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翅膀硬了
孟长青领命而去。
太后坐直了身体,表情冷得可怕。
“太后娘娘。”云贵妃蹙眉,心头生出不安,“皇上这番是要来真的了?”
“他翅膀硬了,非要跟哀家作对。”太后目光尖锐阴冷,“唐家有兵权在手,他就不担心他的江山不保?”
云贵妃绞紧了手里的帕子,脸色苍白。
“你怕什么?”太后冷冷瞪她一眼,“大不了制造个意外让皇上驾崩,扶太子上位,你顺理成章做个太后,有什么可担心的?”
云贵妃低头:“臣妾不是怕,臣妾只是……”
她确实是怕。
宫变说得容易,一个弄不好就是血流成河,况且太后表现出来的冷漠心狠也是让她惊惧的原因之一。
太子登基固然是她所愿,可如此强势的太后,就算太子登基也不过是继续重复皇上的处境,助长了太后的气焰,让她继续独掌大权而已。
而万一皇帝赢了呢?
她跟太子只怕更没有好下场。
云贵妃心里七上八下的,已经开始坐立不安。
“来人!”太后冰冷命令,“去打听一下,看皇上下朝了没有?”
一个机灵的小太监立即领命而去,半点不敢耽搁。
太后妆容精致的脸上一片寒霜,语气阴沉,“皇上突然有如此魄力,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蛊惑。”
云贵妃惊疑:“太后的意思是……”
“跟姬微羽脱不了关系。”太后站起身,“蛊惑君王,扰乱朝纲……哀家势必要亲自去一趟凤王府了。”
既然姬微羽非要跟她作对,她就好好看看,这个世人眼中的神子殿下究竟有多命硬。
“臣阎震,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殿外响起一个恭敬的参拜声,是领命而来的前锋营统领阎震,“臣恭听太后懿旨。”
太后整了整袍服,起身走了出去。
云贵妃战战兢兢地跟随在后。
殿外石阶下跪着一个身高八尺、体型高大健硕的男子,一身御林军袍服,更显气势威严。
“阎震。”太后沉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点两千前锋营将士,随哀家出宫!”
“臣遵旨。”
两千人?
云贵妃心头一沉,太后这是要直接去凤王府?如此兴师动众,若是让皇上知道了……
“是!”阎震起身,转头冷硬地开口:“太后摆驾出宫,备凤辇,前锋营护驾!”
“是!”
太后一袭华贵袍服逶迤曳地,一步步踏出宫门,袍摆上金线绣出的凤凰尊贵夺目,在阳光照耀下更显耀眼,流光溢彩。
凤辇备好,宫人跪候。
太后仪仗浩大隆重,比起皇帝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后娘娘!”方才奉命而去的小太监匆匆而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皇上和文武百官下朝之后齐聚午门,正在等着太子和四皇子……对忠义侯的查抄结果。”
周遭一静,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
云贵妃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脸色苍白。
等待查抄结果?
若真如此,皇上率文武百官等在大殿上岂不是更好?哪有必要纡尊降贵齐至午门?
他们根本是要阻止有人出宫——尤其是太后。
难不成皇上已经算到了太后会出宫?
云贵妃胆战心惊地抬眸朝太后看去,却见太后表情森冷可怕,眉眼间阴沉密布,分外难看。
云贵妃像是被火烫到似的,急促收回目光,脚底窜起一股寒意。
太后这样的表情俨然是起了杀机。
“太后。”云贵妃轻轻吸了一口气,谨慎地开口,“皇上和文武百官齐聚午门,只怕已经铁了心,不……不会愿意让您出宫,要不……要不……”
唐太后冷冷盯她一眼,心里暗骂一声怂货,要不是看在她好拿捏的份上,真以为她能坐稳贵妃的位置?
她的儿子能被立为太子?
“朝中大臣也不完全听皇上的。”太后冷笑着说道,“哀家倒要看看,今日当真对峙起来,皇上他有没有勇气跟哀家正面抗衡。”
说着,就要坐上凤辇。
然而这句话刚落音,旁边又有人小声开口,“启……启禀太后娘娘,奴……奴才刚刚又得到了一个消息。”
唐太后转头看去,看见了伏跪在地上的孟长青,眸子微眯:“你这是在拿哀家寻开心?”
“不,不是!奴才不敢!”孟长青连忙磕头,“奴才也是刚刚知道的,今天之内宫里消息封锁得厉害,奴才……奴才……”
“说重点。”
孟长青眼睛一闭,快速说道:“大公主昨天半夜把府中男宠全部释放回家了。”
一个字没有停顿,一句话无比流利地说完,孟长青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上一下。
太后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一字一句,冷冷嘲讽:“明珠把所有男宠……全部放了回去?”
“是。”
“她中了什么邪?!”太后蓦地发作,抬手指着孟长青,铁青着脸问道,“她也要跟哀家作对吗?!”
“太后娘娘息怒!”宫人全跪了下来。
阎震跟着跪下,“太后息怒。”
触目所及,所有人都已经跪在地上,云贵妃脸色苍白惊惧,脚软地跟着跪了下来:“太……太后息怒。”
太后眼神冰冷地环视着眼前一幕,心里泛起浓烈的杀意,该死的姬微羽,该死的那个女大夫!
不杀他们,难消她心头之恨!
“请太后娘娘息怒。”一片让人不安的静寂之中,阎震不疾不徐地开口,“今日局势确实不适合冲动行事,若太后真的跟皇上撕破脸,除非立即扶太子上位,否则就会在文武百官面前留下太后专权的把柄,到时候只怕不好收场。”
可光天化日之下,总不能让皇上突然暴毙,太子又如何能上位?
难不成要发动宫变?
何况朝中大臣虽然也分党派,然而那些老臣个个迂腐顽固,难以对付,他们若看见太后带着两千禁军出宫,只怕宁愿以死相逼也绝不可能放行。
禁军跟禁军对峙尚且可以心狠手辣,可那些文臣固执起来,却是最难对付的,除非把朝中大臣都杀光——杀文臣会激起众怒。
到时候神子借着这个机会扣个罪名,后果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太后僵硬地站了许久,生生克制着胸腔里沸腾的杀气,怒而转身回了仁安宫。
皇上他很好,好得很。
原本以为他只要听话,就能让他安安心心地在皇帝的位子上多待几年,没想到他年轻时不反骨,年过半百倒是想起要跟她反上一反了。
行,她奉陪到底。
“阎震。”她冷冷开口,“忠义侯一事结束之后,马上联系朝中属于唐家一派的大臣,告诉他们,哀家很不高兴,他们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是。”
“另外,寻个机会派人传信给国舅爷,就说朝中最近不安宁,需要他出兵保皇护驾,不得有误。”
字字带着杀伐血腥之气,让人心惊。
“是。”
太后攥紧手,她就不信,凭她专权这么多年的根基,会对付不了自己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