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翅膀硬了

    走进栖凰殿书房，晏倾看着站在窗前的温瑾，淡道：“本宫不是让你抄经？”

    温瑾转头看她，声音沉寂：“臣静不下心。”

    “为什么？”

    温瑾沉默不语。

    晏倾语气平静：“你现在心里有事，已经不屑于跟本宫说了。”

    温瑾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摇头：“不是。”

    “你觉得有事瞒着不说，是替本宫着想？还是觉得本宫很脆弱，经不起残酷真相的打击？”

    温瑾一怔，脸色越发白得透彻。

    他转头望着窗外，眼底色泽幽深难测：“殿下只要知道自己不是天煞孤星就好了，臣会做好一切安排，让天下人都知道殿下不是天煞孤星，所有的一切都是先帝和钦天监的阴谋，殿下是祥瑞，朱雀城是降生祥瑞之地——”

    “温瑾。”晏倾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本宫不是祥瑞。”

    温瑾语气一顿，像是在强调着什么：“殿下是祥瑞。”

    “不是。”

    “是。”温瑾轻轻闭了下眼，语气越发强硬，“殿下是朱雀城祥瑞，是天生该做皇帝的人，是大雍数百年来唯一一位拥有帝王命格的公主，大雍江山很快就会换一个主子，天下人终将臣服于殿下。”

    晏倾定定看着他，漫不经心地扬起唇角：“温瑾，你翅膀硬了。”

    她有多久没见过如此强硬的温瑾了？或者应该说，从少年时的温瑾开始挂上温润笑意之后，他在她面前，就再也没有如此坚持己见的态度了。

    温瑾沉默地抿唇。

    晏倾哂笑：“翅膀硬了，所以觉得自己可以保护本宫？”

    温瑾微微一震。

    “别把本宫当成傻子。”晏倾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本宫还没沦落到需要旁人保护的地步。”

    温瑾不发一语地站着：“殿下不相信臣？”

    “本宫只相信真相。”

    温瑾敛眸：“臣说的就是真相。”

    “你现在不说，等司元醒了也会说。”晏倾淡笑，“或者就算司元不幸死了，本宫也会想别的办法查清真相。你可以嘴硬，可以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但是温瑾，你该知道本宫是有底线的。”

    温瑾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微抬，落在她脸上：“殿下不想做天子吗？”

    晏倾嗓音淡淡：“没有想不想一说。”

    “殿下是天生的帝王，理该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成为天下之主。”温瑾声音平静，语调前所未有的坚定，“所有伤害过殿下的人，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晏倾道：“司元亲口跟你说的？”

    “是。”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等他把真相告诉本宫之后再杀他？”晏倾淡淡一笑，“等不及？”

    “因为他说天下不该由一个女子来统治。”

    “所以你就杀了他？”

    “是。”

    “本宫还是不信。”晏倾笑了笑，“温瑾，我不是三岁稚儿。”

    温瑾知道她不会相信，聪明睿智的长公主殿下，怎么可能轻易就相信他这番说法？

    可只要司元一死，她信不信都不重要。

    就算被她怀疑，被她不信任，温瑾也绝不会让她知道真相。

    轻轻闭了下眼，温瑾声音越发沉定没有波澜：“司元亲口说天煞孤星不是天煞孤星，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天煞孤凰，他说女子心肠柔软，唯有众叛亲离，六亲不认，殿下才能做一个真正果决的天子。”

    晏倾不语。

    “所以他提议先帝把殿下放逐至朱雀城，就是为了让殿下断绝七情六欲，成为孤家寡人。”温瑾声音平静到了极致，“摒弃使人软弱的感情，铸造强硬的意志，才能问鼎天下，做一个无坚不摧的天子。”

    晏倾挑眉：“是吗？”

    “只是曾经算计失误，导致殿下身死，司元后悔莫及。好在上苍仁慈，让一切重新来过，他担心悲剧再次发生，才匆匆来了朱雀城。”

    晏倾叹了口气：“温瑾，本宫还是不信。”

    温瑾声音一顿，安安静静地看着晏倾，彻底不说话了。

    “本宫不想活在谎言里。”

    温瑾敛眸，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不是谎言。”

    “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拿本宫当傻子？”晏倾笑意嘲弄，“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有个习惯？”

    温瑾默然片刻，目光微抬：“什么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