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罗葵7
送周清声回家后，唐钏被张方阳叫去喝酒，依旧是苏玉表姐开的那家酒吧
张方阳显然已经有点喝多了，他一到那里他就抱了他一个满怀，惹得周围几个年轻人吹起了口哨，还有几个女生看着两个大帅哥抱在一起，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
唐钏皱着眉把他推到卡座沙发上，“有话说话”
看着桌上的空杯子，自己也从旁边的服务员手里拿了一杯酒
“钏哥，还是你最好了”
“楚齐有了苏女神就不管我了”
张方阳又挤到唐钏身边，想抱他的胳膊，被唐钏一把挡开
看他还有点清醒的样子，唐钏抿了一口酒说道:“不是要为自由抗争到底？”
“妥协了”
张方阳端起一杯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杯子放在大理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就是出国吗？过几年又回来了”
看得出他不想说其中缘由，唐钏也不多问，叫来服务生又要了几杯酒。递给张方阳一杯，轻轻和他碰了个杯，然后把自己杯子里剩下的一饮而尽
酒沾到刚才被周清声咬破的嘴唇，让他忍不住颤了一下
他知道张方阳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做事非常有原则，这次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问题，他竟然妥协了。不过那是他的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用酒精暂时麻痹他的痛苦
又是两杯酒下肚，张方阳已经开始眼神迷离，胡言乱语了
“钏哥，你看，我是不是很酷，嘿嘿！”
“不过没有楚齐酷诶，那家伙是真的酷，尤其是他开赛车的时候”
“钏哥，到时候我走了你不要想我”
“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还有周清声，我……”
唐钏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说道:“打住，她的电话我打就行了，你没事儿就打给楚齐”
张方阳打了个酒嗝，“……为什么？”
“我女朋友的电话，当然我来打”唐钏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给了他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
张方阳脸色绯红，又打了个酒嗝，“我没事儿打给楚齐干什么？”
唐钏按了按眉心，决定不理会这个醉鬼，叫来服务生先看着他，他去上个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今天周清声亲过的地方，忍不住笑了笑，不小心笑出了声
又忍不住给周清声发了条短信，问她在干什么，明天还要不要一起学习
回到前面，张方阳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服务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他睡的香，反正时间还早，唐钏也没叫他。拿起还没喝完的酒一个人慢慢喝起来，一边喝一边看手机，周清声很快给他回了信息，说她刚吃完饭，明天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家看书
看得出今天被他吓到了，唐钏给她回了条语音，让她早点休息
他知道，今天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赶紧教会她。也没注意到小姑娘的自尊心那么强，忽略了她的感受
能看出她当时真的生气了，不过她生气也可爱，忍不住想亲
幸好她看懂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看到她眼眶泛红的时候，他差一点就妥协了，不上同一所大学也可以，他可以经常去她的学校找她
“我不去！”
旁边的张方阳突然说到，虽然周围都很吵，唐钏还是听清楚了
知道他是在说梦话，唐钏还是拍了拍他的脸，说:“那就不去啊”
刚才说梦话的人没什么反应了
又过了一会儿，唐钏把最后一杯酒喝完。张方阳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了看自己还在酒吧
揉揉眼说道:“我怎么睡着了？”
唐钏挑了挑眉，“还说梦话呢，记得么？”
“是吗？我说什么了？”
“这也信，逗你玩儿的”
唐钏想了想，暂时还是不提这事儿了，免得刚清醒一点的人又倒下去
又对着吧台抬了抬下巴，问他:“还喝吗？”
张方阳双手放在膝盖上，摇头，喝多了有点不舒服
唐钏起身拿起外套穿上，“那走吧，能走吗？”
张方阳头一抬，指着桌上的空酒杯，“钏哥，看你说的，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
说完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差点就倒在唐钏身上，唐钏抹了一把脸，过去扶他
唐钏把张方阳送到出租车上，他还知道系安全带，不等唐钏开口，对着司机报出自家地址
又提醒司机要遵守交通规则，安全第一。他不着急回家，让他慢慢开
司机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也理解，在这里接到的客人多半都是不怎么清醒的。但这让他遵守交通规则的还是第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了交警，笑了笑对唐钏说
“你这朋友安全意识挺强”
唐钏把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司机，也笑着说:“嗯，您慢点开”
“好嘞，保证他安全到家”
司机笑着收了钱，打了转向灯，车子慢慢开上辅道逐渐汇入主路的车流中
唐钏又拦了辆车回家，到家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剩的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吃着吃着就想到周柏和他爷爷，他做饭还是跟着周柏爷爷学的，真希望周柏能挺过这一关
如果周柏真的走了不知道周爷爷能不能挺过去，在他心里周爷爷就像他亲爷爷一样
不止周爷爷，还有天北的每一个人，都教会了他成长，为他走过的那段灰色时间划上了句号
那家书店的老板是他爸妈以前的同事，因为舍不得妻子女儿，放弃了在天都航天局的工作机会，回到天阳开了这样一个书店
唐钏爸妈虽然舍不得唐钏，但也不甘心放弃自己参与研发的飞行器进入关键阶段，毅然决然的去了天都。知道同事放弃去天都，还要从天水回天阳，就把唐钏托付给同事，所以唐钏小升初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就是那段时间让唐钏从小学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从隐忍、沉默、任人欺负变得坚韧、自信，逐渐变成现在这样举手投足间都充满着少年意气的少年
唐钏拿出手机给那边拨了个电话过去，对面还是冰冷的女声，一遍一遍的提示着有事请留言
把电话挂断，随意把手机丢到床上，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周天周清声真的在家休息了一整天，什么书都没看，陪着奶奶灌了一天的香肠。每年到这个时候奶奶都会准备许多香肠和腊肉，等到过年以后给姑姑和爸妈他们带到天水去
院子里的路灯亮起的时候，才终于弄完了，周清声觉得自己的手都已经腌入味了。赶紧去洗了个澡，刚洗完澡就接到唐钏的电话
擦干手上的水接起电话，“喂”
“在干嘛？想我没？”
唐钏略带笑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没干嘛，刚洗完澡”
周清声把免提打开，又拿毛巾把头发包起来免得滴水，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问题
唐钏也没指望她说想了，笑着回:“这么早就洗澡，感冒好了没？”
“嗯，好的差不多了”
“那早点休息，明天见”
周清声把手机拿到手上，准备挂断，“嗯，明天见”
“想了”
趁着他还没挂，又补上一句，然后赶紧挂断电话
确实是想了，一早起来就想了，想他昨天送她回来时把她抵在墙上讲他对他们未来的规划，说他希望她可以像今天一样发脾气，只要对着他，干什么都可以
周清声想着他说的那种清淡而甜蜜的生活也不禁充满了向往，虽然他们现在才高中，如果按照人的平均寿命80岁来看，他们现在连人生的四分之一都还不曾走到
不过无论处在生命的哪个阶段，都应该为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做准备，既然唐钏很明确的把自己放在了他未来的人生规划中
而她也向往他说的那种生活，所以她也应该给出自己愿意的信号
想到刚才最后对唐钏说的两个字，周清声就忍不住脸红，拿出吹风机吹头发。然后想着明天还要早起上学，早早地睡下了
周一上午，大半个教室里的人都在打瞌睡，大课间也没人出去玩，都在教室补觉
周清声被苏玉拉着去了小卖部买奶茶，路上碰到楚齐和其他几个八班的男生在操场打篮球，周清声不理解男生为什么这么喜欢打篮球
这雪刚停篮球场就没什么空的场地了，他们都不怕冷的吗，况且地上还这么滑
苏玉看见楚齐就走不动道儿，又不敢拉着周清声一起看，生怕她感冒刚好又感冒了，那唐钏还不得剐了她
看苏玉一步三回头的盯着篮球场，周清声好笑的拉着她往操场走，“想看就看呗”
苏玉喝了口奶茶，又把周清声往回拉，“还是回去吧，要是唐钏知道我带着你在冰天雪地里看他们打篮球”
“指不定怎么样呢”
“而且我看楚齐的机会多着呢，嘿嘿”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那走吧”
刚才是谁一步三回头的盯着人家看
倒是如果她真在这里看他们打篮球，按着唐钏那醋劲儿，让他知道了估计是得别扭好一阵
回到教室，桌上的水杯又被灌满了热水，周清声走过去把水杯放到桌子里，对李仕铭说了句谢谢
李仕铭停下笔轻声说道:“没事，顺带”
又说:“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跟我说”
周清声对上他的眼睛摇了摇头，“谢谢，不过我应该没什么需要的”
自己的态度应该很明显了吧，如果他真的有那种想法，应该能听出来她的意思吧
“嗯，那就好”
看着她明显的抵触情绪，李仕铭也不逼她。他一直都知道周清声是个聪明的女生，至少比他周围的女生都聪明，她从来不和无关紧要的人起冲突
他和她很像，遇到不喜欢的人或事就把自己封闭起来或是直接无视。极少遇到喜欢的人，即使遇到喜欢的人也都不知道怎么表现出来
在唐钏没出现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周清声很般配，现在也是，他和周清声才是一路人。唐钏现在已经忘记了那段阴暗的时光，可是他却依旧每天生活在那个女人的折磨下
本来他都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把唐钏从自己的报复名单里剔除了，现在他要来和他抢周清声，那就怪不得他了
周清声是他阴暗生活中那点为数不多的善良，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把她拱手让给唐钏
中午吃完饭，唐钏怕周清声感冒，也不让她陪自己散步了。把人送回教室，非要把自己的围巾给她，让她午睡的时候当枕头
周清声拿着围巾，往唐钏手上一塞，“这个你拿回去，我不需要”
然后直接进了教室，留给唐钏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教室里有个苏玉送的小抱枕，她平时都不用。睡着太高了，反而睡不好
唐钏拿着围巾下去了，下楼的时候遇到李仕铭。和他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下楼了
中午等大家都睡着了，周清声轻轻打开教室门去了高三那栋教学楼
她昨天在天北看到那家杂货铺的时候就决定今天要来找罗葵，听她讲那天没讲完的故事。虽然是真人真事，但就周清声这个局外人来说，可不就是故事，只是这故事太过凄凉
而且她很喜欢周爷爷，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对他有帮助的东西。至于周柏，如果没有奇迹，只能希望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开心一点
周清声走到那个空教室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里面出来的痛苦的呻吟，推门一看
罗葵坐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双手抱着双臂，头放在膝盖上。接近零下的温度，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和脖子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大半
周清声赶紧过去扶她的肩膀，“罗葵，你怎么了”
罗葵抬起头来看着她，“清声，你来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疼”
说着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只不过她太瘦了，脸颊上都没什么肉了，看起来也只是咧开了嘴
“现在好多了”
她说的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周清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痛苦都会减轻，虽然还是很痛，但可以忍受
周清声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问她:“怎么会这么疼？”
以前可没看到秦雨露这么痛苦过
罗葵摇了摇头，“还好，没之前那么痛”
周清声猜她说的之前的痛是指的她生病后期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