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世之谜(下)
风已平,浪已静,大海也像是得到片刻的安宁一样,悄无声息。
月光下。
少年搀扶着一老一少,回到了她们的家中,险些被熊熊烈火吞没的少女,此刻正在被少年,往嘴里喂着水,干裂的嘴唇得以湿润,面色也开始恢复生机。
只剩下一丝气力的老妪,躺在塌上,同样得到了少年的照顾,伤口被敷上了草药。
这几日,她们太累了,此刻最好的良药,就是让她们休息。
少年独站院中,仰望着星空,那眼神,仿佛想看透答案一样,却不得而知。
就这样,宁静的夜晚开始逐渐褪去,充满活力的朝阳,如期而至,每一缕阳光都开始眷顾这个院落的灰暗。
拖拖踏踏的声响,从少年的身后传来,少年缓缓回头望去,是妮妮有些踉踉跄跄的,从屋内走出来。
妮妮,走出房门,望了一眼清晨的阳光,微风吹开她的刘海,脸上残留着被烟熏的灰黑,但那双灵动纯净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配以嘴角微微上扬的乐观笑容,任何污尘,也掩盖不了她由内而外的美丽。
妮妮看向少年款款说道:
“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要回来,这里并不属于你。”
“你会有危险的”
妮妮说到这,身子略微有些站不住。
少年下意识的,身体想向前,但是却生生的克制住了自己的移动。
妮妮依坐在门前,双腿蜷缩,抬着头,清澈的双眼看向少年。
少年缓缓转身背向妮妮,在原地踱了几步。
“是你找到了我,我只能再来找你,询问你,我从哪儿来,才可以知道我的来历”。
妮妮听完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
“唉~是啊,对,是我捡到了你,你都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这是很可怜的”。
“我当初发现你的时候,你在丛林深处的,一个‘筐’里,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少年突然来了精神,立刻回头望向妮妮
“筐里?”,“什么样的筐?”
妮妮被少年突然这样一问,便来回转动着灵动的大眼睛,想尽量回忆当时的情景,可是她描述不出来。
“我,我,我说不上来的样子的‘筐’”。
妮妮试探着看看屋里塌上的奶奶,然后转头又对少年说道:“要么,我带你去那个地方怎么样?”
少年:“好是好,你现在走的动吗?”
妮妮突然像后悔了一样。
“对,奶奶现在很虚弱,我不能走,还有奶奶也不让我跟你在一起。”
少年:“这~”
少年被妮妮,这看似嫌弃,又无奈的状况,整的很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
少年:“你看,这样好吗?你休息一日,然后我帮你照顾奶奶,如果明日奶奶无碍,我争取她的同意,你便带路去帮我寻那个地方,怎样?”
妮妮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不害怕他的离奇出现,只是确实担心的是奶奶的身体,听他如此说,当然不会反对。
妮妮:“也好,只要奶奶同意,我就带你去”。
少年:“一言为定”。
少年下意识的伸出了小拇指,伸向妮妮面前,妮妮虽然不懂他这是何意,但是也不由自主的,与他一样伸出了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这种行为上的暗示,是人类的本能反应,两小无猜的少年少女,从这一刻的接触,互相打开了他们对对方的心门。
晴空万里,晨曦的光芒,再次眷顾这片贫瘠的大地,似乎想要温暖每一个生灵,让一切更美好。
妮妮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坐在奶奶的塌前,为奶奶擦拭着脸庞,奶奶此刻已经苏醒,欣慰的望着孙女,也许内心也在祷告上天,感谢上苍的眷顾,救了她们。
少年远远的站在一旁,静静观瞧,希望可以有机会说出请求,征得同意,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奶奶略显气力不足的说道:“我的宝贝孙女,受苦了,是奶奶不中用,照顾不好你”。
妮妮:“奶奶,我已经长大了,是我来照顾你”。
祖孙俩来回的安慰着,尽管依然伤感,但这就是两人互相的依靠。
少年开始来回的在屋内踱步,思量到底要怎样开口。
突然奶奶说话了
“那日我让你走,实在迫不得已,一来,因为你惹了族长的儿子,我怕你有危险,二来,你来历不明,恐对我们不利。”
老太太边说着,就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
少年:“我能理解,您不用介怀”
奶奶:“你脚踏九星,定然非凡,我们这些贱民,实在是怕惹祸上身,对于你屡次搭救我孙女,我万分感谢,但请你以后远离她吧,我只想她平平安安的”。
说到这儿,老太太想从塌上爬起来,给少年行礼,但她根本做不了这样的动作。
妮妮有些手忙脚乱,少年则急忙说道:“您躺下就好,你孙女也无意中救了我,我们互不相欠,但只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您可以&34;。
奶奶:“你们昨天的话,我听见了,我可以同意,你对我们有恩,缘起缘灭,应有始有终,她理应带你去一趟,但此事以后,就不要再相见了”。
少年:“好的,多谢老人家成全”。
妮妮一看奶奶这是同意了,让她带路了,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点说不明白的滋味,吐不出来,也不理解。
少年看向妮妮:“那我们今日就去丛林里如何?”
妮妮:“啊?现在就去?奶奶还没有”。
奶奶:“你们去吧,我没事了,妮妮你要早去早回,切莫迷了路”。
妮妮为难的回道:“好吧,那我去找隔壁的王大爷家人,来照看你一会儿”。
奶奶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们早些去吧。
妮妮拜托了隔壁邻居,邻居们也大致了解了,他们家的情况,虽然都胆小怕事,但是人心本善,默不作声的帮帮忙是可以的。
随后,少年与妮妮,一起窜进了茂密的丛林,起初妮妮自己还能走,可是很纳闷,明明自己那天抱着蛋,都可以跑的那么快,而此时,在少年身边,自己却总格外的显露出娇弱。
少年:“如果你不介意,我背着你走,你指方向,这样我们可以快点到,你也能早点回家照看奶奶”。
少年询问的目光看向妮妮。
妮妮欲言又止,纳闷自己为何总想依赖他,明明自己还能动,却总想偷懒。
少年一把背起了她,两人一路狂奔,穿过各种密林,一路上,动物植物,都十分敬畏的避开了他们。
少年边跑边问道:“你奶奶说我脚踏九星,那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妮妮一听脸一红的回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双脚掌下,一只脚有五颗星,一只脚有四颗星形状的胎记,如果被我们部族里的大祭司知道,会把你当成异类杀掉的。”
少年一听,停了一下脚步,一看脚底,还真是如此,左四右五,分布的非常平均整齐。
少年:“你是在我休眠的时候,看到的吗?”
妮妮:“。。。。。。”
尬~~~(曾经有个人一直光着)
突然妮妮叫道:“到了,到了,你看就在那个地方”。
随着妮妮的手指方向,少年看过去,走近以后,慢慢放下背上的妮妮,仔细观察眼前的一切。
少年:“这就是你说的‘筐’?”
妮妮天真的大眼睛扑灵扑灵:“是啊,这个筐好大,我拿不动”
少年虽然也不理解妮妮说的这个东西,但是他的本能,让他很自然的,就去按了一下‘筐’里的某个东西。
一幕两人高的巨大息影,出现在“筐”上面,在密林的遮挡下,画面非常清晰,画面中出现一对儿中年男女,女人泪流满面,而男人用力的搀扶着她,此刻从“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那是妮妮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妮妮被眼前的一幕,有所吓到,瞬间跳向树后,惊叫道:“啊,妖怪”!
可少年,却一动不动的,在那里倾听,听的入神。
过了一会儿,妮妮慢慢的从树后探出头来,看着少年,发现少年似乎非常的悲伤,此时息影投送的屏幕消失,少年从“筐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有一小块儿正方形闪闪发亮的“东西”。
少年,将这块儿东西,放入嘴中吞了下去,身体开始渐渐的发亮,慢慢的浑身的每一处神经,都变成了透明色,浑身散发着光芒,光头上开始长出乌黑的头发,不长不短,垂肩附近,身体也开始变的更高一点,更壮一点,这一切应该是再一次的进化。
远处的妮妮,目睹着这一切,惊恐的大眼睛直呆呆的,双手捂住了嘴,再一次被吓坏了,妮妮心想,他不会真的是个“妖精”,又变身了吧,自己想跑却一点也挪不动腿,瘫了。
终于一切回归如初,少年也与常人的外表无异,而且非常俊朗,少年点了一下,“筐”外的某处,“筐”瞬间开始缩小,像消失了一样,最后少年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握在了手心里。
少年开始环顾四周,寻觅妮妮的身影。
“妮妮”!
“妮妮~妮妮”!
终于在一棵树后,看见了吓成一团的妮妮,妮妮一见少年立刻跪拜了起来,口中喃喃:“妖精大人,放过我吧,我还有奶奶”。
“妖精大人”!
少年见状,苦笑一下,非常无奈,也没敢去碰她,知道她已经吓坏了,只能立刻离她远一点,开始解释道:
“妮妮,我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妖精”。
“不信,你看看我,是跟你长的一样的人”。
少年在原地转了圈,尽量的展示自己的外形,想让妮妮消除对自己的恐惧。
“刚才那些只是我找回了自己的记忆,虽然你暂时理解不了,因为都是科学”。
“但我真的是人啊,你不要害怕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少年解释了好大会儿,妮妮才终于对他放下了戒心,开始试探的看着他了,女孩子对帅气的皮囊是抵挡不了的,就算真是妖精,也会飞蛾扑火,何况这曾经是个“蛋”。
妮妮用小手,戳了戳少年的脸,纯洁的人才最有勇气,也会更容易接受新的事物,实体的接触之后,随之一切的恐惧加疑虑会全部消除。
妮妮:“你找回了记忆,知道自己的来历了吗?”
少年:“我来自大海的另一端,我的家乡与家人都不在了,只剩下了我自己,我已无家可归”。
妮妮少女心的样子说道:“啊!那你比妮妮还可怜啊,我还有奶奶,你只有你自己了?”
少年没有回答,略显感伤的站在那里,但是很快的又说道:“对了,你的奶奶还在家里,你出来很久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妮妮虽然有点意犹未尽,但是想到奶奶,就立刻点点头,两人开始向丛林外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妮妮唠唠叨叨,问东问西,少年先是牵着她走,最后还是选择了背着她会更快些,自己疾步前行。
而少年的脑海,在回忆自己刚才听到的一切,跟找回来的后的记忆,由于妮妮所处在的认知领域,他如果说真话,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息影屏里男女,其实是他的父母,他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人人拥有异能,并且拥有着超级的文明,拥有的能力越强大,制造的战争就越多,最终导致整个文明消失。
而他的家族,把一切厚望寄予与他,包括能力的保留,乃至他们的文明,更希望能够通过他得以延续。
父母语言传达的是,除了叙述永别之情,就是对他的嘱托,如果他还活着,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如果自己强与那个文明,就要珍惜那里的生命,造福一切,让自己与所有的生物共存,如果自己弱于那里,就要学会自保,努力的活下去。
很显然,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弱于他,不止几十个的代差文明,一路上,他在盘算着自己的未来,该走向哪里,该如何抉择,还有他自己都拥有什么能力,都在个人探索中。
突然后背上的妮妮,搂着他脖子的胳膊,勒的他越来越紧了,妮妮的头,也靠近他的脸颊越来越近,少年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没有去抵触。
抬头一看,脚步开始放慢,原来已经马上就到部族里了,距离妮妮家,也只是百米左右。
少年:“妮妮,你到家了,你下来吧&34;。
妮妮迟疑了一阵,才从少年的背上下来,终于他们走到了家门口,妮妮始终在门口踌躇不前,终于说道:
“你要保重,你都无家可归了我想办法跟奶奶说&34;
妮妮没想到自己居然哭了,看来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里,虽然每天都在经历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却有了一种莫名的感情。
少年却眼神很坚毅的看向妮妮:“你放心,我不会彻底离开你们的,我会在暗处保护你们,我会听从奶奶的要求,不再见你”。
妮妮听完这些,有些欢喜,也有些无奈。
最后终究还是道别了,少年,一小步,一小步,开始向后退去,转身离开。
突然!一阵躁动的脚步声。
周围四邻,出来好几个人,大声喊着:
“妮妮”!
“妮妮,你的奶奶被酋长的士兵抓走了”
“他们说你奶奶放走了你跟奸夫,要把你的奶奶沉海祭神”
妮妮听完,一下子大惊失色,
“奶奶”!
妮妮很快在屋子里,寻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奶奶的身影。
邻居家的婶婶,告诉妮妮,她的奶奶托付说,让妮妮自己快跑,不要回来了。
妮妮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在门前,急得团团转。
“我去把奶奶救回来”!!!
一声掷地有声的声音,这是并未离开多远的少年的声音。
此时的妮妮泪眼婆娑,看向了他,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向他的怀里扑去。
“求求你,救救奶奶”!
四舍五邻,好多人都在这里看着这一幕,虽然都有点惊讶,少年变了些许的模样,包括他们就这样大庭广众的抱着,但是却都很淡定的看着妮妮。
少年:“族人们,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让你们被欺负了”!
“相信我”!
少年说完看向四周的人们。
但大家却都默不作声。
“我相信你”!
一个傻憨憨的,长的有些虎背熊腰的青年喊了一声。
说完就被他的家人,在胳膊上,拍了一巴掌。
少年对这个青年投去了赞许的目光,然后对怀中的妮妮说道:
“妮妮,你等我,我去把你的奶奶救回来”!
妮妮:“我也要去,我就算死,也要跟奶奶死在一起”
少年看了看妮妮坚定的眼神。
“好,我们走”!
说完,牵着妮妮的手,向昨天的海边奔去。
傻青年,居然也跟着跑去了,有人想拽他,却拉不住,他却向后面的人喊着:
“与其这样的忍辱苟活,还不如一拼,今天死的是妮妮奶奶,明天死的可能就是我们的家人”!
众人不知道是受了傻青年的话的鼓舞,还是来自心底的压抑爆发,虽然有人还在畏手畏脚,但是还是跟着队伍,一起走向了海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