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不是挺能矜持的吗？

    当然，手到擒来只是基于实力而言。

    四王一旦形成结盟，就会对帝都皇权造成恐慌，晏宸只会越发慌不择路。

    只是仅有兵权实力还不够，真想就此夺下皇位，还必须得民心。

    顺势而为，应上苍之意问鼎帝位，可免篡位骂名，而上苍之意完全取决于那句“天降祥瑞”，“有帝星降于朱雀城”。

    温瑾躺在榻上，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完美的夺位计划，让预言从民间开始，一点点发酵，涓涓细流汇成汪洋大海，再由司元以钦天监的名义承认天命帝星便是自幼被放逐的长公主，加上民心所向，登上帝位顺理成章。

    况且晏宸自己作死，失去了四方藩王的忠诚，根本不堪一击。

    灯火熄灭，温瑾躺在黑暗中也不再噩梦，身边有熟悉的气息，一颗心就像被温暖和充实包围着，不再彷徨，不再孤寂。

    温瑾侧躺着，眼前虽是黑暗一片，他却隐约能看见殿下的睡姿，脑子里想象着静谧柔和的画面，只有在无声的黑夜里，眸中才敢肆无忌惮地宣泄出深沉的情愫。

    殿下。

    温瑾忽然想做些什么，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以来习惯了克制，压抑，隐忍，以至于当这样的念头蓦然浮现于脑海时，便有些控制不住，像是野兽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牢笼，有些不安，有些躁动，更有几分做贼心虚似的犹疑。

    然而犹疑不过须臾。

    温瑾搁在身侧的手轻微地动了动，朝着熟悉的床沿探了过去，晏倾睡觉时姿势优雅得很——可能是因为一直浅眠，即便是睡着时，晏倾也完全没有乱踢乱动的习惯。

    纤细身躯呈放松的状态平躺或者侧躺着，一手习惯性搁在腹部，另一手放在床沿，就算偶尔翻身，也始终不改天生贵气慵懒的姿势。

    温瑾心跳加速，于黑暗中触碰到了那只纤手，即便视线不明，凭感觉也能勾画出这只手的形状，纤长柔嫩，微凉的掌心有薄薄的一层茧子，不同于寻常女儿家的柔软娇弱，而是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温瑾就这么小心地握着，又开始失眠，安静躺了一会儿，没听到晏倾说话，温瑾胆子又大了一些，慢慢地把自己的手和她的手十指交缠，好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屏住呼吸，极轻地吐出那一口气长气，温瑾睁眼注视着床头，眼底有着依恋，情愫深沉翻涌。

    人都有劣根性。

    贪恋若一直不曾出现，或者始终被压抑，那么也许终其一生都可以很好地掩饰，可一旦冲破禁忌，便会如疯长的藤蔓，一发不可收拾。

    温瑾此时就处在一发不可收拾的边缘。

    他出长榻离晏倾的床稍有些距离，温瑾微微起身，倾身向前，扯动身后的伤也并不在意，黑暗中缓缓落下薄如蝉翼地一吻……在晏倾手背。

    随即他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心跳越发快了些，能清晰地听到心脏咚咚咚剧烈的跳动声。

    “大半夜的不睡觉，偷偷非礼本宫？”清冷慵然的声音响起，在夜里听着不辨喜怒，“谁给你的胆子？”

    温瑾动作一僵，所有动作于此时定格。

    短暂的时间里，他的大脑已下意识地做出起身请罪的动作，然而理智却难得地阻止了他的动作。

    极致的安静持续片刻。

    温瑾声音温软：“殿下可要掌灯？”

    “不用。”

    “是。”温瑾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他却舍不得移开视线，“臣……情难自禁。”

    “是吗？”

    “殿下可以加倍责罚，臣心甘情愿受下。”

    晏倾哂笑：“本宫若要责罚你，由得你多言？”

    “臣……”

    “你不是挺能矜持的吗？”晏倾起身坐在靠着床头，像是要跟他促膝长谈似的，“原来是强装出来的矜持，实则胆大包天？”

    温瑾脸颊发热，好在夜里看不真切，他尚能镇定：“臣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晏倾淡笑，“难不成是梦游所致？”

    温瑾听出她没有生气的意思，稍稍心安：“殿下容禀。”

    “禀。”

    “臣对殿下一直有着非分之想。”温瑾敛眸开口，声音微紧，带着不容忽视的情愫，“曾经的克制和怯懦导致一场悲剧，臣悔恨难当，而今上苍垂怜，让臣有了弥补和悔改的机会，臣不想再蹉跎……”

    晏倾嗤笑。

    温瑾声音一顿，语调越发温软：“臣说的都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