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嫂你好
东横城少了个顾宁，城内街景如旧，热闹依旧。唯有文处长心中多了一抹孤寂，近两年的时光，没有让她遗忘顾宁，只是将此人深深地藏进心底，他人提及顾宁往事，也能面无波澜。
“号外号外，顾家三小姐海外学成归来，欲求金龟婿。”卖报小儿郎欢快地跑喊着。
文肖在办公室看到这份报纸，眉头紧锁，顾家三小姐，何许人，从未听顾宁提起。报纸头条中附着顾家三小姐的背影图片，及肩长发，身形与顾宁十分中有八分相似，只是给人气质不同。
顾宁走后，文肖只回过顾家一次，顾宁的小别院回去的也少，回去了，免不了睹物思人。小秋打电话来，文肖也是推脱局里有事，住警局宿舍。
“小文姐姐？”小秋人还没进来，头伸了进来，有这么一刻，文肖以为自己看见了顾宁，当初她就是这样送自己第一份礼物。“小文姐姐，你忙不忙呀？”
文肖抬头，微微抬嘴，耐心地回答：“不忙，怎么，想我陪你干什么？”文肖对小秋有对顾宁一般的包容，许是爱屋及乌。
“我想，小文姐姐陪我去逛街，我想买些东西。”小秋嬉皮笑脸地说。
“好，这会也该午饭了，我批完手上这些，便陪你去。你坐沙发上等会儿。”文肖本是不爱逛街的，但是现在对于小秋的要求，一般都是有求必应。
为了不让小秋无聊，文肖迅速的处理了手头的活，还带她去吃了31号巷的面。面店老板也是习惯了，每周总有一天，小顾夫人会来吃面。
小秋在百货大楼采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包括睡衣，牙刷，沐浴露等，文肖正好奇，为何一次采买这么多。
“小文姐姐，我们三小姐前两天回来了，本来住顾宅，觉得老爷老是管教她，她不喜欢，便想住到阿宁的小别院。这不，让我来采买生活用品。”小秋也不管文肖要不要听，总是啰啰嗦嗦地说着一切。
若文肖再细心一些，其实定能发现小秋的漏洞，一个人撒谎的时候，或者要掩盖真相时，总会说过多细节来填补情节的不足，显得谎言更加真实可信。只是她想不到顾家都会一起瞒着她，顾宁啊顾宁，你就等着山崩地裂吧。
哦？文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太多的刚刚好。
“小文姐姐，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来吃？三小姐说第一天搬进去，想好好庆祝一下，请了一些朋友一起。”
“那，你们三小姐进去住哪个屋？顾宁的房间么？”这本就是顾家的房产，人家三小姐要住也是名正言顺，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一点不喜。
“不不不，阿宁的房间我每天都打扫，那是阿宁和小文姐姐的房间，谁都不可以住。三小姐我给她整理了客房，找人重新采买了些家具。”小秋忙解释道。
文肖听后，心里略微舒心。但是一旦提起和顾宁相关的人事，心中总是带起一抹哀伤，无法名状。
“不了，今天云萧约了我看话剧，我就不去凑你们的热闹了。”文肖淡淡地回复。
“哦。”小秋有些失落，不过也没有强求。
现在文肖虽不接受云萧的示好，只是去人多的地方能忘记悲伤，也就同意了。云萧和文肖两人吃了晚饭，看了话剧，明显今日的文肖跟不在状态，她脑子都在思虑着顾家三小姐。云萧开车送文肖，问她要回哪儿。
“小别院吧，回去拿些东西。”文肖也不知自己怎么想回去，其实也没什么非拿不可的物件。只是，今天有些想回去。
回来已是晚上9时多了，顾家三小姐的派对已经结束，小别院回复往日寂静，只有小秋还在收拾残局。
文肖拿着钥匙进门，仿佛看到了刚刚热闹的一面，看小秋一人在收拾，便搭把手一起帮她。小秋看文肖进来了，很诧异，还有一丝窃喜。
多一双手，果然很快就收拾清爽。小秋真是爱死她的小文姐姐，不然她今天得整理到几时。
“小秋，待会把你今天买的睡衣帮我送套上来，我柜子里的那几套都太宽大了，穿着松松垮垮。”说话的人一边拿着毛巾揉擦着齐肩黑棕色长发，站在二楼楼梯口和小秋说道。这便是前几日宣传的沸沸扬扬的顾家三小姐，顾筱诺。
“筱诺，我已经洗干净了，今天日头不大，所以还没干。要不你先将就穿一下阿宁的，明日该能穿。”小秋回应道，顺手把最后一袋垃圾装好放门口。
文肖闻声抬头看去，呆在了原地，泪水瞬间决堤。除了声音比之前细嫩，头发比先前长却不如之前黑，像是特意染过，活脱脱一个顾宁。
“这是？”顾筱诺便擦头发，边走下楼梯问道，眼前这人她并不识得。
“三小姐，这是阿宁少爷的妻子文肖，之前阿宁应该有发电报和您说吧。”小秋扔了垃圾回来，擦了擦手，同这位顾小姐介绍道。
“哦，原来你就是我二哥的妻子，你好，二嫂。”顾筱诺友好地打了声招呼，但是并不相熟，便自顾自坐沙发上吃了几口水果。“小秋，给我煮碗面吧，刚刚喝的全是酒，现在胃里空唠唠。”
“我去吧，小秋你把我的睡衣给你们三小姐拿一件吧。”文肖看了眼前的人，虽有疑惑，但作为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不会随意显现自己困惑。
文肖一边给顾筱诺煮面，一边在脑子里复盘刚刚她的一举一动。这所谓的顾筱诺，下楼抬的左腿幅度和顾宁一致；擦头发时，虽然是长发，还是没有改过胡乱擦干的毛病，若是长期长发定会顺着发梢擦干；聚会只喝酒不吃菜，最后饿肚子的习惯。
短短几分钟，文肖复盘了3个重合点，她心中已有五成的把握，根本没有什么三小姐，但是她还差一个理由，为什么这么做。
面好了，顾筱诺吃了一口，夸赞道：“二嫂，你做得面真好吃，以后你多做几次给我吃好么。”
“筱诺，你怎么能这样使唤我们小文姐姐，她很辛苦的，每天还要上班，哪里像你每天开舞会逛沙龙的。”小秋拿着文肖的睡衣下来，替文肖鸣不平。
“无妨，让你小文姐姐再住过来，偶尔给我烧一顿就行。”顾家的厚脸皮真是天生的，无师自通一般。
“好。只是不知道三小姐也喜欢吃面。”文肖破天荒的同意了，还特意加重了“也”字，顾宁也是特别爱吃面，当初她也只给顾宁烧过一次。
“对啊，我和二哥小时候最爱吃面，只有大哥不爱吃，所以我们经常偷偷出去巷子里吃。”顾筱诺随意擦干了头发，将毛巾放一旁，继续一口一口吃着面。
“头发这样擦容易毛燥，洗完要及时擦干，不然容易得风寒。”文肖见顾筱诺胡乱地擦了几下便放下了毛巾吃面，拿起毛巾包住发尾，替她轻轻地擦拭着。
顾筱诺停下了吃面的节奏，嘴里鼓囔囔地说：“二嫂，不用麻烦，到时候我去理发店做个护理就好，你快去休息吧。”
“无妨，你吃你的。”文肖的语气不容拒绝，顾筱诺也就作罢。
小秋表示诧异，内心却在偷笑。顾筱诺乖乖地继续吃面，虽显得无辜，也是吃面的嘴却扬起一丝笑容。
两人等顾筱诺吃完面上楼去了各自的房间，文肖也替顾筱诺找出一套自己的睡衣，让小秋给顾筱诺送去。文肖的睡衣，淡淡地蓝色，很简单，也很合身，上面还有某人熟悉的气息。
三人在床上，只有小秋一人呼呼大睡。顾筱诺和文肖都各怀心思。文肖在想，如何收拾这个不知轻重的人，如此欺骗自己。此刻她喜大于怒，曾经她就幻想过，只要人在，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她假设过，当初顾宁就是假死骗自己，某一天回来出现在自己面前。
顾筱诺也睡不着，筱诺的身份，阿宁的身体。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回来是不是对的，和文肖正面交流时，生怕自己一句话便暴露了自己。最后靠闻着文肖睡衣的气味慢慢睡去。
半夜，外面狂风大作，屋内窗户未关，风吹得窗帘胡乱拍打着墙壁。文肖起床刚关好窗户，听到轻微的敲门声，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小文二嫂？你醒着么？”门外传来顾筱诺柔弱的声音。
文肖拉好窗帘，转身打开门，看到顾筱诺委屈地抱着一个枕头，睡眼朦胧地问：“外面打雷，我害怕。这个风我也怕，它吹得窗户发出害怕的声音。我能跟你睡么？”这活脱脱顾宁扮猪吃老虎的模样。
文肖无奈抿了一下嘴角，让开了堵着的门，转身回到床边，将自己的枕头往一边挪了挪。顾筱诺看到，立刻心领神会，随手带上门，一呲溜爬到床上盖好了文肖的被子。
文肖看着这熟悉的身影，心中有欣喜，也有恼怒。到柜子中，又取出一床被子铺在床上，两人各自一床被子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