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赶去灵华山
走在回梁府路上的梁逢，完全没想到今天会再遇上齐逆，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和她在齐家撞见，下意识又伸进袖口拿出了当时她慌乱之下送给自己的香包。
蓝色蝴蝶兰，自己当时只是被这鲜少的花纹与充满熟悉感的蓝色吸引了眼球，现下香包早已余味散尽，只留下一个空荡的荷包，他竟然也没有丢弃。
他又拿出了一块手帕，手帕上亦是蓝色的蝴蝶兰，只不过手帕上的蝴蝶兰显然更显精妙，绘图生动形象，或许这也是他留下香包的原因。
一年前的洛县，难民饥荒暴乱，有一戴面纱女子搭棚施粥，相助洛县度过难关，但这两者应该无关。
梁逢摇了摇头。
他不能否认，这位齐家二小姐确实让他有一瞬忘记了自己借酒消愁的缘由。
可是，
他的脑海中又开始闪过那一抹刺眼的红衣，红衣接壤着血红，刺耳的叫唤声，紧接着就是瓷杯应声而碎；父亲在水泥地上长跪的背影，挂着一身茶水却只能眼睁睁远望的自己。
无力感喧哗声，一幕幕就如噩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返回卞都，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就像她所说的，借酒消愁愁上加愁，如果他不去解决问题而只一味地逃避，也是在害人害己…
————
“竺儿，你说这梁公子为何白日就借酒消愁？他们家出什么事儿了吗？”
左思右想奈何自己才来根本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人情故事，齐逆坐在马车上还是忍不住向丫鬟们套取些情报。
只听着竺儿向齐逆叹了口气，这叹气应该是在叹梁家少爷，从这气中都已经能感受到故事曲折的齐逆做好了聆听一段曲折故事的准备。
“二小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不奇怪，您一向对这种事儿忘的也快，糟心事儿都忘了才能一直快快乐乐的。”
“汀兰，我怎么听着怪怪的，她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二小姐待我们如姐妹，怎么可能是损您呢，不过这梁家的事也多是这家传那家编的各种结合，可信度实在是不高。”
“行，那你说，我挑着信。”
“二小姐…汀兰也只是个小小的丫鬟，您这可太抬举我了，毕竟这牵扯到的可是当今圣上的红人史太傅。”
“史太傅？噢，我有印象，就之前来我们琼霓阁闹事的，她孙女嘛。”
“正是，这谣言的双方便是这两家了，再多的，汀兰也不敢妄言来混淆小姐了。”
之后不论齐逆再怎么逼汀兰，汀兰也不透露半个字了，真是，这好歹也该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谣言吧。
不会是，概率最大的儿女情仇吧。
“不过我们二小姐还真是厉害，虽然平时一直养于深闺，没想到一出手还能经营两家酒楼。”
竺儿就差对着齐逆双手握在胸前展示出星星眼了。
知道她们这是努力的转移话题，齐逆看着她俩的表情没好气地笑着一个人给了一个脑瓜崩，
“别捧我，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汀兰和竺儿都主动闭了嘴。
齐逆中午到了琼霓阁
除了大堂里人声鼎沸，厨房后的仓库里也忙碌异常，看来是齐掌柜已经在安排过几天新品的各种事宜了。
齐逆站在仓库门口，也帮不上什么忙，就靠在门边看着所有人的往来，齐掌柜刚指挥好伙计搬运新进来的几批新品要用的原材料，转头就看见了齐逆。
他在衣服上拍了拍手掌，朝齐逆走了过来。
“二小姐，琼霓阁上新品的日子定下来了。”
“是吗，是哪一天呢？”
“五天后。”
“噢…五天后，邵、”
“嗯？”
“噢没什么，进度赶得上吗？齐掌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比皇宫的竞标要晚一天，看来琼霓阁虽然不参加，为了不清冷，也要发些新品来热闹一番的。
齐掌柜见齐逆似乎没什么事，他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
“至于帮忙，确实有一事可能需要二小姐跑一趟。”
“哦？请说。”
“卞都郊外有一座灵华山，此山盛产一些珍稀草药，但拾取不易，故琼霓阁雇了位熟悉山情的山民，定期给琼霓阁提供草药。”
齐逆听着点了点头，示意齐掌柜继续。
“按理说，昨日就应该送来一批新品要使用的材料，可到了现在仍迟迟没有消息，而我又走不开，珍贵物品我实在不放心伙计去取，所以想麻烦二小姐能否走一趟呢，好在并不是什么沉重的食材。”
齐逆听完当下就想答应，但忽而转念一想自己还想留在这里等邵间的鸽子，一时间又有些犹豫。
“齐掌柜，往来路程远吗？”
“出了城门，就在南方几里地，是最近的一座山了，来回大概也就两个时辰不到。”
“好，那我即刻出发，争取傍晚前能把东西带回来。”
齐逆听下来似乎也不远，自己抓紧时间应该也就赶得上，当下就想转身离开，又被齐掌柜叫住。
“二小姐，到了村子里如果没有找到那位陈老头，千万别去山里再寻，山路难辨且山上凶险，立马回来就好。”
“好的，齐掌柜你放心吧。”
齐逆说完转身就出了琼霓阁，正想一脚踏上马车
突然迎面而来的一坨白色物体撞上了自己的脸，然后扑腾扑腾几下就站上了自己头上。
“哇！什么，什么东西！”
齐逆被突如其然的异物吓地举起了双手闭着眼睛，耳边响起了两个丫鬟的声音。
“二小姐，二小姐，您没事吧？？”
齐逆不敢睁开眼，好在她头顶上的重物下一秒就被取下了，感觉到头上一轻，她这才慢慢睁开了眼，就见她面前正站着月轮，面无表情地手上拿着一只白色鸽子。
“鸽子？”
齐逆立刻认出了这是邵间给她看过的信鸽，难道说他的韶酿那儿遇到了什么麻烦？
思及此，她立马从月轮手里接下了鸽子，抬高后看到了它脚边的信筒，里面赫然塞着一张信纸。
齐逆轻轻地抽了出来，短小的信纸被缓缓展开，只见上面只写了简短的几个字。
速来灵华山 邵间
是邵间给她的求助信息。
“速来灵华山……灵华山？不是我正要去的地方吗？韶酿的酒庄也在灵华山？”
“二小姐，你还好吗？”
竺儿和汀兰见齐逆看的认真，轻声地上前问候了一下，边问候边轻轻地打理起了齐逆被鸽子整乱的头发。
“哦我没事，走吧，我们去灵华山。”
告诉了月轮灵华山的方向，齐逆一行便都上了马车。
两件事的目的地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了灵华山，灵华山可能是发生什么了？
一路上去往灵华山的道路倒是平坦通畅，可见作为离卞都最邻近的一座山，每日进出赶路经商的人必然是不少，愣是把这山路都给磨平了棱角。
齐逆看了眼车外的环境，却注意到了进山后这越发阴沉的天色，她放下车帘同身边的丫鬟们说道。
“这天色看起来不太好，怕是要下大雨了。”
“二小姐，没事的，我们马车里有备伞。”
竺儿最先回复了齐逆，她性子直，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而一边的汀兰却是有些担忧地再看了眼天色，和齐逆说道:
“二小姐，咱们还是尽量早去早回吧，山里要是下起大雨来怕是回去的路也难走了。”
“嗯，”
齐逆应了一声，偏头看了眼一直没发声的秋草，看向她时发现她也一直看着自己。
“怎么了秋草，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秋草没有说话，她自是话很少，通常都是问一句答一句。
她的对话框里对着齐逆就跳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爱心。
竺儿和汀兰似乎看不懂这个符号，而齐逆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代表她心情很好还是…？
算了，只要她不难受就好了。
马车在山路上行进了约莫四十多分钟，远处隐隐能看到一个小村落的模样，月轮把马车放慢了速度似乎是在告诉大家目的地快到了。
灵华山下灵华村，写着灵华村的横板正杵在齐逆一行人的面前。
齐逆她们下了马车，月轮把马车栓到了村门口右边的栅栏上，跟在齐逆后面一起进了村。
说来也奇怪，原本进山路时雾霭沉沉的天看着就要下大雨，现在进了村子却是晴好一片，仿佛世外天地一般不与外界相连。
异样的寂静在这个小村庄里显得格外突兀，这才刚过晌午，按道理应是家家户户午饭的时候，怎么连个炊烟都不往外冒呢。
“汀兰…这灵华村，怎么这么安静啊…”
齐逆胆子不算小，但这不妨碍她该怕的都怕，不信牛鬼蛇神但还是会抱着尊重的心情，然后敬而远之。
“二小姐，汀兰听闻灵华村村民靠山吃山，且从事的多半都是上山运出的工作，也许我们来的时候正巧，村民都工作外出了？”
汀兰环顾了一圈村子，确实没什么烟火气，说道。
“噢，确实有可能…”
齐逆看了眼身边的木质小屋，圈的栅栏里鸡鸭也不多，更没什么大型的牲畜，但从屋子的构造来看，村子里倒不贫穷，反而应该是小富。
“诶！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一缕烟，应该是有村民在。”
在村子的东边，靠近山侧，缓缓升着一缕轻烟，看起来并不像是做饭的浓厚烟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距离远的关系。
“好像是有烟，但这烟飘地好淡啊，不会是走水吧？”
竺儿踮着脚向东边仔细看了看，她的话让身边的人都有些吓着。
“不会吧，村子里没人还着火，那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
齐逆听完就拎起裙子先跑了起来，汀兰和竺儿看着自家二小姐豪迈的跑姿愣了愣，也忙踩着小碎步紧跟上去。
“二小姐，您慢点，别摔着。”
丫鬟们跟在后面一边还朝齐逆喊道。
齐逆向后看了眼，心说自己提着裙子跑的比你们踩着裙子摔跤的概率可是小太多了，这淑女形象关键时候也得抛一抛。
没跑多久，齐逆就离轻烟越来越近，直到她看到了冒出轻烟的小院子。
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正蹲在院子的中央，背着身，抱着膝，一只手拿着根木枝正拨弄着面前的什么东西，而他面前正是轻烟的来源。
齐逆一下子刹了车，跑停了下来，她看到那个背影的第一眼就是熟悉，第二眼多半也就猜出来是谁了。
身后的丫鬟们见齐逆突然停下，都差点没停住，扶着齐逆止了步，抬头就问着齐逆怎么了。
齐逆没回答，就指了指前面院子里的白衣男子，就连竺儿和汀兰看了眼也压着声音齐声道:
“邵少爷？”
看来邵间的兔子穿白衣的形象真是深入卞都人民的心中了。
齐逆想着笑了笑，就抬步朝邵间走去，刚进了院子就朝邵间喊到:
“哎呀，邵少爷，你怎么蹲在这儿呢？”
邵间立马听出了是齐逆阴阳怪气的声音，也许自己就不该放个鸽子来让她看自己糗态。
他看了眼齐逆身后的丫鬟和两个机器人，端了下自己的少爷人设，扔下木枝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就要一个潇洒的起身。
可惜蹲太久了，脚麻了，一起来就跛了一脚，麻得自己直打转，可给身后的人憋了一串的笑，好一会儿齐逆才让月轮扶着邵间去院子边的矮凳上坐着。
齐逆也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连忙问他。
“你怎么在这儿？还在别人院子里烧小火？”
邵间一脸的无奈样，齐逆没耐住又多了几句: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都不带随从吗？”
邵间怕齐逆的问题一串连着一串，他忙用手给她做了个暂停一下。
“我，现在身边没有能信得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