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病不看的话,能治好吗?
记者团队出去之后,方晏呼叫了26号,也就是那个病情重一点的人。
26号病人本以为玄晏先生是一位资历比金馆长还老的人,而且又看到记者进去采访了,心想肯定是某个中医大专家来义诊来了。
可是,等他进入诊室一看,顿时傻了眼。
眼前坐在医生座位上的人,明明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年轻人,比他儿子还小。
除了那双乌漆麻黑的墨镜,没有哪一点地方可以看出高深。
旁边还坐着一个美女伺候着,这是看病吗?
要说老中医老专家身边配一个美女,赏心悦目还说的过去,一个小年轻,能把持得住自己不分心,认认真真地看病吗?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甚至有过一刹那想退挂号费的冲动。。
不过,转念一想,挂号费只要十元,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而且大家都挂玄晏先生的号,不可能都是傻子,倒不如看过再说,实在不行就再去挂个金馆长的号。。
方晏见26号病人走进了诊室,看上去是一个四五十来岁的人,身材瘦削,面色很黑,不是太阳晒黑的那种健康色,而是病态黑。
26号病人叫文远余,先在方晏对面坐下来,主动问道:“大夫,我这个病不知道你能不能治好。”
“这么说,你知道自己是什么病?”方晏反问道。
“我知道,我去别的医院看过,说我这病没办法了,只会越来越差,唯一的办法也不是办法,我压根办不到的事那能叫办法吗?。。所以,我只能四处求医,在我的经济承受范围之内,看能不能治好,但我估计只有老祖宗的中医不会贵的离谱,所以我就来了。。”
“大叔,你把之前的病历带过来没有?我想看看检查报告这些。”
“玄大夫,那些资料我忘带了,全身哪哪都不舒服,你看得出我是什么病不?”
文远余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测测方晏,有点离谱。
金善善觉得这个病人有点刁难的意思,具体啥症状也不说,之前的检查报告和病历也不带过来,这哪是来看病的,这简直是打算找个神仙来了。
“大叔,你这有点为难我,我是凡人,不是神仙啊。”
“要是这样的话,我去找馆长看算了。。”
方晏讪然一笑,说道:“大叔,你先别急,要不我来猜猜看,我猜你应该得了肾脏方面的病,对不对?”
“何以见得?”
“因为你的眼睑和颜面浮肿,这是肾脏方面出问题的表现。”
金善善本以为方晏猜病有些不妥,但仔细一看文远余,确实如同方晏所说,作为西医高材生的她,自然明白方晏的推测是符合临床的,但能引起水肿的疾病不只是肾脏问题,还有心血管问题。
不过,金善善也明白了,方晏这哪是猜测,这分明就是中医望闻问切中的“望”,在西医中也属于体格检查的一部分,即“视触叩听”中的“视”。
“你继续说。。”文远余没有否认,催道。
“当然,这一点不足以完全确诊,还需要跟其他疾病鉴别,比如肝炎肝硬化、心力衰竭等等,而你的面色发黑,不像肝炎肝硬化导致的黄疸,肤色会比较偏黄,心力衰竭则面色绛红发紫,所以,基本可以排除。。”
文远余眼里的不信任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意外和信服,又接着问:“玄大夫。。”
“那个,等等。。我不姓玄,我姓方,玄晏先生是我的名号,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号,或者称我方大夫或方医生。。”
“额,对不起,玄晏大夫,我是农村来的,有些礼节不到位,请见谅。。”
“没事,大叔你继续问。。”
“玄医生你能看出我的病重不重吗?”
“。。。”
“。。。”
“重,恐怕已经到了晚期。。”方晏尽量让自己不作他顾,只一心看病。
金善善在一旁听了,心想,如果是肾脏的问题,那么晚期无疑就是肾衰竭,也就是常说的尿毒症!
“玄晏医生,虽然你年轻,但是医术很厉害的说。。你怎么看出我是晚期的。。”
“你嘴里的味道不对劲,已经有股尿味了,那是氨毒素的气味,你面色这么晦暗,说明毒素太多未排出,已经影响了其他器官,还有你刚才说的话,唯一的办法肯定不是血液透析,而是换肾,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神医啊!”
文远余登时目瞪口呆,直呼而出。
金善善也十分震惊,仔细一闻,文远余吐出的口气里,还真有股尿骚味,不禁暗暗佩服,方晏这望闻的功夫十分到家了。。
至于切脉。。
似乎这更是他的长项。?
虽然只用一根食指,但比别人的“三指号脉”似乎更加高深。。
不信你看。。
“大叔,我给你号号脉。”方晏说道,然后伸出右手食指,以这根看似寻常的神农指搭在寸口脉上。
淡定自然、从容不迫的样子,怎么可能不会把脉呢。。
针灸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不懂三指切脉的常识呢。。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哦不,特别的手感。。
金善善眼神充满愕然,但内心极力这么想着。
可是,当文远余看到方晏单指把脉的时候,刚才的信任又变成了半信半疑。。
心想,这玄晏先生理论水平是有,可单指把脉是什么鬼?不会不知道把脉吧?不会装的吧?不会糊弄我吧?
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吗?
看过中医,但从来没见过这种把脉方式呀!
当然,先静观其变,看这种假把式能切出什么脉象来。
方晏的神农指在文远余两只手腕处的桡动脉上停留了不到一分钟,便收回手指,说道:“大叔啊,你这脉象有点不妙啊,左手的尺脉处主肾脏的脉象,且重按可得,你的脉象为沉、细、涩、弱,肾虚湿阻则脉沉细无力,脾虚湿困则脉浮濡,气虚血瘀则脉涩无力,脾肾阳虚则脉弱或沉迟无力。。”
文远余听了,一脑瓜子的迷糊,这些专业术语他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可是,一根手指切脉不到一分钟就能得出这么多东西来?
不会是唬人的吧?
但他知道自己的病情确实重,探问道:“玄晏先生,你说这么多,我这病到底该怎么弄?”
西医诊断已经给出了很明确的答案,治疗才是关键。
方晏答道:“所幸,你的脉象并未成无根之脉,病重患者一定要注意脉之有根无根,若尺脉尚有力且沉取不绝为有根,肾气未绝,还有生机,若尺脉沉取不应为无根,肾气衰败,预后凶险。。”
这段话更加深奥晦涩,金善善感觉方晏高深莫测,而文远余只听到了“凶险”两字。
“玄晏医生,脉象我不懂,你告诉我,我还有救吗?”
“你的肾功能已经衰竭了八九成,想恢复肯定不可能了,我只能尽力保住你剩余的肾单位不受损,还能维持一定的代谢废物的功能,但另一部分无法排出的废物会对身体造成慢性损伤,只能通过血液透析来清除,如果不换肾,就只能这样了。。”方晏用白话解释道。
“之前的医生告诉我,如果不换肾,我的肾功能会越来越恶化,后面血液透析也会越来越频繁。。但最终会得什么肾性脑病,然后死翘翘。。”文远余如实道,因为方晏通过把脉得到的结果,竟然和西医做的客观检查报告,几乎吻合一致。
“我只能延缓恶化,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不过,减少透析频率,增加几年寿命应该不成问题,当然,你自己该注意的地方还是得注意,务必控油控盐,进食优质蛋白。。”
“这个我知道,方大夫,你真的能够保住我的肾什么。。剩余的单位吗?”
“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几分把握。”方晏淡然道。
这几分到底是几分?文远余捉摸不定,说白了还是对方晏不完全信任,但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西医打不了包票,无法保证能够不让剩下的肾单位继续衰亡,后期只能靠频繁的透析来代替肾脏解毒,但透析对人体的打击很大,做完之后,就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
而西医的终极手段就是肾移植,但需要四五十万医疗费,他一个在外地打工的乡下人,根本负担不起,也就是一开始说的压根儿办不到的事。
如果能保住剩下的肾单位,或者延缓衰亡,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帮助,反正都到了这种程度,不妨试一试。
万一真的有效呢?
为了再试探一次,文远余又问道:“晏大夫。。我记性不好,有时候胡乱称呼你,你不要见怪,那个。。我想问,你以前处理过我这种情况的吗?”
方晏很老实地摇了摇头,他这是第一次单独应对这种情况,以前只看过黄老医治疗类似病人,不过他深谙中医各个系统的理论和药方,能够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更何况方晏的单指把脉非同寻常,又有蛇瞳洞察十二经脉,包括足少阴肾经,凭他的医术,没有把握也不会说出那种话来。
文远余见方晏摇头,顿时心中更加疑虑,因为中医不就是讲究的经验?所以越老越吃香,可是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哪里来的把握?
文远余细细瞅了瞅方晏,墨镜遮住了眼睛,看不透。。
但是转念一想,中医或许真有这种效果,问题是,眼前这个看上去神秘却不失稚嫩的玄晏先生,又不是之前臆想的中医大专家,有这个本领不?
他要是没有,那其他老中医呢?比如馆长?
馆长肯定有这本事,不然怎么当馆长?
要不,还是去找馆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