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警方没有将案件的详情告知邢玉堂，介于邢玉堂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虽然作案动机很牵强，但警方并没有听了邢玉堂的供词，就排除他的嫌疑。
只是通知了他的律师到场，保释出局，并说明在案件真相明了之前，邢玉堂不能离开警局的管辖范围，还要配合警局随时可能发出的传唤，配合警方调查案件。
幸好现在是自由日，首都星的防卫尤其是首都星一环，皇宫周边的防卫都十分森严，没有让记者和外来者入内，警车驶入皇宫的场景也就没被人撞见或留影。
邢玉堂被警方传唤的消息瞒住了。
“所以，为什么要做得跟我好像已经被确认犯罪事实，很心虚的样子？”邢玉堂问道。
【事发突然，这个案子本来是普通的刑侦案件，但是守夜者在第三个案发现场，检测到了微弱的精神力波动，之后我们调入安插在警方的人手，在后面的案发现场也都发现了觉醒者使用能力的痕迹，确定了是觉醒者作案，我们才将第三起案件和后续的案件并入连环行凶档案，由守夜者组织介入调查。】
【警方那边对你隐瞒了案情，连续的这几起凶杀案的作案手法其实并不一致，所以在最开始，我们都被误导了，没将第一起案件和第二起案件并入档案，而是在后来才发现案件中的共同性。】
“听起来，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邢玉堂沉思。
赫尔曼一边处理数据，一边分出频道和邢玉堂闲聊，【这一次是西奥多在自由日的首露面，他将重振皇室和皇帝的威严，威廉大公计划了很久，不能让意外破坏了唯一的机会。】
【而且你是最合适的甩锅对象。】
邢玉堂挑眉道：“道理我懂，所以为什么是我？守夜者组织还有其他成员吧，我只是近期才通过审核入职的新成员，为什么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
【你的身份最干净。】赫尔曼给出了一个在邢玉堂听来不算理由的理由。
【你之前是黑户，身份是由我亲自开后门为你登记的，我为你编了一套干净的履历，乡下星球出身，从出生到进入高级院校，成绩平平无奇，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得过名次，毕业后自由职业就业，收入处于平均水平以下，居住在贫民区边缘。】
【前二十多年都在w-2星，是很典型的乡下星球小青年，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
【直到今年，皇帝因巡回演讲前往w-2星，对你一见钟情……之后对你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以权势对你实施强制手段，强迫你跟皇帝在一起，你才有了离开家乡，到首都星的机会。】
邢玉堂不由好奇这句话中间可疑的停顿模糊了什么。
赫尔曼很自然地接入下一个话题：【除了皇帝一时兴起的热情，你没有任何背景，而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是很难自证洗清罪名的，同时，你和皇帝关系匪浅，一旦你落入圈套，还会连带着皇帝名誉受损，所以你是最合适的甩锅对象。】
只要陷害一个普通人，不仅能甩掉自己的罪证，还能顺带黑皇帝一把，不被抓到正主，就是无本买卖。
“你就是那个被挑中的幸运儿普通人啦，可见，太普通平凡的人也有可能被空降一段神奇经历。”猎豹笑道，说出以上属于自己的观点。
邢玉堂冷笑，“这种福气怎么没落到你头上？”
“因为我的履历不够普通，我可是w星系警察学院的优秀毕业学员，被警察学院的院长直接引荐进入警局，后来才‘因伤退役’，我只是身手不如以前，不是把在警察学院学的知识都丢了，怎么说还是警局编外侦查顾问，不在凶手的栽赃人选范围内。麻烦你更新一下对我的认识印象。”
猎豹说道：“我正在给你留在w-2星户籍系统里的档案做补充，你最好对我礼貌一点，小心你变成劣迹公民。”
【守夜者猎豹，我不得不提醒你，篡改公民档案和填写不实信息是违法行为，希望我不会在帝国犯罪记录里看到你的名字。】赫尔曼冷不防出声。
猎豹吵吵嚷嚷控诉：“看吧，主系统都偏心你，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它就要把我打入罪犯行列！”
有犯罪记录或是违法记录的劣迹公民，在如今内卷严重的人才市场，是很难找到工作的，猎豹还有计入档案的“身体损伤”记录，如果失去守夜者这份编制，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工作了。
“别逗他了，说正事。”邢玉堂打断了题外话，“应该能够确定了，我昨天跟踪的目标，有最大的嫌疑。赫尔曼，你还没有查到他的身份吗？”
【目标人物很擅长反侦查，他应该提前踩过点，而且对守夜者组织的存在有所了解，在守夜者介入案件调查后，他很快就改变了原本的行凶风格，有些手段就是针对守夜者配备的专用仪器，给我们的调查进度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赫尔曼沉声道：【痕迹抹除得太干净了，不排除团体作案的可能。】
“听你这么说来，有点意思了。”
邢玉堂刚说完话，就觉视线晃动，一阵头晕目眩后，他被消息提醒弹出私人空间。
“邢先生？邢玉堂？邢玉堂！”段玥踮着脚，趴在邢玉堂耳边大声喊道。
邢玉堂捂着有点疼的耳朵，倒吸气：“嘶——”
“你找我有事？”他蹙着眉头，“这里是公共网络领域，别吼得那么大声，会被举报的。”
“嗯嗯，多谢你的提醒。”段玥点点头，忽而转折道：“但是……我已经喊好久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信你看私聊窗口，我还给你发了好多私聊消息，你都没有读。”
邢玉堂低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私聊窗口的消息数量标识，来自段玥的消息挤满了私聊窗口，不过因消息接收方设置了免打扰模式，并没有及时弹出消息提醒。
段玥伸过头，扫过他的私聊窗口，看到挂在自己头像上的红叉叉，登时怒道：“你竟然屏蔽我！”
“这不是，最近有点事，不想被打扰，就设置了免打扰模式。”邢玉堂对上段玥充满不信任的眼神，有点心虚，但是不完全心虚。
段玥视线往下移，看到皇帝的头像后面也挂着未读消息提醒的标志，心态一下又平衡了，“你今天怎么没去看机甲义演？”
“我记得你昨天都计划好了吧，我还特意先过去占了位置，等到义演都过了一半，也没见你过来，打你的通讯也没接，我问了江先生才知道，你今天没有出宫，计划改变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在展厅等了那么久。”
可是，我们不熟吧，我跟你好像也没有游玩约定。邢玉堂冷冷地瞥他，“出了一点小意外，自由日这一个周，我都不打算出宫了，如果你想玩就自己出去玩。”
“不出宫？陛下不是会强取豪夺的性格，让我猜猜，是发生了什么。”段玥故作思考，然后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了，其实你是网瘾青年，准备趁着假期在游戏世界里放松一下吧。”
邢玉堂看着应用功能列表里那满满几页的机甲模拟应用，“你猜得没错，我准备一个假期都在游戏里虚度光阴。”
他不欲再与段玥说废话，点开应用栏，直接跳转到新世纪机甲俱乐部的星网空间，虚拟形象在段玥眼前消失，载入到俱乐部的大厅。
段玥则因为没有会员身份，被传送功能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蹲守了很久的人从眼前消失。
早就等着的前台本来在原地绕圈，见到邢玉堂的虚拟形象在大厅出现，马上迎了上来。
前台焦急地问：“行动还顺利吗？”
【正在导出视频，稍后载入情景还原。】回复他的，是系统提示音。
邢玉堂比划了个手势，“我行动你放心，东西到手了。”
导出的视频正是刚才邢玉堂和段玥的对话过程，星网根据视频塑像并调取数据记录，还原了视频录制的那段场景。
赫尔曼很快完成了对还原场景的剖析并给出了结果汇总：【他的脑电波很活跃，但不是他，他有在场证据。】
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而赫尔曼的行为才是令人惊讶的。
在明知有证据的前提情况下，赫尔曼依旧对段玥心存怀疑和不信任，还专门设计一场，多次试探段玥。
“段玥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证实了可信度，你之前也划去了他的嫌疑，为什么又要设今天的这场局？”邢玉堂疑惑问道。
赫尔曼回答：【与证据和数据无关，这个决定出于危险性判断，是我的组成程序中特别的一项，虽然没有数据支撑，但是我偶尔会得出类似的结论。】
邢玉堂没有说话，盯着赫尔曼的虚影看了好一会儿，令赫尔曼感到奇怪。
接着，邢玉堂忽然笑道：“用人类说法，这就叫‘直觉’，这是一个带有情感色彩的词，你已经在逐渐掌握习惯它了。
“不是吗？你以前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赫尔曼沉默片刻。
【人格融合的影响是相互的，我必须承认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