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世
听了荣昌泰所透露的家事，除了荣威，众人唏嘘不已。
世人只看到荣家的昌盛，在安州的势力和荣耀，却没有看到荣家背后有这么多悲惨的家事。
地位尊贵的荣老爷子，荣华富贵令人艳羡，谁知道却遭受了这么多心灵上的创伤和痛苦，甚至连常人的家庭都不如。
有人会私底下想，这荣老爷子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阴损事，以至于落得个现世报。
“唉，荣老爷子，这最后一味药，就是解决这些年一直萦绕你的心事，可是，现在看来，不是想解决就能解决的。”
方晏道，虽然他的身世很坎坷，吃了不少苦，内心已经无比坚强，但出于同理心，还是很同情荣昌泰。
荣昌泰沉默，这最后一味药估计是难以获取了，凭他如今的财富地位，都无法改变什么，方晏这些人就更无能为力了。
荣威道：“老爷这些年一直盼望着大小姐能够回来，十年来派出去了很多批人，只为寻找大小姐的下落，希望能出现奇迹，可是，唉…”
荣威的一声叹息，音悲情怆，让所有人似乎都体会到了荣昌泰内心的苍凉。。
“要是谁能找回大小姐，老爷何止重金酬谢…”
向之融听了，心中一动，然后又打消了念头，因为这种情况找到大小姐的几率太渺茫，何必费力去讨一场空呢？
“这…荣老爷子，我看您还是看开点吧，大小姐若能回来，那再好不过，可是都已经失踪二十多年了，如今只怕早就变换了模样，想找到难度何其大，说是大海捞针也不为过，但您老还是多保重身体，荣豪集团还需要您。”
方晏劝道，荣昌泰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他何曾不知道这个理儿，可谁又能体会他心中的思念之苦？
“荣老爷子，我看您应是人生甲子年，老当益壮，有没有考虑过再生一个？”
方晏思路清奇，毫无顾忌地问道，这让很多人吃了一惊，荣威偷偷看了看荣昌泰的面色，希望方晏没有惹怒到老爷子。
金馆长呵斥道：“方晏，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场合？这种问题能随便问吗？荣老爷子，方晏少不更事，希望您不要见怪。”
“那方面不行了…”
这话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荣昌泰竟然毫不避讳，直言不爽。
“呃…也可以理解…荣老爷子，还是看开点吧，我觉得，有些东西，越是你心心念念的时候，上天偏不给你，越是你放下的时候，不经意间，它就出现了…”
方晏这次说的话，倒是让很多人有同感，荣昌泰颔首一笑，回道：
“玄晏先生所言极是，老夫瞬间感觉豁然开朗，我相信有生之年定能见到我女儿，玄晏先生不仅医术高明，开导人的本事也很有一套。”
“呃，荣老爷子过奖了，小子我可不敢当。”
“今天就到这吧，多谢诸位前来为老夫看病，我有点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荣昌泰既然下了逐客令，妙仁堂众人也不便多留，而且都如释重负一般，一齐跟荣昌泰道别，由荣威送他们来到别墅前院，一一坐进向之融的加长版奔驰，驶离了荣府。
外人走后，荣昌泰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照片，正是他女儿小时候的照片，记忆中女儿的音容笑貌已经完全模糊，只能看着照片回忆那段短暂时光的点滴碎片。
血浓于水，即使二十多年过去了，荣昌泰依然很牵挂女儿，即使找到的几率渺茫，也希望有朝一日家人可以重聚。
所以，荣昌泰才不计代价地派出去很多批人，只求天可怜见，让父女团圆。
。。。。。。
回到妙仁堂，方晏将手提包和药箱都交给了金馆长，毕竟他只是打工人，依附于妙仁堂这个平台才有今天的机会。
至于金馆长会怎么处理这笔钱，方晏不会多问。
向之融跟金馆长和方晏客套了一阵之后，商定好每天傍晚由他准时来接两人去荣府，为荣昌泰针灸通络，然后开着奔驰扬长而去，只字未提当初挟持老中医们时，所立下的补偿承诺。
可能向之融觉得荣家给的诊金已经足够多了，估计不低于妙仁堂半个月的利润，所以能省则省，毕竟请那些保镖和租车，也是需要花钱的。
金馆长不知情，方晏和其他老中医也不愿跟一个商人较真，无人提及。
妙仁堂内，金馆长察觉老中医们略显疲态，他知道，虽然只给荣昌泰一个人看病，但心理压力大，比看诊数十个普通病人都累。
所以，金馆长吩咐老中医们今天无需再坐诊了，都可以回去休息，也算上班一天，他一个人则留下来，接待一些慕名而来的病人。
金馆长这么为老中医院们着想的原因，与荣家给的那笔数额可观的诊金不无关系，毕竟开店做生意，利润至上。。
方晏立了大功，也被金馆长遣回去休息，金馆长告诉他，决定明天制作一块“玄晏先生”的标识牌和相关简介的海报，贴在指定给方晏的一间标准诊室，并非之前那间偏处的备用小诊室。
方晏终于可以正式坐诊，虽然已经私自践行过，不觉新奇，但名正言顺还是令人坦然和畅怀一些。
离开妙仁堂，方晏朝“家”中走去，他住在离妙仁堂不远的城中村，租的单人套间，一室一厨一卫零厅。
回到那间不到六平米的卧室，虽然狭小，但终归是私人空间，可以屏蔽所有外界的喧嚣，让自己心态平静和思绪放飞。
但是，人生道路并不如同自由的风筝，被命运的绳子牵引和锁死。
方晏和荣昌泰一样，也因为无法改变命运而心绪低沉。。
只不过荣昌泰遭受的是家庭的不幸，而方晏是自身的厄运。
师父黄老医去世前曾告诉过他，他的蛇瞳异于常人，也昭示着命运的不同寻常。
但他的不同寻常除了蛇瞳的神异能力，命运早先已受到了诅咒！
黄老医告诉他，即使无病无灾，到了三十岁，他的生命也必定会终结！
也许与他的父母或者血脉存在密切关联，而他的身世来历，黄老医也知之甚少。
当年黄老医野外采药时，意外捡到了还在襁褓中的弃子，也就是方晏，并在包被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善待我儿，因为命运的诅咒，他的时光只有三十年。
除了这张纸条，方晏的父母还留下了一片三指宽的白玉蛇鳞。
黄老医去世前，把白玉蛇鳞交给了方晏，推测蛇鳞或许能解开他的身世之谜。
可是鳞片上光溜溜的，没有任何有提示意义的印记，天下之大，如何去寻找线索？
方晏坐在书桌前，手中紧紧握着白玉蛇鳞，仿佛想握住自己的命运，可是，命运不在他的手里。。
“还有九年时间…师父肯定不知道我为何活不过三十岁，即使他老人家医术通玄，也无法察觉我身体有什么问题…”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命运、诅咒，这年代还信这种东西？”
“…可是，我又不得不信，我父母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留下那张纸条…”
“这种独一无二的蛇瞳本身就是证明…”
“而蛇瞳既是命运的恩赐，具有不凡的能力，也伴随着太多的不幸和磨难，从一出生，我就在承受…”
“本以为发现蛇瞳的能力之后，人生可以逆袭了…哪知又给我一个天大惊喜…我只有三十年的寿命…”
“三十岁，别人的生命之花正开得如火如荼，各方面趋于完善，人生的意义正当起飞…而我已经结束了…”
“唉…师父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养育大…恐怕内心也无法接受，可无力回天啊…”
“所以，师父把我推荐到妙仁堂，寻找一份安稳的工作，顺利地度过剩下的时光…”
“可是，我不甘心…”
方晏摘下墨镜，手里拿着一块圆形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双幽异的蛇瞳，既神秘又诡异，同时也充满魅惑之力。
不知道在现代社会人的眼里，会怎样看待这双蛇瞳…
当然，他不会轻易示人，以免招来不祥。
简单地洗了一把脸，方晏习惯性地戴上墨镜，夜间并不影响他的视力，然后吃了点零食，躺在床上休息，渐渐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