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步社会
高中最后一学期我没有参加高考，青春叛逆的我二话不说就自己决定放弃高考，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高考结束后的七月份了，母亲则在一旁默默地哭泣说：“你不是最听话的孩子吗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父亲大声吼叫道：“我和你母亲这么辛苦，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吗我们不管你了，不管了”
而我也失去了理智地说：“你们什么管我们啦，从小就把我们丢在家里做留守儿童，我不说我不高考估计连我读几年级你们都不知道吧”
这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顶撞了父母，这样的顶撞则像在父母心头上撒盐，父母心里该有多痛，可那时的我太不懂事了。父亲听到我这样说抄起家伙要冲过来打我，被母亲拦住了，棍子落在母亲瘦小的身上，母亲不顾身上的痛护着我，让我先出去，让父亲冷静冷静。
我边哭边跑了出去，我心疼母亲，但我更害怕父亲，父亲生气是绝对不能顶撞他的，记得母亲说过：“你大哥在六年级时不知道怎么和人家赌博被父亲抄起钢管就往大哥腿打，力气使大了，大哥腿被打折了。”父亲也不是经常发那么大火的，只有在我们六个孩子做错事情时才会这样，父亲只是把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以这种方式发泄出来，在孩子读书上父亲出钱从没有抱怨过，只是在教育孩子上使用了蛮力。这么多年我们缺失的父爱，而父亲用尽全力为我们的成长耗尽了他的所有，这个男人为爱而战，为生活而战，他没有错。鱼与熊掌两者不可兼得，有失就有得，有得也会有所失，平凡而伟大的父爱，父爱如山。
父母没有在家多久就忙着抓猪仔下广东了，生活还要继续，其他孩子读书的学费生活费还得要挣，母亲在走时偷偷给我两三百块钱说：“你父亲在气头上，你就在家先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我知道我错了，错得让父母伤透了心，我只是轻声应了母亲说：“好，我知道了。母亲，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我陪着妹妹，弟弟在家过暑假，和村里的堂妹玩在了一起，有些见过世面的堂妹则说：“我也在广东和父母养过猪仔，虽没有进过工厂，但打工应该比养猪好多了，自己挣钱自已花还可以帮父母减轻负担。”还是这么天真的我也是这么想的，经过一翻打听在大伯娘那里要了堂哥的电话号码，堂哥堂弟在广州白云区那里开摩托车维修店，有亲人在的地方我和堂妹素平说去打工就去打工，第二次坐上去广州的车，青春时很潇洒，青春时说走就走，年少无知。
坐了一个晚上的车，我和堂妹下车在原地等着堂哥过来接我们，堂哥没有准时过来接我们俩，我和堂妹试着走去找堂哥，走了一会只见有个妇女在我们前面掉了一沓钱，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我们可高兴乐坏了，中大奖了!第一天来到广州就捡钱了，我们刚把钱捡起来后面就有个男人走过来说：“姑娘，我也见了，见都有份，我们把钱平分了吧。这钱是不是你们把一部分放包里了，都拿出来平分了吧。”于是我和堂妹也把自己的钱都拿出给了人家，人家拿着钱哪里是要分钱呀，分明就是打劫了，人家拿着就跑着找前面的妇女去了。
我们拼命跑也追不上，委屈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大清早的没有什么人，有一、两人经过时说：“估计是被人骗钱了，最近人家专门骗那些刚来广东的小姑娘。”听到人家这样说，我们哭得更伤心了。堂妹比我小几岁，没有出过远门吓坏了，我边冷静下来边安慰堂妹说：“钱没有了没事，我们要冷静等堂哥过来接我们，我们不要乱走了。”
话刚说完，堂哥就来到说：“人没事就好，你们太大胆了乱走，还好这边我熟没在原地找到你们，我就开着摩托车找，你们没有被人家拐了就很幸运了，上摩托车我带你们回我那里。”我和堂妹坐上堂哥的摩托车，外面的世界哪有那么精彩，刚来就给我们上了一课。
堂哥开车很快，没几分钟就到了他店里，店不大有二十来平方吧，外面一部分摆着摩托车的零件，里面一部分放着张小床，另一侧上方做像小阁楼一样的则是堂弟睡觉的地方，再到住里走就是厨房和生间了。我们堂哥堂弟，还有一位是堂哥的合伙生意兄弟吃过早餐后，见到他们一帮男的一起住，我和堂妹都是女孩子也不方便一起住，于是我们提出去外面附近走走，看看有什么工厂可以进，堂哥说：“好吧，你们不要走远，有事打我电话或是原路走回来。”就这样我和堂妹走去外面，确实看到不远处有不少的工厂，往着工厂走去，这次不能刚来就打道回府了，硬着头皮也要找个厂进去干着先了。
不一会我们来到了一个皮具厂，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我们被招工的人问得哑口无言，招工的人一看到我们肯定是刚来打工，对于一无所知的我们，人家说：“你们是新手，要从最底层做起，工资很低一个月包吃住才450元，晚上还要加班没有加班费的，上班要服从领导安排，你们要是想做就拿行李过来，明天就可以上班了。”我和堂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敢走远，我和堂妹说：“我们没有钱了，又没有工作经验，有个厂进我们就做着先吧。”
堂妹说：“好，我们这就回去和堂哥说，拿行李过来，明天就上班。”
于是我们原路走回去，见到堂哥在忙着修车，我先开了口说：“哥，我和素平找到厂了，现在我们就拿行李搬进厂里住，明天就上班，我们没有钱了你先借我俩一个一百块钱好吗到时发工资就还你。”
堂哥有些惊讶地说：“你们这么快就找到厂了，什么厂工资怎么样钱会借给你们的，你们也知道我的店在这里了，你们有什么困难就过来找我，知道吗”我和堂妹向堂哥说了厂的情况后并表示进厂后好好做，不到处乱去，堂哥才放心给钱我们拿着行李离开他的店。
拿着行李又回到了厂门口，招工的人见我们来到把我们领到厂里，刚进厂里就见厂食堂，招工的妇女说：“这是吃饭的地方，你们下班了就拿自己的吃饭家伙来这里吃饭，来我带你们去二楼的宿舍，现在宿舍里没有人她们都去上班了，人家的东西不要乱动乱拿。明天你们早上上班我再带你们去车间找领班，让她安排你们工作和岗位。”招工的人边说边走，一会就到了二楼的女生宿舍，打开一间宿舍又说：“你们见没有人睡的床位，你们就睡，你们各自铺好床就休息会吧。明天早上八点上班十二点下班吃饭，下午一点半上班五点半下班吃饭，晚上加班的话六点加班到八点。你们要记住了啊。”
我和堂妹一口同声地说：“好的，记住了。”招工的人走后，我们就忙着铺床，搞好蚊帐，也到十二点了。走出宿舍看见下班不少的男女朝着食堂走去吃饭，我叫着堂妹说：“走，我们也去吃饭吧，肚子饿了。”
堂妹很快地应着说：“好呀，姐。”
走到食堂我们和人家一样排队打饭，轮到我们时打好饭找好空位置坐下，二菜一荤，空心菜和豆芽，肉，吃起来还不错，对于肚子饿了的我们，很快就吃完饭了，吃饱喝足回宿舍睡觉去。回到宿舍只见有几个小姐姐在准备睡觉了，有位小姐姐先开口说：“你们新来的呀，你们哪里人厂里有你们的亲戚吗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叫李敏，江西的，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面对这位热情的小姐姐我和堂妹受宠若惊，我先开口说：“我叫阿玲，我堂妹素平，都是广西的，好的，我们以后一起玩。”都是年轻人很快就聊到一块，但小姐姐要睡觉了，一点半她们要去上班，为了不影响她们上班我的堂妹也没有再说话了，我们也很累了不一会也睡着了。人家起床去上班到她们下班了我们才睡醒，她们说不用加班她们就把饭端到宿舍里慢慢吃，她们还叫我们快去吃饭。我和堂妹去食堂打好饭也把饭端到宿舍里慢慢吃，边聊天边吃，吃饱她们说带我们去外面走走，顺便买些生活日用品。我想着早上发生的事，你应该相信别人的好心肠吗应该要相信的,都是同龄人，这世间还是善良人多的，早上只是个意外。
我和堂妹跟在她们后面，其实也没有去多远，就走到厂后面的小卖部买好东西，去到篮球场坐着边聊天边看看人家打篮球，是我想多了，都是同龄人那里那有那多么坏心眼呢，我为我之前的小心思感到不好意思了。天黑了,我们才回宿舍，然后和她们一起去洗澡一起洗衣服，一起回到宿舍晾衣服，有说有笑，各自在床上说话聊天，她们九点多就要睡觉了。下午我们已经睡了现在这么早睡觉，我和堂妹还不想睡，但想想明天要上班了，明天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工作呢带疑问睡不着也要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宿舍里的小姐姐们七点多起床，我和堂妹也起床去洗漱，然后去吃早餐，早餐是包子、稀饭萝卜干，吃饱后去找昨天招工的人带我们去车间。招工的人带着我们去到车间后让我们在打卡纸上写好自己的名字，用来上下班打卡的，写好又带我们去找领班。领班是个女的，几条台面拉的流水线，一个个工位分工不同，皮具厂做各种皮包的，而第一个工位就是擦胶水。我和堂妹被安排在了第一个工位，刚开始是站着擦，站累了就坐会，这个组长还是挺好的发慈悲让我们新来的员工累了就坐会，擦胶水对于没有做过的新员工来说，胶水到处粘到手上，下班洗手时洗到想哭，想不干了，但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不能再任性了无论多累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组长怕我们刚来就不做于是说：“慢慢来。慢慢就做好了，胶水就不会到处粘手上了，你们看看她们，她们刚来也都是从擦胶水做起，工位是一级一级升上去的，只要你们在两三个月内做好擦胶水的工作，一有新员工来你们就升级到第二工位折边了。第三个工位……做到成品。”从此，这日复一日的打工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只有在领工资时是开心的，当然这枯燥的生活还是要有别的兴趣爱好来一起度过的，不加班时我们会去打打篮球，逛逛街，去书店看书，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了几个月，我甚至不敢相信我居然把擦胶水的工作做了几个月，在我说要辞职时，组长说：“再等等就有新员工来了，一有新员工来你就可以做第二个工位折边了，比擦胶水好多了，你看你堂妹也是等要新员工来顶替的，你们不同一个组，每个组都是那样安排的。”时而凶巴巴时而温柔时而笑的组长面对决心坚持辞职的我还是批准了。 堂妹对于我的辞职有点不知所措地说：“姐，你怎么不和我说呢，你走了我一人怎么办”
我轻轻地和堂妹说：“你不做也可以辞职的，我不做了我可以去佛山大历的父母亲那里帮忙一阵子然后就回家过年，你不做了就是直接回家，你自己想清楚先，这边有堂哥，有什么事就找他。或是做到年到时和堂哥一起回家，好吗”
堂妹听到我这么说，想了想然后说：“姐，那好吧，到时厂里放假了我和堂哥一起回家。”那时厂里发工资都是发现金，我当时领完工资就去和堂哥说：“堂妹还在厂里做着，我和她说了，有什么事直接过来找你，或是过年时她和你们一起回去。”
堂哥说：“好，没事的，我在这里开店这么多年了，她有事会来找我的。你去父母那里，坐车也要注意安全，到了打个电话给我。”告别了堂哥堂弟我就直接坐车去佛山大历，出来几月胆子也大了不少。
来到父母亲养猪的地方，只见母亲在家，而父亲去拉稍水还没有回来，母亲见到我说：“怎么样读书比打工累吗后悔了你父亲回来后你不要顶嘴，你父亲说什么你就恩恩应得了。”
我害怕连累母亲，一边把打工得的一半工资交给母亲一边说：“母亲，我知道错了，我会和父亲道谦的，无论父亲说什么我都不会顶嘴的。”
母亲把钱塞回给我说：“那就好，钱你拿着，你现在不读书了，你不叫我和父亲给钱就行了，留着到时过完年你找工作时也要花钱的呢。”而我坚决不拿，一定让母亲收下钱，这是我第一次给母亲钱，这是我的劳动成果，知道挣钱不容易，我倔强的心终于软下来了。
我煮好饭菜时，父亲也刚好回来，我边走过去帮忙边叫父亲说：“父亲，你回来啦，洗洗手先吃饭吧。父亲，对不起!我之前做错了，原谅我吧。”
父亲边洗手边说：“恩，作为孩子就要听父母的话呀，知道错就！”
在吃饭中，谁也不说话，母亲见到这样的尴尬的气氛说：“孩子父亲，孩子给了五、六百块钱我们，这是孩子的心意，都是自己的孩子，孩子知道错了会改的。”
父亲还是有些生气地说：“我会缺那五、六百块钱吗六个孩子我花了多少钱了我那么拼命挣钱，给他们吃穿读书多多少也花了几十万了吧他们怎么就不听话呢”
这餐饭我没有吃多少，父母碎了一地心又怎么会一时间被愈合呢，我知道父亲是刀嘴豆腐心，可怜天下父母亲，为了孩子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照亮孩子的成长路。
我和父母回家过年后我又带着另外一个堂妹覃金沙也是去广州堂哥那，堂妹素平没有回家过年，她在那个皮具后辞职后和我们俩个同进了另外一个针织厂，上了半班后母亲叫我回家看妹妹，陪她们过暑候。想想那时我怎么那么大胆，居然带两个堂妹闯广州，有点像初生牛犊不怕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