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生风波(2)
可再转念一想,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叫她们在屋子里禁足不是应该的吗?
要是换作在别家出了这样的事,轻则三十大板去半条命,断人香火被活剥了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现在只是连禁足都算不上……
虽说是同一个战线,她们并不觉得安姑娘的决定有什么不好,默契的互相找了两个同伴并排站在一起。
而刚出头的冬雪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毕竟相处时间久了,都知道她除了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思,还剩着的两个丫鬟主动走到她身边站好。
跨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正房早就有人通报。
罗嬷嬷对着灌了一大碗安神药后睡下的大夫人叫了好久也没把人叫醒,自己又不敢离了大夫人身边,最后只得又找了方嬷嬷走一趟。
听着里面没了话音方嬷嬷才咳了一声进了门,虽是不合时宜,还是浅浅笑着看了一眼林映安。
她本来可以不用管的,摊上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的林承道出了事,换作别人避都避不及,谁敢出这个头。
算上大夫人,即便她是林承道的亲祖母想要出手也得冒着与儿媳有隔阂的风险,这还是小事,要是人救不成,让林家断了香火的帽子就得在头顶扣一辈子。
她这么聪明,怎么就没想过这样的后果?
方嬷嬷压住不听指挥跳着的眼皮子,哪里会没想过,当时为林家眼看就要流落在外时她应该也是这样出头的吧。
林映安见她进来点头招呼,“您来的正好。”
“姑娘的吩咐老奴都听到了,敢问另外几个院子里是否也做这样安排?”
肯为她应下这种得罪人的差事,林映安面上带着感激,“是,还有各房的夫人姨娘也请她们务必配合不要四处走动,护院今日不轮休,把院子看仔细了。”
听她这样安排方嬷嬷就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她点头应下,这个时候不管再小的事情对林家来说都有可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有防备才对。
“姑娘放心。”
没有说多余的话走了,短短几天的时间方嬷嬷觉得她与姑娘之间的默契竟然超过了前面十几年的相处。
夜色深沉,被黑色笼罩的静谧让人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的林映安站在门前点着的灯笼底下,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等人都走完了她才感觉到夜里的凉意,再一想到床上躺着的孩子那微弱的不能再弱的呼吸,身上的寒意一下子就散光了,取而代之的是灼心的担忧。
常年宿在军营,对一点火光都很敏感的归山坐在房顶上数着星星听着屋里人的对话,听到叶氏的话半个哈欠没打完脚尖一点跃出了院子。
守城的官兵正对着快要冻僵的双手哈着热气,听着马蹄哒哒声由远及近,下意识的持刀戒备。
为首的官兵手握刀柄,做出随时都可以抽刀的准备,眼睛紧紧盯着坐在马背上的人,看着是副生面孔更加警惕起来,“什么人?”
归山掏出怀间腰牌往他们面前一伸,官兵接过看仔细,忙双手奉上,打开了城门。
跑了大半个时辰才看到亮如白昼的营地,归山心疼的摸摸马儿的脑袋,要不是事情急,他真舍不得拿鞭子抽在陪他四处奔波的马儿身上。
正坐在桌后研究着一副舆图的宗殊白皱眉看了一眼账外的影子,“进来。”
归山闪身进帐,“属下见过公子。”
“说事。”知道他是有分寸的,不是万般紧急的事情必定不会找到这里来。
“林府长孙摔到了头。”
宗殊白抬眼,一向冷静的瞳孔也不由得缩了缩,“是意外?”
“还不清楚,府中各处我都有人派人留意,应该出不了差错。”
“林府今日热闹,就怕你的人被人钻了空子都不知道。”
归山一怔,习惯性的要下跪请罪,头顶收到带有压迫感的视线才想起先说正事要紧,“林家没有声张,看情势林家小公子的病情远比看上去要严重得多,公子……”
知道来这里找他,反应还算不错,宗殊白不满的看他一眼,“林家再有事,自己去领罚。”
“是!”躲过一劫,归山听到后松了口气,他皮糙肉厚挨几顿棍子倒没事,但能不挨打最好,说什么手底下也管着几十号的人,他还是得顾着些做老大的颜面。
收起桌上的舆图,归山狗腿的上去替自家主子更衣,有些心疼营中的将士,主帅的营帐不熄灯,哪个将领敢先睡,将军们还没睡士兵哪敢合眼。
啧啧,这次不知道又是哪几个不长眼的倒霉蛋惹怒了这位主子…
嫌弃的理正被束歪的腰封,宗殊白看了外面一眼,“青云。”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青云一个呼吸间入了帐篷,手里提着还没有睡醒一脸懵懂的太医。
那边林映安看着扛着大夫冲进门的万全,迎上前的步子才迈出去又停下。
看万全连气都喘不匀,天星揉着快要被颠散了的骨架解释道:“师父前几日出诊还没回来。”
万全头上冒着热汗,一脸愧疚的看着安姑娘,“小的再去请别的大夫……”
林映安心头一突,按照她心里的盘算道儿能撑到张大夫赶来,也只能撑到张大夫赶来,她没有时间等…
“出诊过吗?”
天星点头,又摇头,“跟着师父出诊过,单独的没有。”
那就是还没出师,林映安点点头,不让人看出脸上的神情,“跟张大夫学得如何?”
“得他老人家真传,学得一二分本事。”
“他压箱底的那套针法可传给你了?”
天星犹豫几秒,“是,只是我天资愚笨,还没吃透。”
没有直接拒绝,林映安再点头,“有几分把握?”
“小的斗胆先去请脉。”和别的师父不同,在他做满三年药童之后师父教他的第一套针法便是安姑娘口中说的那套。
起初觉得那些口诀晦涩难懂又极难上手,久了才发觉比起与自己一起学医的相比,自己无论是脑子里的理解能力还是手底下切脉走针的功夫都比旁人强出许多。
只是这套针法就连师父也不敢轻易动用,这种强行给人注入生机的针法,说白了就是和阎王老爷抢人。
抢不抢得过还两说,即便是抢过了没有针对病症的方子也不过将人多留几日,所以在看到病人症状之前他不能轻易应下。
“请。”
学着往日师父的样子,天星小身板老成的随她进去,看到躺在床上面如白纸一般的小脸蛋,就要抢先一步到床前。
奶娘回头看林映安一眼,见她点头才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