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雨露1
两人回家后，周原很听话没有说刚才的事。在陪他们聊了一会自己在学校的事后，清声就回房间写作业了。
做完作业她又出去了一趟
她吹头发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秦雨露坐在楼下的花台上，路灯照在身上，在她身边形成一团暗黄色的光晕
周清声吹干头发，穿上外套出去了，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她确实能看见死去的秦雨露，她想要弄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雨露听到她走过来的动静，从花台上下来，对她笑了笑，“清声”
秦雨露很高，即使她现在的身高还停留在三年前，周清声也要微微抬头才能和她对视
“雨露姐”清声已经接受了自己能看到秦雨露的事，她现在想知道为什么是自己
“你以前每天都在这里吗？”清声是指过去这三年，反正她很确定以及是今天才看见已经死去的她
秦雨露摇摇头，“没有，我有时候在这里，有时候在天水，我男朋友那里。”
周清声点点头，“哦”
那个男生她也知道，她见过两次。
一次是她初三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男生来找秦雨露，很高的一个男生，眉清目秀。
第二次是去年夏天吧，她在小区门口看到他，一开始她都没认出来。因为他那时抽着烟，穿着无袖衬衫，手臂上布满了纹身。和之前阳光大男孩的形象判若两人。
身上一点也没了她第一次见到的那种干净和阳光，像是没了翅膀的天鹅，所有的骄傲碎了一地
秦雨露又走回到花台边上，“我和你讲讲我男朋友吧”
走近后又坐到花台上，眼睛望向远处，也不等周清声回应，像是沉浸在回忆里，慢慢述说起她们的过往
“他叫李京晗，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们学校操场，开运动会的时候。有一场篮球比赛，他是裁判。那天人很多，都是去看那个谁～楚易，我之前也是被拖去看他的。”
“你知道他吗？当时初中部也有挺多人喜欢他的，还老有人过来高中部找他”说到这，秦雨露收回目光，看了看周清声
周清声想了想点点头，“嗯”
清声当然听说过他，虽然当时她还在上初中，但高中部楚易的名字确实是整个学校都能听见的。
不仅因为天阳大部分的楼都是他家盖的，而且他自己长相出众，学习成绩也极好。到现在他保送天都大学的喜报还一直贴在学校的公告栏里。
“呵，可是你知道吗？那天我的目光一点也没停留在他身上，因为我看到李京晗了。虽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在哪个年级哪个班，但我肯定自己以前从没见过他。”
“我不记得那天到底是谁赢了，反正我的眼里，整个球场只有他一个人，周围的一切欢呼都和我没关系，我只记得他吹口哨的样子和他做的一些我看不懂的手势
我很想知道他是谁，但我不想问别人，看着他离开，我跟了上去。他很快就发现我了，问我有什么事，我当时有点紧张，不知道说什么，就说了声，嗨，裁判。
然后你知道吗，他竟然笑了，他竟然对我笑了
我当时简直想一头撞死在他怀里，他竟然对我笑，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笑起来有多好看啊，简直就是在勾引我犯罪好吗”
听到这里，周清声挑挑眉，“然后呢，你对他犯罪了吗？”
“唉，没有，可是我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秦雨露抬头看周清声一眼，眼里出现一瞬间的惋惜，随即变成兴奋
“后来我知道他叫李京晗，和楚易是一个班的，跟楚易关系也还不错。再后来，我对他表白了，他不答应，说什么我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听到这里，清声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出声，毕竟两人最后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哼，男人都口是心非，装的那么不在意我。有一次看到有人给我递情书，他居然当着别人的面就把我按着亲了，虽然我特别愿意啦，哈哈哈哈”
讲到到这里的时候清声看到秦雨露整张脸都流露出幸福，眼里有种她从没见过的光彩。
看的周清声也不禁有些向往，她突然觉得飞蛾扑火也是这般情形
“我们约定在高考结束之前，每周星期五是男女朋友，其他时间做同学。他学习挺好的，想考天都大学。我虽然走艺考，但我文化课是真的不行，所以为了能和他一起去天都，我就努力学文化课，每天都学到凌晨的那种。
但摸底考的时候，我虽然比原来进步了一点，但离考上天都艺术学院还差的远。我就不想努力了，我本来就只打算考天水艺术学院的，离这也近。我也没办法，我努力过去不了天都，他也没法儿为了我留在天水，我们第一次冷战了。”
说到这里清声觉得有点冷，裹了裹外套，她有点理解不了，在她的认知里，爱情肯定能打败距离。
就算两个人不在同一个地方也可以谈恋爱，所以不需要为了这种事情吵架，更何况还是高考这种决定人生的大事。
“没过多久，他来找我了，就是你看到的那次。那是他第一次主动找我，以前都是我找他，他把我带到旁边的巷子里，发了疯似的亲我、摸我。我本来应该生气的，他凭什么一句话不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是……他眼睛里竟然有光，泪光。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他，在他亲的我快窒息的时候也睁眼看他。而他，大概也是喜欢我的吧，不然也不会……”
清声看着秦雨露的表情由喜到悲，又由悲到喜，不由得感叹，爱情果然像书里说的一样，叫人欢喜也叫人忧愁
周清声突然出声，“额，雨露姐，你晚上睡哪儿呀？”
虽然秦雨露还沉浸在她和她男朋友的回忆里，她也很想继续听她讲。但今天太晚了，周清声不得不打断她，毕竟她还是一个高二的学生
“额，清声，你说什么？”秦雨露突然被打断还有点懵
“我说，你晚上都在哪里睡觉呀？”清声又重复了一遍
“啊，都这么晚了！不好意思，清声，好久没人跟我说话，忘了时间了。你先回去吧，我不用睡觉的。而且，等下我可能就去天水了”
秦雨露看着早已黑尽的夜空，她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久了，赶忙从花台上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周清声说到
“好，那等你回来我再来找你，再见，雨露姐”清声也不多问，对秦雨露微微一笑
“嗯，清声，再见，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我今天很开心”秦雨露给了周清声一个大大的笑脸
“不用睡觉吗，好神奇！”周清声回到家门口还在想秦雨露说的话，有点不可思议
回到家，发现大家都睡了，只有墙上的小灯线一直亮着。这个小灯线是周清声自己安的，因为奶奶晚上起来上厕所总是舍不得开灯，有一次还摔了一跤。
虽然没出什么事，但清声还是有些后怕，就在墙上安了这个灯线，让奶奶沿着灯线走。
清声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睡衣上床睡觉。
这边唐钏也才刚回到家，今天这些人下手太狠了，他不得不在路上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才回到家。
一回到家他就把自己摔进床里，躺了一会儿，拿着衣服去洗澡，好不容易洗完澡，又拿出医药箱，咬牙给自己擦药。
做完这些已经快十一点，再躺到床上时，他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可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周清声问他有事没的样子，一直在他脑子里转圈
唐钏睡不着，干脆睁开眼。他从回忆里捞出周清声这个人来，没错，他是知道她的，因为她的声音和……头发。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就听说七班有个声音像男人的女生，头上有一撮白头发。
关于她的白头发，还有个大部分七中的人都知道的故事
听说有一次新来的教导主任抓了好些个染头发的同学，找了几个理发师到学校，盯着他们把头发染回来。周清声就是其中一个，邪门的是当时确实是染黑了，可是第二天又白回来了。
教导主任最初还不相信，觉得周清声不服管教，让她当众检讨。周清声解释不得后，把检讨写成了一封告主任书，当时在学校里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有人形容周清声都是:“哦，周清声啊，那个写告主任书的”
唐钏当时也没在意，毕竟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后来有一次分班考的时候，周清声就坐在他前面。他做完题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一撮白色的头发，束在马尾中，在旁边黑发的映衬下显得像雪那么白。
他当时觉得就像墨池里开了一朵白莲，他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大家都说的“那个写告主任书的”。
他突然很想听听她的声音，所以，以往都会提前交卷的他，在考场睡了一觉。
等他起来的时候，发现前面已经没人了，她竟然提前交卷了
唐钏暗骂自己有病，提前交了试卷出了考场。经过她座位的时候，看了看上面的考生信息，二年七班——周清声。
唐钏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又在门口看到了周清声。就站在门卫旁边，应该是还没到开门时间，保安不让走。
唐钏也走到门口，站在周清声后面，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打量她的白发。就是普通的白色啊，但怎么白的让人心颤。
不一会儿，断断续续有学生向门口走来，铃声响起，保安打开门。门一开周清声就往外走，唐钏看到她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往另外一边走了
那次考试，唐钏依旧是年级榜上雷打不动的第一名。平时从不去看年级榜这种东西的他，鬼使神差站在公告栏前面，年级榜从头看到尾，终于在快结束的地方看见了周清声的名字。嗯，198……差点就榜上无名
和唐钏一起来的朱禹恒受宠若惊，以为大佬关心自己的成绩。看到唐钏从最前面看到最后面，朱禹恒差点没过去，他差一点就上榜了，真的就差一点啊！
果然，大佬看完榜那个表情。哎哟，朱禹恒脸红到脖子根，恨不得马上就跑回教室学习
唐钏想到数学考试提前交卷的周清声，又把脚步倒回去。嗯，……68，又默默地看了看自己被标成红色字体的150分。
怎么会连70分都没有……，明明一点难度也没有，唐钏实在不能理解
看到唐钏竟然倒回去又看了一遍，朱禹恒的内心又悲又喜。大佬这么关心他，他竟然连前200也进不了
朱禹恒暗暗下定决心，“不行，下次必须榜上有名！”
唐钏根本不知道朱禹恒已经在心里立下了如此大志。默默在心里想他初中的时候做这个卷子都不会只有这点分
……
自那次考试之后，唐钏很久没有见到周清声，却总是想起她，特别是那撮白发，总是出现在他脑子里
可能因为他想的太多，在一天中午的时候，他在食堂碰到她。也是站在他前面，排队打饭，唐钏肆无忌惮的看着那撮白发，起了想要把玩的念头。
不过他知道周围有很多人都在看他，每次来食堂吃饭总会这样，他也不理会。压下心中的念头，刚好马上到她了，他想今天应该能听到她的声音，就离她更近了一些。
周清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谢谢阿姨”
声音果然很像男生，嗯，听起来比他的声音都粗一些。唐钏看着周清声端着餐盘离开，心里默默想着。也要了和她相同的菜，走到最角落的地方开始吃饭
一个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自那次在食堂见过她后，竟一直到今天才见面。唐钏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依旧没有睡意。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实话他是没听出来周清声的声音的。
任谁也不会想到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生能发出来的声音，所以在看到周清声的第一眼时他有点吃惊。随后便有些愤怒，她知不知道很危险啊！如果那些人倒回来，他也不能保证她能完整的走出去
“艹，垃圾！”唐钏想到那个万一发生的场景，忍不住骂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句脏话
过了一会儿唐钏脑子里又出现周清声问他有事没的画面
少女微微俯身，马尾垂到胸前。清秀的脸蛋与声音严重不符，声音听起来好像更粗了。看他的时候，眼神里有小心翼翼的紧张和担忧，还有一分意味不明的东西，像是一种……期盼？唐钏这样理解
想着想着唐钏终于睡着了，梦里自己被一根白绫捂住口鼻，压的他喘不过气
中途醒过来一次，喝了口水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一觉醒来竟然已经八点半了，以往即便没调闹钟，他也一定会在六点多的样子准时起床。
从上幼儿园起就没迟到过的他，一时间有些无语，然后起床快速收拾自己，背着书包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