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云梓，我来了

    “你好，云山。”

    春日的夜，微凉。元瑶轻易地进入云山寺。或许他料到她会来，所以他才会端坐在室内等候。

    摇曳的桃花点点落下，埋葬在树底下的酒已经散发醇香。那年她埋下酒坛，笑容如同桃花灿烂。

    可最后她也是死在树下。鲜血浸湿泥土，不知酒坛是不是也被浸湿了。

    他没敢挖，也不敢去她的墓前看一看。

    当年那件事，是谁的责任，他们都一清二楚。

    而他一直针对玫，不过是想要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玫，别来无恙。”云山身上的道袍已经洗得发白，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不愿换一件新的。

    圆润的佛珠转了又转，一圈又一圈。

    肩膀沁出鲜血，云山依旧一动不动，神色淡然。

    “云梓埋在哪里。”月光之下，她的面具散发银光。

    多少年了，她的面具还是一如既往的亮。萧衍不会告诉他，每个月都会换新的面具。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你不配去看她！”提到云梓，他突然暴怒，像是被人提到痛处。

    云梓，确实是他的痛处。

    “你呢，你有资格看她吗？你敢去看她吗？”元瑶非但没生气，还上前把那把匕首拔出来，看他疼得直吸冷气，笑道。

    “到底是谁杀死她的，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吗？”元瑶离他更近了一点，然后趁其不备又把匕首插进他殷红的伤口里。

    “你不说你爱她吗？你的爱都是这么沉重吗？”

    “云慕孜是被你偷走了吧？还活着吗？是不是也被你杀死了？”

    “你会梦见云梓吗？这么些年你敢去她的墓前吗？”

    “你敢和云慕孜说他的母亲是怎么死吗？”

    云山被她刺激得呕出一口鲜血，匕首插得很深很深，但于他而言，还没有心脏受到得伤深。

    他不敢。

    他不敢去看云梓，也不敢和云慕孜说。

    他甚至没敢去看云慕孜，不敢说他是他的父亲。

    “云梓的墓在哪。”

    云山跌坐在地，呕出的鲜血弄脏了他的道袍，血在黑夜里，看不出什么颜色。

    是黑色，还是红色呢？

    云山沉默地想。

    若是按照玫的手法，恐怕匕首上已经涂满了毒药吧？

    他是不是快要被毒死了？真好啊，他准备就能见到云梓了。

    云梓啊，他最爱的人啊。

    你会在黄泉路上等等我吗？

    “说！”元瑶没有什么耐心，看他一脸寻死的模样，沉着脸往他伤口上踩。

    疼得他的脸皱成一团。

    “你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他黝黑的双眸开始涣散，目光透过她看向内心深处的那个人。

    “云慕孜呢？你把他也杀了吗？”

    他沉默片刻，偏过头，咳出一点血，“我不知道”

    元瑶脚下用力，狠厉地将匕首踩进他的肩膀。

    “他是你的儿子，你跟我说不知道？”

    云山疼得说不清话，断断续续道：“不知他被我丢给别人养了”

    “丢给谁了。”

    云山摇摇头，合上眼，“原村一个老头”

    元瑶哼笑一声，替他拔出匕首。

    匕首上黑糊糊的血，滴答滴答地落在他脸上。

    临走前，元瑶将匕首丢在他身边，因为太脏了。她拔出来不过是为了让他更疼一点。可是这有云梓那时候疼吗？

    “她不会在黄泉路等你的，我相信她一定会后悔和你在一起。”元瑶低头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云山听到这句话，怒急攻心，鲜血噎在喉咙，再也说不出话了。

    不会等我了吗？

    真的后悔吗？

    他恍惚间看见云梓，温柔地看着他，朝他伸出手。

    云梓，我来了。

    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