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陶知染和崽崽又扯了些别的话题, 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伸出手指揉了揉崽崽满头的小卷毛，神秘兮兮地说：“悄悄告诉你一件事。”
崽崽放下手中的自动铅笔，抬起头问：“什么？”
“这周六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崽崽你要记得祝我生日快乐哦。”陶知染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
“生日？”崽崽微微睁大眼睛，又缓缓垂下眼帘。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对他来说, 所谓的生日不过是平平淡淡的普通一天，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崽崽。”陶知染戳一下他略显委屈的小脸，“发什么呆呢？”
崽崽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抛之脑后, 勾起唇角笑了笑, “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的愿望。”
陶知染用一只手撑着下巴, 抿着嘴巴思索片刻。
崽崽毕竟生活在手机游戏里, 就算他给自己精心准备了礼物，陶知染也无法在现实生活中收到它。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难过。
“要不……你给我画一幅画吧。”陶知染灵机一动。
这样她就可以把崽崽画的图片打印出来, 挂在自己卧室的墙上，也算是收到了崽崽送的礼物。
“画画？”崽崽有点为难地抓了下蓬松的头发, “可是我不太会。”
“没关系, 简笔画也可以。”陶知染揉揉他的卷毛，宽慰道, “只要是崽崽你送的, 我什么都喜欢。”
听她这么说, 崽崽微怔一下, 周身仿佛被巨大温暖的包裹。他眉眼弯弯，露出一个极其可爱的笑容：“我知道了。”
两人又隔着手机闲聊片刻，陶知染忽然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抬起头向窗外看了一眼, 天色已经黑透，只剩下几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小星星。
陶知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和崽崽说了句晚安，便放下手机很快陷入梦乡。
另一边，江明森也将书包收拾好，静静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他在陶知染的生活里一共扮演两个角色，也就意味着他要送两份礼物。
作为对方领养的崽崽，他可以满足陶知染的心愿，送给她一张自己亲手绘制的画。
那作为她的邻居兼朋友，他又该送什么才能够在陶知染收到的所有礼物里脱颖而出？
江明森从没收到过生日礼物，对这方面没有丝毫经验。他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许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
末了，他放下手机缓缓叹了口气，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想着想着，他就合上眼眸，逐渐失去意识。
周二下午放学后，陶知染早早回到家里将所有作业完成。正窝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时，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几下。
她打开手机，发现是江明森发来的几条微信。大概内容是他有点儿事要忙，今天晚上就不来陶知染家里吃饭了。
看到这几条消息后，陶知染微微垂下眼帘，突然对电视里播放的搞笑节目失去兴趣，顺手点开养成游戏去找自家崽崽玩。
进入游戏后，她发现崽崽正神神秘秘地缩在墙角边，拿着一根画笔对着画板涂涂抹抹。只可惜由于角度问题，陶知染看不到画板上的内容。
陶知染用指尖揉揉他的头发，明知故问：“崽，你在忙什么呢？”
崽崽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陶知染这才注意到他洁白如玉的脸颊上多了一块五彩斑斓的污渍。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崽崽反应过来后，慌张地用一块黑布遮住画板。
陶知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问：“你脸上是什么？”
“啊？”崽崽疑惑地用手擦了一下脸，原本小小一块的污渍瞬间布满半张小脸，就好像一只小花猫，又滑稽又可爱。
陶知染强忍想要蹂躏崽崽的冲动，眉头微挑：“你是不是在偷偷学习画画呀？”
崽崽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只好点点头。
“能让我看看吗？”陶知染满眼期待地问。
崽崽摇了摇头，嘴巴微微鼓起：“这是惊喜，不许偷看！”
“好好好，我知道了。”陶知染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早日收到崽崽的礼物，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过生日了。
整整一周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终于圆满结束。周五放学后，陶知染立刻联系了自己的所有朋友，要在生日当天请大家一起吃顿大餐。
第二天一大早，陶妈妈温柔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陶知染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就听到陶妈妈微笑着说：“染染，生日快乐！”
陶知染鼻子一酸，张开双臂给了陶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十八年前，陶妈妈忍着剧痛使她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并且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成人，这份恩情她永远无法忘怀。
就在这时，外婆撇了撇嘴，一语打破母女间温馨的气氛：“行了行了，过生日呢，都开心点。”
陶知染从床上爬起来，换上一身浅绿色的长裙，将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背后，戴了个非常可爱的小熊发夹，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
洗漱过后，她静静看着镜子里那个未施粉黛的自己，犹豫要不要化个妆。最终她还是借用了妈妈的口红来简单提升一下气色。
等忙完一切，已经接近上午十点，陶妈妈早就帮她订好了与朋友们聚会的酒店。
临走前，陶知染问妈妈：“你和外婆要来吗？”
陶妈妈轻笑着摇头：“我们两个就不去了，你和你的朋友们好好玩，等晚上我和你外婆再陪你吃蛋糕。”
陶知染点点头。走出家门后，她又敲了敲对面的门。紧闭的房门没多久就打开了，露出江明森那张略显疲倦的俊脸。他昨晚似乎没睡好，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透过楼道的窗户落在陶知染的发顶，照的她那双杏子眼仿佛半透明的琥珀，为她增添几分鲜活明亮的光芒。
江明森微微发怔，一时看入了神。他突然喃喃道：“好可爱。”
“啊？”陶知染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指着自己头顶问，“你说这个小熊发夹吗？这是我妈妈前几天给我买的，确实特别可爱。”
“不……”江明森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很可爱。”
他的声音轻如鸿毛，却难以令人忽视。陶知染脸颊瞬间染上一层浅薄的红霞，心脏突兀地多跳了好几拍。
为了不被江明森发现异样，她迅速移开视线，装作一副镇定自若地模样，硬生生扯开话题：“我这会儿要先去酒店接待其他朋友，你要和我一起吗？”
江明森弯了弯嘴角：“我再等等，还有点儿事情，晚些就过去。”
他这几天连夜为陶知染准备生日礼物，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还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完成。
“那好，我先出发了。”陶知染朝他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等到自己完全消失在江明森的视线里，她长长舒了口气，用冰凉的双手敷在滚烫的脸颊上给自己降温。
她紧抿着薄唇，想不明白最近自己为什么一看到江明森，心跳就会不正常的加速。
这种情况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出现了，只不过陶知染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看到帅哥时的正常反应。可最近的心动的实在太过频繁，让她不能够再继续自欺欺人。
难不成她对江明森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念想？！
陶知染越想越慌乱，赶忙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抛出去。
临近中午十二点，陶知染的生日宴正式开始了，可江明森还没有过来。
陶知染微微垂下眼帘，决定先不等他了。她和朋友们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开始聚餐。
吃饱喝足后，阮画率先站起身将一个精美的礼盒递给陶知染：“陶陶，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陶知染伸出双手接过礼物，发现这是一条做工精良的高定小黑裙。
“谢谢！我很喜欢！”她弯起眼眸，给了阮画一个拥抱。
程舟走过来，送了她一根极其名贵的钢笔，真诚地祝福：“祝你高考顺利。”
陶知染忍不住打趣：“不愧是学神，就连送礼物也是和学习有关。”
其他朋友们也都纷纷送上各式各样的礼物，陶知染笑着一一向他们道谢。
等这个环节过去后，大家继续玩闹起来，准备等下一起去ktv唱歌。
在离开酒店前，陶知染四处张望片刻，企图在人群里找寻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明明有这么多好朋友陪自己过生日，收到这么多礼物，陶知染却始终觉得心底空落落，好像缺了些什么。
“怎么心不在焉的？”一旁的程舟柔声问她。
陶知染叹了口气：“江明森那家伙还没有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闻言，程舟睫毛颤动几下，安慰道：“别担心，或许他有什么事耽搁了。”
陶知染点点头，依旧提不起兴致，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程舟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谁？”陶知染抬起头。
程舟苦笑一声：“除了江明森还能是谁？”
陶知染怔愣在原地，白皙的脸颊逐渐爬上一层薄粉。等她反应过来后，迅速摆了摆手，慌乱无措地否认：“怎么可能！”
程舟静静看着她，没有开口说话。
陶知染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唱k吧。”
到了ktv后，陶知染给江明森发了一条地址，让他等会儿直接来这里找她们。
可对方迟迟没有回消息。
陶知染微微蹙起眉头，心底泛起一阵酸涩。为了缓解心底的烦闷，她端起桌上的啤酒杯和朋友们一起喝起来。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喝过酒，几杯下肚后意识就有点恍惚。
程舟看出她精神状况不对劲，摇摇晃晃似乎快要摔倒。他正想过来帮陶知染，却不料有人突然推门而入。
江明森大步走过来，稳稳扶住陶知染的肩膀，面无表情地瞥了程舟一眼，“不用了，我来就行。”
陶知染抬起眼眸望向他，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委屈：“你怎么来这么晚？”
江明森叹了口气：“抱歉，我也不想的。等回去我再和你解释。”
他之所以来晚，是因为在路上遇到了江父江母派来的人，他们想要强行将江明森带回去。江明森与那些人周旋许久，才摆脱了他们。
陶知染的目光落在他空空的双手上，闷闷不乐地撇撇嘴：“你居然没有为我准备礼物。”
江明森赶忙向她解释：“准备了，不过不方便拿过来。”
“这还差不多。”陶知染小声哼哼道。
江明森静了片刻，问道：“你喝酒了？”
陶知染揉了揉太阳穴：“嗯，头有点晕。”
“那我们回去吧。”说完，江明森就准备带着陶知染向包厢外面走。
陶知染的其他朋友们都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程舟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江明森的去路，“你凭什么要把陶知染带走？”
江明森将自己的手机递给程舟，上面是陶妈妈和他的微信聊天记录。
“是她妈妈让我来接她的，你有什么意见吗？”江明森不冷不热地笑着问。
程舟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江明森没有再搭理程舟，而是低下头轻声对怀里的陶知染说：“走吧，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