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989小乡村1
栀子站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一脸懵，这里是哪里啊？什么省什么市什么县什么村啊，我的天，自己竟然愚蠢到没有看地点就直接就来了。
一个手拿烟杆的老人看见栀子站在村口，就走了过来。栀子内心呐喊着：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你不要过来啊！！！
“小姑娘，你找谁啊？我咋没见过你啊。”老人打量着栀子，开口问道。
听老人的口音有点东北味儿。栀子大学宿舍的室友里有一个哈尔滨人，老人跟她的口音就很像。那会儿她还告诉宿舍里的几个女生怎么分辨东北三省的人。一张嘴就是东北味儿的那是辽宁人，说话没东北口音却说自己是东北人的，那就是黑龙江的，剩下的那些就是吉林人。
栀子猜测，这里应该是黑龙江省的某个小乡村。
“我……我找我姑，她姓何……”栀子在心里祈祷着：拜托拜托，这村里一定要有一个姓何的妇女啊！
“你是老刘家儿媳妇的娘家侄女吧？我们村好像就她姓何。”老人把烟杆插腰带里，朝栀子一挥手，“我是老张家村的村长，你跟我走吧，我领你过去瞅瞅。”
栀子忐忑不安的跟在了村长后头，心里想着等会让对方先说，如果她说没有兄弟，自己再说找错人了。
村长走到一户人家门前，推开院门朝里面大声喊道：“老刘家人呢，你家来亲戚了。”
一个看着精神头不太好的老人从屋里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村长啊，谁家来亲戚了？”
村长说：“二利媳妇的侄女来了。她人呢？过来认认人啊。打从她嫁到你们家二十来年，还没亲戚上过门吧？”
“她们娘俩去集上卖鸡蛋了。这是二利媳妇的侄女？先进来坐一会儿啊。”老人招呼栀子进院子里坐。
“这是你姑姑的公公，你该叫他刘爷爷。你在这等着吧，我那还有事，先走了。”村长说完转身走了。
“小姑娘，过来坐着歇一会儿。快晌午了，她们应该快回来了。”老人示意栀子坐他旁边的小板凳上。
“谢谢刘爷爷。”栀子坐下后低着头，不敢开口说话。
刘爷爷询问道：“你是从荷花塘过来的吧？七八十里地呢，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栀子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敢答话。
“你爷奶身体还行啊？当年是想结亲的，没成想最后结成了仇，这么多年也没联系。唉，说这些你也不知道。”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是你爸让你来找你姑的？有啥事儿吗？”
老天保佑，看样子这何姓妇女确实有兄弟。老人说的话信息量很大，栀子心里筹谋着一会儿见到他儿媳妇该怎么说。
坐了半个多小时，栀子听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嘴里“嗯，啊。”的应付着，这时院里走进来两个妇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瘦小的老妇人，一双小眼睛冒着精光。“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怎么在这坐着呢？”
“是老二家的侄女。老二媳妇儿啊，你跟她说说话吧，我说这么半天她也没说来干啥。”老人有些费劲的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进屋去了。
栀子急忙站了起来，看向老妇人身后的妇人。
“侄女？你哪儿来的侄女啊？”老妇人打量了一下栀子，回身狠狠地瞪了妇人一眼，然后抢过妇人挎着的篮子进了屋。
妇人一脸的苦相，看着栀子，眼神里有惊讶，却没有欣喜，“你是大龙的闺女？”
“是，我听我爸说起过姑姑嫁到了这里，所以找来的。姑，您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我是真的没地方去了。”栀子说完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低下头擦脸上的泪水，为了这几滴眼泪，自己可是酝酿了好一会儿。
“走吧，进屋说。”妇人拉着栀子的胳膊往西屋里走。
屋里很是空旷，没有装修也没有什么家具。一铺四五米长的大炕了立着一个做工粗糙的木柜，地上有一条长凳，再没有别的东西。
妇人坐到炕沿上，拉过栀子让她也坐下，然后开口问道：“你爷奶身体咋样啊？有没有提起我啊？”
栀子看着妇人小声的说：“爷奶身体很好，但是没听他们提到过姑姑。”
妇人听了这话，唉声叹气的说道：“唉，这是真跟我断道了。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爸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我不想嫁，就跑了出来。有一次听到我爸说起，我有个姑姑嫁到了红旗公社老张家村儿，我就找来了。”
“我是你二姑，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爸他们早把我给忘了……你大姑老姑呢？怎么没去她们家？”
听二姑的话，显然她已经相信这就是她亲弟弟何大龙的闺女，自己的亲侄女。
栀子红着眼，抓起二姑的手，“我爸已经收了彩礼，肯定会逼我嫁过去的，去我大姑老姑家我也躲不过去。我爸不会想到我来这儿了，二姑，您就收留我吧。”
二姑拍了拍栀子的手，“放心吧，二姑还能赶你走不成？只是你为什么不想嫁人啊？是有心上人了？”
栀子假装害羞的低下头说道：“嗯，他跟我是同学，去年入伍了，说好等他做了军官就回来娶我的。”
二姑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女子嫁人后，要是没有娘家帮衬，就得在婆家吃一辈子的苦，受一辈子气。当年我结婚当天，你爷奶临时变卦，跟你姑夫要加五块钱的彩礼，你姑夫拿不出来，你爷奶就不让我嫁。我当时也傻，嫁妆箱子都没拿，死活要跟你姑夫走。你爷打了我三棒子，说跟我断道，让我永远也别回去……大侄女，这些年我悔啊，没有娘家的人腰板子就硬不起来啊，你可别走了我的老路。”
“二姑，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我答应了彦祖哥等他，就是要等他回来的。”栀子在心里想，彦祖这个时候还在美丽国呢，不会找来这里的。
“唉，知道说啥你都听不进去，咱们老何家人都这样，曲蛇钻牛哔，认准一个门儿。行了，你就安心在这住着吧。你先歇歇，我去做晌午饭。”二姑摸了摸栀子的头发，然后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