍旧很固执地待着，没想过离开。
如今被烟雨柔一声不吭地踢了，白菟菟也并不意外，毕竟这符合烟雨柔的行事逻辑。
理智告诉白菟菟不必生气，可她心底还是有些难过。
自【梵心】式微后，【山中客】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白菟菟一抬头，枫师兄的污言秽语还在飘个不停。
《江湖》作为一款氪金就能变强的游戏，为了营收，开发项目组只保障游戏品质，而不会过度干预玩家的行为。
这里不是论坛，全服喇叭也没法屏蔽，白菟菟自然不能眼不见为净。
她觉得生理性恶心。
枫师兄和乌姚一样，简直跗骨之蛆。
前者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能把别人玩弄于股掌间，在游戏里不干人事，拼命寻求存在感。
后者则是凤凰男，仇富又自命清高，告白被拒后就恼羞成怒心怀报复，跟踪偷拍威胁造谣一条龙。
白菟菟越看越烦，连任务也懒得继续做，直接下了线。
随后点开大眼仔app连发了几条好友圈——
【不吃素】[好友圈]：流年不利，回家后一定要去烧香祛祛霉运。
【不吃素】[好友圈]：现实里一条疯狗，游戏里一条疯狗，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了，真离谱到家。
【不吃素】[好友圈]：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说想包养我[刀][刀][刀]！
【不吃素】[好友圈]：最讨厌被偷拍。
【不吃素】[好友圈]：明明知道帮派已经不是原来的帮派了，我为什么还要一直留在那啊！
【不吃素】[好友圈]：感觉自己像个大傻子。
……
一通发泄后，白菟菟的心情畅快许多，放下手机去影音室看剧了。
等她连刷完10集丧尸剧，回来再打开手机时，vchat消息已经快爆了——
纪蓁：菟，我已经把那些造谣账号都取证了，还有你家附近，餐厅，商城的监控视频，打包发你邮箱了。
纪蓁：这个乌姚[拳头][拳头]。
纪蓁：我明天就请假，开老头的飞船去莲海市揍爆他的狗头，真他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纪蓁是白菟菟高中时认识的朋友，两人虽不是同一届，却很投缘。
隔着屏幕，白菟菟都能想象到她怒气冲冲的样子。
杀鸡焉用牛刀。
白菟菟回复道：“阿蓁最好了，本来我也是想要找你帮忙的，嘿嘿，没想到你都把资料发我了。”
“这些我会打包给律师去处理，用法律途径解决就好。”
“纪伯父的飞船太高调，你还是不要偷偷开出来啦。”
地星对私人飞船的管理十分严苛，不是有钱就能拥有的东西。
白菟菟的高中同学几乎每人家里都有一辆，只是规模和型号不同。
纪蓁明白菟菟的意思，回道：“也是，他跑不了。”
随后又吐槽：“烦死了，老头的飞船确实太大了，他答应今年只要我过了考核，就给我买辆最新的s77，到时候我就可以经常去看你了。”
白菟菟很捧场地发了个眼巴巴的期待表情，“好呀好呀~阿蓁，我要先给我爸回个电话。”
“好，估计白叔已经看见新闻了，这事刚刚窜上大眼仔热搜榜第一，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找老头，词条就没了，多半是你爸找人压下去了。”
“嗯嗯。”
白菟菟切换对话框，点开白远山的vchat消息：“菟菟，有时间回个电话给我。”
她拨通了白远山的私人号码。
和发大眼仔好友圈时的暴躁脾气不同，白菟菟这会儿是个小可爱。
电话一接通，不等白远山说话，她就撒娇道：“爸爸~我没事，放心！”
随后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的计划：“我准备……”
在白远山旁边的李秘书自然也听见了。
白远山对李秘书有知遇之恩。
他也不负期望地成为了得力心腹。
李秘书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站着，他非常了解自家老板的逆鳞在哪，只心里嘀咕：“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会找死的，去惹白总的女儿，那可比得罪白总本人还严重。”
白远山虽长相儒雅，但久经商海厮杀的人，惯是不怒自威。
刚刚公关部和法务部都被轮流喊进来谈话，此刻已经诚惶诚恐地去开会商议方案了。
别说拿公司的资源去解决老板家务事，元鼎科技集团本就是白远山和他女儿的。
就连白菟菟在莲海市的公寓，也是李秘书去亲自去挑选的。
当将房产资料递送给老板过目时，白远山拧着眉看了看上面的a评级，在购房合同书上签了字。
莲海只是个a级城市，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出s级住宅。
这点白远山很清楚，却还是免不了觉得委屈了女儿。
可他偏偏又顺她的心意，让她去莲海市念大学。
但凡白菟菟想做的、想要的，李秘书还没见白远山拒绝过。
不一会儿，挂了电话的白远山周身已然没了冰冷威压，反而还带了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他颇为感慨，对李秘书说：“我知道她一直是个有想法的人，也好。”
“大小姐从小就是有主见的。”李秘书这是发自内心的认同，他也算看着白菟菟长大。
……
光是vchat消息，白菟菟就回了1小时。
最令她意外的，还是连a游半年的老帮主刀铮都听闻了此事。
白菟菟知道刀铮几乎不逛八卦论坛，多半是有人转发给他了。
刀铮：我信你。
白菟菟看着屏幕上发来的消息。
她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回复道：【谢谢帮主！】
刀铮：鹤轩问我要你的vchat联系方式，说要向你道歉，拉你回帮，我还没有给他，来问问你的想法？
这……
白菟菟犹豫了片刻，随后拒绝，【我不习惯vchat加陌生人，踢我的也不是他，他不需要替人道歉】
她忍不住继续打字：【我一直觉得，帮主才是一个帮派的核心，从你a游，梵心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梵心了】
怎么可以吃兔兔：走了也好，这个事解决后，我也准备卖号啦，没有必要再回帮了。
白菟菟释怀后忽然觉得好没意思，她突然丧失了对这片江湖的兴趣。
如果说情分是留人的最后一条线，那么线断掉之后，也不需要再重连了。
而且她爸爸在电话里谈到了公司即将发布的s级项目。
元鼎科技和壹巡游戏合作研发的真全息网游就快上线了！
喜新厌旧白菟菟准备休息一阵子，到时候直接去玩新游戏。
【我尊重你的想法，我去回他】，刀铮发来消息。
【好滴，辛苦帮主！】
白菟菟只在乎自己钦佩的人对自己的看法。
刀铮才是她认可的【梵心】帮主，他掷地有声的信任抚平了白菟菟被烟雨柔踢掉后的所有不快。
白菟菟摸了摸小a光秃秃的金属脑袋，又发了一条大眼仔——
【不吃素】[好友圈]：一切值得，无愧于心，没有遗憾。嘻嘻，我才不是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