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升温
因互相见过对方或出丑或搞怪的一面,江风和林宛霜之间拿乔的疏离感、紧张陌生感统统都没了,对视一眼都是充满了笑意。
明明只是坐在一间屋子里,却像是泡在温水里般舒适,躺在塌上瞅着她怎么都看不够,见她要看过来又立刻抬起头装冥思模样。
林宛霜嘴角噙着笑,只要他给自己一个笑脸,她就思如泉涌,手上也灵活的很,往常觉得处理棘手的事情也变的好轻松又简单。
明明只是个四进的小房子,但现在她却觉得比住在林府强千倍万倍,心里又清楚因为这里有他在。
处理完事务她就拿起针线刺绣,他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穿线引针,很多种说不上来的颜色名字的绣线在她的手指乖顺的很,然后组成亮丽的图案。
光红色就从浅到深,有十几种,层层渐进,花朵、花瓣以假乱真。
听着他好厉害好厉害的夸奖,她反倒越加快速起来,洁白的帕子上慢慢沾染上她想要的呈现。
花团锦簇,看到的江风只觉得好似燃烧般浓烈又炙热,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含苞待放的花朵迎来属于迷恋它们的蝴蝶,好一副花园百花盛开图。
听着她说里面放上香料就给自己系在腰间,“这是做给我的香囊,真的?”
“真的,除了做给你,我也不会给旁人做啊。”
林宛霜面上笑着说,心底有些委屈,一个妻子给相公绣这些穿戴理所当然。
而男子带着这些配饰,也是表明家已有主或心里有人,就像女子跟在身旁一样。
她从及笄那年就想好若是能嫁人就全都包办,但现在二九年华实现也不晚,原来是在等他。
何曾想过,自己在他眼里是这么耀眼,极为普通的小石子却被他用看珍珠的目光紧紧追随。
江风笨拙的摆手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这么忙,这个家还得你每日操持,我这个不忙。”
看她神色无变化,眼睛一对上飘到她细如白葱娇嫩的手上,“其实我是很高兴的,若绣好我一定天天带着,说实话我很期待。”
她脸上笑容慢慢扩大,眼睛发光。
江风没出息的低头不敢看,摄人心魄,小鹿乱跳,竟然眉眼都妩媚透着情意。
明明自己没给眼角弄胭脂却显艳丽,他脑子一片空白。
目光被她的手占据,反着光泽的手指甲染上了丹红颜色更称得手比豆腐还白,又通透的连青色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伸出自己的手,大是大,可手指粗短,手心还有黄茧,即便没下过地干农活但没有香膏保养偏黄,真的超级难看。
再看她手腕超级细又散发香味,自己的摸着不胖,皮包骨但也粗粗的。
他牵过她的手,抬头看她侧着脸没挣扎,嘴角咧到了耳根,右手一量,手指比自己的还高,但若一整张手比,手掌更大的他是赢了的。
手腕细的好似白玉,小心的右手一圈握住,很轻松的大拇指和中指触碰到,真的太细了。
自始至终,装淡定实则纵容的她,见他对待如此的小心翼翼,就像自己是个精美稀罕的瓷器,整张脸觉得烧的慌。
普一抬头见她立刻转过头,只是耳朵红的滴血似的,没忍住,喉咙干的他小心翼翼的亲上她的手面。
相碰的一刹那,二人都觉得浑身一麻,电流穿过似的,心脏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跳动似的,可下一刻扑通扑通要跳出嗓子眼。
江风仓惶的站起身摆手急的张不开嘴,刚才真的被蛊惑了似的,事实上也比想像的还香甜软嫩。
等一下,他在想什么,竟还在砸吧嘴回味。
林宛霜被亲后手立刻缩在衣袖里,她整个人身子爆红,但只有自己知道,手还在不停的颤抖,麻酥酥的。
就在这时,门口林方高兴的跑了进来,“公子,找着人了。”
见正堂屋内一坐一站的俩主人,林方的脚直接停在半空,怎么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但是江风直接疾步就拽着人离开,真是来的是时候,心里决定给加钱,算了,加钱自己没钱,多夸两句就是。
“娘子,我去接人等一会儿就回来。”
“等等。”林宛霜连忙站起喊住,脸还褪去红,只是在他手里放了银子。
“万一兄长遇着什么事,咱手头宽裕心里不慌。”
看着她低头交代,想到自己刚才那么没出息,恶向胆边生的他直接亲了她脸颊一口,拽着下人就跑了出去。
跨出堂屋的门槛还喊了句,娘子,多做点味道重的饭。
一出拱门来到前院,停下脚步只喘粗气,“林方,你家少爷我刚才厉不厉害。”
林方嘴还张大,闻言立刻跪地低头,“小的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主人家的私密事,做下人的打听就是死,要不然就是被卖出去。
他还想伺候公子一辈子,可不能犯忌讳。
更别说刚才见着夫人,他从开始就低着头所以发生什么他真不知道,只是被突然拽着跑而感到有点吓到。
闹了半天,低着头没看到自己的威风。
江风大失所望,没好气的踢了脚让起来。
但这一举动反倒让林方落下心,直接弯着身子说道人正在码头扛活。
“在码头?!”江风重复了一遍,见下人点头直接坐上门口停好的轿子就让快走。
使劲回想,自己这一个父母的亲哥从小就沉默寡言,闷头做事,记忆里跟幽灵似的,不知道哪里就冒出来,怎么哗啦连样貌都模糊。
只是从村里一路保护,县城过了然后保护来府城,就在客栈里闷头读书,原身连这哥住哪个房间都不知道。
自己这考中跟着曹卓昌赴宴都没给说,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
轿子一停,出来见着阳光还闭着眼用手挡了会。
等在睁眼震惊的望着眼前这繁忙的景象,脖子抬高看着一艘艘船只破浪而来,大的抛锚小的栓绳,停靠成功就快速的竖下个板子,露着上半身、光脚只穿着短裤的黝黑苦力们等工头讲好价钱就赶紧分批卸货。
上面船只的管家犀利的看着,意在多抠点钱,下面用肩膀铺层麻布扎马步扛上麻袋的苦力们浑身汗如雨下但肩膀很稳。
在外一层是在袖子里商谈价钱的商人们,大多数穿着淡绿和白色的宽袖薄纱,看着就凉爽,旁边还有打油纸伞的下人遮阴。
眼看船只下来的五花八门的货物,江风竟还看到一筐筐木炭,要不是竹筐里边缝有个坏的窟窿掉出半根,怎么都想不到这天越热的盛夏运这东西。
再看那新鲜水果、蔬菜,吃的用的等等都能在这找到,水路在这里可比陆路快多了。
每个人的脚步不停,人流密密麻麻,这上哪找人。
林方撑着伞说道主人莫急,他兄长过去了。
“那怎么不直接带回府中?”
林方觉得主子看他办事不利,顿时紧张的叭叭叭丝毫不带停顿。
听到说兄长不信是自己的下人,赚钱凑回家的路费,江风哑口无言。
心想大哥目不识丁,肯定觉得是卖他,不打好主意的。
再看看机灵的林方,明明看起来挺讨喜的。
等了几分钟以为大哥会被带来,但跑来的是个面生的。
林方说是陪嫁在前院的,他心想家里的奴仆自己都认不全,回头让全集|合认认,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很快便忘。
护着自己去到起了争执的地方,外面一圈没想象的围满了人,只是就近忙活的撇几眼,但心里知道事情总会以苦力吃亏结束。
若闹工头们联合不让加入搬货,找不到活计吃饭成问题下场还用想吗。
矮墩墩满面笑容的工头拿着签子,对面是个浓眉大眼、宽鼻方口,黄铜色皮肤一看庄户人家的汉子。
工头身后两个干练的打手,汉子身后明明六、七个也是一脸苦意的男人,但气势是截然相反的。
汉子们看着人多却哀求的语气,工头笑眯眯却咬着死口。
江风一来,工头身后的打手立刻禀报,男人转头一看,他眼睛大半辈子的阅历,皮肤白净、身穿上好绸缎长衫,腰间荷包精致刺绣,最重要的是书卷气浓厚,只扫一眼立刻抱拳哈着腰主动走上前。
截然不同的画风,却并不违和,本来想装回逼的江风看着这笑脸,怎么都装不下去,被生动上了一课。
见礼后工头直接说道,这批货有个苦力干了一半非要走,这都忙,哪有功夫再找人填补,所以扣下一半的钱,很合理。
林圆睁大眼,明明他听到是只给三天的工钱,一个月只给三天的钱,明摆着欺负人。
但弟弟临走叮嘱不准说出是林府的奴才,他就看着这人黑白颠倒。
江风一瞅二人神情就知道这有猫腻,那边被扣钱的汉子就是江山,但越走近看越不敢认,跟自家兄弟差不多,却感觉变化太大。
他不懂什么,只想来想去觉得是换身富贵衣服的问题。
就说兄弟天生的该当富贵人,这可真好看。
江山的眼里满满的为自己弟弟自豪,再看乌黑的自己,不敢上前,给弟弟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