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浮出水面
“娘,今天天都放晴了,你就不用待在宅子里了。”
齐逆看了看外头的太阳笑着对齐夫人说。
“还用你告诉娘吗?娘啊,早就想好了,今天要去洛县的茶楼去瞧瞧,看看是卞都的茶香还是洛县的曲佳。”
齐逆听了无奈地笑笑,确实还轮不到她来指点齐夫人的游玩攻略,人计划地一套一套的,仿佛都不像个外乡人。
“好好,那您多小心,竺儿汀兰,好好跟着娘。”
“放心吧二小姐。”
齐夫人比齐逆还快出了门,齐逆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无聊,便走出去想看看梁逢在忙什么。
纪千然的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齐逆待在这儿的几天都没好好逛过。
除了她们几人所住的偏院之外,宅子里山水竹林倒是样样不少,看得出来建的是有规有划的。
梁逢的房间她印象中应该就在纪千然的主院里,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这个院子。
一踏进来,齐逆就忍不住一愣,还退回去一步看看自己有没有走错,结果就是没有。
整个院子里的陈设较她们偏院的不知简陋了多少,不仅没有那些池塘水草花,院子里依旧是到处的瓶瓦罐。
看来真是对奇珍异宝有着相当的热爱,看着都让人有些怵,不然不会连自己的主院都像极了一个烧窑厂。
齐逆也不知梁逢到底是哪个房间,想着应该不是主卧,便轻敲了敲左侧的房门,没有回应之下齐逆又补了几声,结果没想到把门给敲开了。
“不会吧,他不会大白天还在睡觉吧?”
齐逆喃喃道,轻轻推开了房门,先把脑袋伸了进去打量了一圈房间。空荡荡的,毫无声响。
虽然私闯他人的房间不好,但这不是怕有人出意外,看看也好放心。齐逆如此安慰着自己。
她并没有在房间里找到梁逢。
整个房间的陈设都充斥着一股陈旧感,她开始怀疑这里并不是梁逢的房间。
直到她准备离开房间时抬头一看,一幅长卷的画正挂在书桌背后的墙上,画中俨然是一个女子。
齐逆一下子就被画给吸引住了,一个是觉得画画之人技术不错,人物细腻而灵动。
还有一个便是,她看着画中人总觉得有一丝熟悉,她好像哪里见过。
画里的人身着花色衣裙,手中正执着一把薄扇。
等等,那把薄扇她见过,这不是她第一次在洛香楼看见秦影香时她手里的扇子吗?
再细细一看,画中人确实是秦影香无疑,只不过画中更显少女姿态,她一时没认出来。
“这儿如果不是梁逢的房间,那会是谁的房间…也没听说宅子里还住了谁,也只能是纪大哥的了吧?他为何把秦影香挂在这里。”
齐逆看着那幅画,却品不出丝毫出格的情感,单纯只是一幅人物画像。
“谁?”
突然,门口响起了人声,正陷入思考的齐逆一个瑟缩转头看向门口。
“齐逆?”
“啊,梁逢?”
“你怎么在千然的房间里?”
梁逢疑惑地看向齐逆,顺势也走了进来。他看着齐逆神色怪异地看着一个方向,也顺着看去。
双眼一触及那幅画,他就愣住了,不禁喃喃自语。
“怎么在这儿…”
“梁逢,你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吗?”
梁逢顿了顿,回答道。
“是我画的,当时我想锻炼人物画像,便给他们俩每人画了一幅。”
齐逆眼神一亮,没想到这里的梁逢也有着如此画技,连画画的数据都导进来了吗。
“千然他可能是觉着好看,才摆那儿的吧。齐逆…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给你画一幅。”
梁逢似乎不想在纪千然与那幅画的话题上停留,他看向齐逆等待着她的回复。
齐逆有些讶异地爽朗一笑。
“真的吗,那就辛苦梁少爷了。”
这个程度的人物画像能白嫖,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们赶紧出去吧,千然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
“哦哦好的。”
尽管齐逆对纪千然与秦影香的关系还有些疑惑,但她也没有深究他人隐私的必要,顺其自然吧。
梁逢把齐逆带出房间后,二话不说就领着齐逆上了街,说是今天带她去看看守城士兵巡查粮食的流程。
“为什么突然要带我来看这个呀?”
梁逢脸色不太好,他淡淡地回复道。
“昨天,我带着皇上赐予的信物去了洛县县令那儿查了各大酒楼餐馆的粮食记录,发现洛香楼在六日前已经到了本月的限额。”
齐逆睁大了眼睛,多眨了几下。
“六日前?那不是,等一下,和从老刘那儿买粮食是同一天?”
梁逢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不对啊,如果他们已经到了限额,还如何再采购?这只能说明六日前在老刘那儿的那批货应该是最后一批吧。”
梁逢听着齐逆的话,摇了摇头。
“洛香楼的最后一批货应该并不是老刘,那批货货值极小,犯不上要当玉石,而根据官府的账册记录,六日前还有一批货物登记,是来自城外驿站。”
短短几句话,齐逆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眼神中的疑问在看向梁逢时也未得到回复。
“梁逢,所以你的意思是,秦影香六天前在老刘那儿采购的粮食并不是给洛香楼的,而是替城外驿站订的。”
“结合我们之前知道的那些事情,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之中其实也没有任何不妥。”
梁逢说着叹了口气。
“城外驿站可以到城内自行采购或委托他人采购粮食,在出城之际做上标记准予出城,以防再进城二次倒卖。”
齐逆听完梁逢的话思忖了一会儿,又看向他。
“这么一听确实也没有任何不妥,一切都是按规章办事的。但,你还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嗯…如果只是代买,我想应该不至于需要老板娘亲自上阵。如果是代买,驿站为何没有先结账?这千丝万缕的违和感实在让人在意。”
齐逆转头看向远处守城士兵的逐个检查,似乎有几个粮食马车出城,他小跑回城门口一侧的小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状似印章的东西。
走到一半,他又仔细看了几眼,上手蹭了一下,又转头回了小箱子那里拿出了另一个印章。
一个个地给出城的粮食都做了标记入册,守城士兵又转身回去收好了印章。
“梁逢,我觉得如果蹊跷的事却始终摸不着头脑,那也许是我们还没有找对路,我们不如换条路去思考看看?”
梁逢看起来没太懂齐逆的意思,他沉思了好一会儿。
“你是说让我别钻牛角尖吗,也对吧,粮食交易并非小事,我们总能从其他地方抓到些蛛丝马迹。”
他似乎很快恢复了干劲,招呼着齐逆离开。
“怎么了,不继续看了吗?要去哪儿?”
“我想我们确实不能局限在一个县城,况且我出来时,我爹也和我说了,他在洛县这么多年,手下的人都非贪婪之人。会造成难民潮的,绝对不止单纯的城内私下交易。”
齐逆点点头,又补了句。
“所以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带你去看看平县,平县与洛县只相隔一条河流,虽不及洛县富硕,但因为紧邻和共用河流,常常会在两地码头起争执。”
“你是想带我去看看船运?”
梁逢笑了笑点点头。
因为就他们两人出来走动,城门还能靠步行,码头就有些稍远,梁逢朝近处借了匹马打算策马过去。
“齐逆,你会骑马吗?”
梁逢拿着缰绳看向她,齐逆摇了摇头,看看那几匹高壮的马,她有些发抖,想起了当初被珂哲徒提溜上马颠了半路的可怕。
回想着,梁逢就牵着一匹马缓缓走来,在齐逆面前站定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我…不会骑马。”
“没事,我会。”
“它颠吗…”
梁逢见她的神色,看出来她似乎是对骑马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他收起手,自己先一个翻身上了马,然后对马下的齐逆说道。
“不用怕,你只要抓紧我就行了。”
齐逆见逃也逃不过,一个闭眼抓上了梁逢的手,脚一蹬就坐到了他的背后抓紧了他的长衫。
“抓紧了,我们走了。”
“好。”
白日里的码头人声鼎沸,货物和人交相辉映,一派忙碌的场景,从码头也能够看出一个地方的繁荣程度。
“这里就是洛县的码头啊,没想到这儿比街上的人都多。”
“洛县倚靠河流故而土地富饶,船运也发达。”
齐逆看了一圈码头的景象,转头问梁逢。
“这儿也运粮食?”
“当然,只不过我朝尚还贫瘠,有码头运接货物的县城不多,码头的船运多还是以其他货物为主,粮食可能只有珍稀品种才多用船运。”
了然地点了点头,齐逆看向一旁的几艘小船,那儿似乎并不是运货的。
“梁逢,那几艘小船是做什么用啊?”
“那个是载人的,每天都会有几艘船往来于洛县与平县之间,我们也是乘这个去平县。”
说着,梁逢和齐逆走向小船,走到半路突然被一伙横冲直撞的人擦了肩,齐逆一下子被撞到了梁逢肩上。
“齐逆,你没事吗?”
“我没事…”
齐逆抬眼看了看撞了自己完全没有打一句招呼的一行人,就开口想讨个公道。
“喂,你们!”
那一行人,大概四五个壮汉,两人扛了一个麻袋,就赶着往小船走去。听到齐逆的话就转头瞥了她一眼。
立马被身旁的人耳语了几句,什么话也不说回头就在小船上放下麻袋,打算划船走了。
“喂!”
“齐逆,我们也上去看看。”
梁逢拦了下齐逆,同她说道,一边也走上前打算付钱乘船。
哪知船夫见他们过来,便摇摇头说道,今天的船都已租满了,改日再来吧。
“什么?那他们…”
“姑娘,那几位就是把剩下的船都包了的。”
齐逆有些愤愤地看向那几个已经驱船驶离岸边的大汉,恍然间,她似乎在那个麻袋口看到了阳光的反射,像是个金色的花状物。
“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背,怎么办梁逢,看来我们今天只能回了。”
梁逢看了看远处的船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