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医生
老黄从浅睡中突然惊醒。
他那浑浊的目光变得十分的锐利。
就在刚才，他似乎听到了一点声响。
从太平间的方向传来。
做他们这一行，睡得都很浅，毕竟不远处就是太平间。
他起身，坐在床上，目光凝重，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纠结了半天之后，他将目光看向了太平间的方向。
虽然隔了一道木门，但是他似乎看得很认真。
做他们这一行的有一条禁忌。
无人敢违反。
一旦违反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这条禁忌就是，过了半夜12点，无论太平间里有什么声音，都不要管。
上一任看守员，据说在有一天晚上，听到了太平间里有声音，他忍不住去查看。
结果，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疯了。
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但行业内的人都知道，他违反了禁忌。
老黄没有开灯，坐在床边，默默的点燃了一根烟，黑暗中，烟火忽明忽暗，像极了他的心情。
半响，他扔掉了烟头，狠狠的踩灭，就像是做了某个决定一般。
他悄声站了起来，来到门边，用巧劲打开门锁，尽量不弄出声音。
然后轻悄悄的拉开了一条缝。
突然，他的瞳孔放大，眼中满是惊恐。
他看见从太平间里走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在不久前他见过，和医护人员一道送六具尸体来的。
只是这个人与之前看到的那个人有些不一样。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但就是存在。
是一种直觉。
此刻，从太平间出来的这个人似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太平间，还不忘将门掩上。
在这一瞬间，老黄似乎有种错觉。
这个人在掩门的那一刹那似扭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冰冷，毫无生气，嘴角却挂着一种诡异的微笑。
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那原本应该是黑色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
让人不寒而栗。
老黄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两下，顿时手脚冰冷，四肢无力。
他急忙掩上门，整个人却似虚脱似的跌坐在地上。
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已。
……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不同的楼层。
一医院住院部八楼。
此刻沉浸在了一片安静之中。
对于很多人来说，医院是一个让人很忌讳的地方，这里有太多的生离死别，充满了痛苦、悲哀和死亡的回忆。
特别是到了晚上凌点以后，这种痛苦、悲哀的氛围会化为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惧。
静谧的走廊，幽深而又空荡。
属于那种走路都有回声的空荡。
此刻，住院部寂静无声。
静得让人心慌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闻到这种气味，很多人会不习惯，甚至是排斥。
因为这种气味只在一个地方才会特别明显。
那就是医院。
没有人愿意来医院，除非不得已。
钱明和刘志也一样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但是没办法，工作需要。
此时，他们坐在一间病房门外的长椅上闭目养神，他们的职责是看护好里面的病人。
病房内只有一个病人，也是他们锁定的嫌疑人。
钱明莫名的有些心绪不宁，就像是被人在暗中窥视一般。
虽然他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好几次，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但这种感觉却挥之不去，就像这医院的气氛一般，明明没什么，却始终有些膈应人。
这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有时候，感觉往往很准。
凌晨1点多了，医院里比较幽静，清冷。
长长的走廊上间隔着亮着几盏长明灯，显得有些苍白，也显得有些昏暗。
走廊两边的病房内已全部熄灯，有些病房内有一些微弱的仪器指示灯透了出来，泛出绿光，看上去影影绰绰，有些瘆人。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脚步虽然很轻，但是在这寂静的走廊内还是显的格外清晰。
钱明和刘志猛然惊醒，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这个时候了，有谁会来住院部？
他俩的视线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走廊尽头，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很快，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俩的视线中。
医生。
认出来人身份后，钱明和刘志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也是，在医院看见医生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很快，这个医生来到了他们的面前，看了他俩一眼，直接往病房走去。
“等等。”
钱明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拦住了正要进门的医生，狐疑道：“这么晚了还要查房吗？”
“这个病人一直昏迷，目前还处于观察阶段，晚上的时候用过一次药，现在需要查看一下病人的情况。”医生转过头来看着钱明淡定的说道。
医生不是每天早上八点查房吗？
钱明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却也说不出什么问题。
事实上，有些病情严重的患者，医生会加大查房的频率。
“让他进去吧。”
这时，仍然坐在长椅上的刘志说话了：“都是工作需要。”
钱明不置可否，不过也没有再继续阻拦。
医生没有多说什么，冲着钱明略一点头就推门进去了。
门悄无声息的合上，随后病房内的灯光亮了起来。
见状，钱明暗自松了一口气，或许自己太敏感了。
深更半夜，能光明正大的开灯查房，应该不会有问题。
只是他们没看到的是，在合上门的瞬间，医生的眼神一改之前的平静，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他快速的扫视了一下病房内的情况，然后将目光射向了病床。
病床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色十分苍白，苍白中又泛着几分青色。
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赫然竟是李强。
此时的他已陷入昏迷，呼吸非常微弱，正在依靠呼吸机吸氧。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不像是一般的病人，看上去更像是一具没有生机的傀儡。
医生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拿出一支装满了药液的注射器，然后不急不徐的将针头安上。
灯光下，注射器顶端细长的针头上闪着清冷的寒芒。
他用拇指一推，一条晶莹的液体从针头喷出，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紧接着，他将针头熟练的插进了李强的静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