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陈坨子
方晏以前回寑麟村都会脱掉墨镜，也算是回归本初，所以，陈坨子对于戴墨镜的方晏感觉有一点熟悉。
但是，从来不认为方晏会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后面跟着几个彪形大汉，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陈坨子只当是长得像。
不仅陈坨子，寑麟村其他人也是如此。
当方晏和李段杰走近过去，陈坨子立即站起身，用当地口音笑着问：“两位外地来的老板，有什么事吗？”
方晏自然不肯在李段杰和保镖面前摘下墨镜，陈坨子没认出他来，为了方便交涉，只好用本地口音先道明身份：“坨子叔，我是方晏，黄老医的徒弟。”
“方晏？黄老医的徒弟？是你，难怪看着有点面熟。”陈坨子明显收了笑容，又回到刚才冷漠的样子，若不是因为几个保镖，早就把方晏赶走了。
“是我，我师父的祭日就快到了，我回来扫墓，另外还有一件与你有关的事。”
“什么事？”陈坨子并没有什么兴趣，重新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继续抽起了旱烟。
“小丫姐在家吗？我在安州帮她找到了生父，是安州大家族荣家的家主，这些保镖就是专程过来接她回去的。”方晏说得很肯定，因为不管真假，都想带走小丫。
陈坨子瞟了瞟那几个保镖：“你找到了丫头的生父？哼，已经这么多年了，他有什么证据？”
“荣家主的女儿是五岁走丢，跟小丫姐一样，而且有一张小丫姐小时候的照片，我看过，很像，所以断定就是荣家走失的大小姐，至于到底是不是，只要带到安州去做一下基因鉴定就知道了。”
“我带大的女儿，凭什么让你们带走？还有王法么？”陈坨子蛮横道。
四个保镖一听这话，齐齐向前迈进，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向陈坨子，让他不自觉一凛。
“坨子叔，荣家主势在必得，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他都可以满足你。”方晏拦住保镖，当然不想武力逼迫，周围有村民盯着，不想又被他们指手画脚。
“晚了。”
“什么意思？”
“你们来晚了，丫头早几天前被我卖了。”
“什么？”方晏十分震惊，没想到小丫会被卖掉，而且偏偏就在他们来接人的前几日。
李段杰也站不住了，上前一步厉声追问：“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把养女卖了？”
陈坨子拿烟杆的手一抖，差点掉在地上，有点露怯地回答：“真的卖了，不信你找找看，丫头的衣服鞋子都带走了，房间我都收拾出来了。”
方晏冲进屋内，四下翻找了一遍，同时大声呼喊了数次，果然如陈坨子所说，衣物大多收拾走了，也无人回应。
方晏又冲出房间，一把揪住陈坨子的衣领：“快说，你把小丫姐卖给谁了？卖到了哪里？”
陈坨子推开方晏的手，理直气壮道：“我女儿，我想卖就卖，你是她什么人？卖给谁用得着你管？”
“你…小丫姐那么大个人了，你竟然还将她卖掉？你有人性吗？”
“我没人性？我现在养不起她了，她神经病一个，又不会赚钱养家，白吃白喝，我不把她卖掉难道等着饿死？”
“小丫姐变成那样不都是你害的？你不是打她就是骂她，什么累活脏活都让她做，根本没把她当女儿看待，还一直虐待她，他才会变成傻乎乎的像神经病一样，你不是人！”方晏歇斯底里，多年来第一次对着陈坨子嘶吼，为小丫抱不平。
李段杰和那四个保镖听了，既为卖掉小丫的事恼怒，也为陈坨子的恶劣方式感到可恨，攥紧拳头，忍不住想上去胖揍一顿！
“呵呵，我不是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不成？你就是个邪魅，是个灾星！不信你问问村里的大伙儿，看大家是不是这么认为？”陈坨子不仅没有悔意，而且还刻意中伤方晏。
“给我闭嘴！”方晏牙齿紧紧咬住，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颤，陈坨子的话勾起了他童年的伤痛。
“闭嘴？有什么不能说？你以为戴个墨镜到外面去就一了百了了？你学了黄老医的医术可以去外面发家了？有种摘下墨镜让所有人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被这样一说，方晏顿时气得大脑空白，原地愣住。
陈坨子反而更来劲了：“你克死了父母，被黄老医捡了回来，大家看到你的眼睛，都被吓了一跳，你就是一邪魅附体，就是一个怪胎，当初我们村里都劝黄老医，把你扔到野外去喂狼，免得给村子里带来祸患，可黄老医糊涂啊，硬要把你养大…唉，到头来不明不白把自己坑死了，我觉得村子里这些年人越来越少，有些年轻人在外面遭遇事故再也回不来，就是你害的，黄老医真不该把你带到村里来呀！”
陈坨子那神情语气，仿佛说着多么沉痛的事。
“陈坨子，说够了吗！我师傅已经死了，何况你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说他！”
方晏既愤怒又悲痛，差点站不稳，李段杰看着不对，扶着他的手臂，可内心也大为震惊，不知道方晏的过往竟然这般复杂。
李段杰也想看看方晏墨镜下掩藏的是什么奇怪的秘密，可是，多年当兵的坚毅和正直，让理性战胜了好奇，他选择相信方晏，也应该尊重他的秘密。
李段杰另一只手猛然伸出，掐住陈坨子的脖子，吼道：“别踏马说这么多废话，老实给我交代，你到底把小丫卖到了哪里？你要是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废了你！”
“咳咳…”
陈坨子被掐住脖子，透不了气，李段杰松开手，陈坨子呛咳了几下，眼中露出骇然，这种人虽然刁蛮，但还是怕死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哪里的，他只说想买个女的回去当老婆，价钱出的很高，我让他物色了一下丫头，没想到一拍即合，不仅不嫌弃，还答应好好照顾丫头，我寻思这样也好，我这里能拿到不少的养老钱，丫头也有吃有喝有人照顾，所以就签了字让他把人带走了，说实话，这几天我老是发愣，想起丫头来也很不舍得。”陈坨子说道，还会粉饰一下自己。
“你不知道那个人是哪里的？”李段杰真的很无语了。
“不知道，问了他也不说，就说是北方的。”
“我看你是被钱冲昏了头，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特征？普普通通，四十多岁，样子很大众，梆子脸，在人群里不会注意到，口音感觉也不像北方的…”陈坨子露出思索状，这些信息说了等于没说。
李段杰看向方晏，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却感觉方晏整个人似乎有些激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