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坐而论道
土门听见来人居然是踢馆的,也有一丝意外。
从锁国令后,他也很久没有遇到过踢馆的人了。
加之眼狩令的威慑,很多稻妻武士,不是躲起来了,就是逃亡到了其他国家。
他年纪太大了,也没那个力气折腾了,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神之眼和明镜止水流门派的传承。
当年师父把掌门之位传于我,还为此惹恼了师兄,让他负气离家出走,到现在也还没原谅自己。
自己怎么能让门派毁在自己手中呢。
可是如今的一众弟子皆不如意,让他大为恼火。
“你是来踢馆的吗?”土门神色如常,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
沈落拱了拱手,语气不卑不亢:“土门大家,我是从蒙德前来,听说您的明镜止水流已经修炼到极深地步,过来特此讨教,倒也算不上踢馆。”
“哦,蒙德过来的?”土门惊疑不定的问道。
“正是。”沈落笑道。
沈落面色柔和,一头极为惹眼的雪白长发,气质出众,在稻妻很少见到这样的男子。
土门点了点头:“请进吧,既是远方来客,自当以礼相待。”
果然,顶级剑道宗师还是很注重礼节的。
跟随土门进入内屋以后,是一个比较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颗樱花树。
有二十多个小孩,拿着木剑在互相击打。
看起来和现代的日本击剑之术倒是有几分相似。
土门见沈落盯着他的小徒弟们观看,将手中剑放在胸口,抱剑而立,微笑道:
“不知如何称呼?”
“沈落。”
土门点了点头:“沈先生,对我这些弟子有什么看法。”
沈落侧头看了眼土门,轻笑道:“土门大家面前,怎敢随意评价。”
土门正色道:“但说无妨。”
沈落保持着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小孩子,其实没啥可评价的,他们还不知道何为剑,又为了什么而练剑。”
菜菜子一脸仰慕的看着沈落,纯也则是满脸不开心,觉得这家伙倒是能装。
土门听沈落所说,哈哈大笑道:“沈先生,一针见血,练剑如修心,不知为何提起剑,剑道之路则只有跬步而已。”
沈落点了点头。
土门接着说道:“我也是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加入了门派。
我从小便立誓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道家。
为此我学剑有成后,亲手将我的所有师兄弟,还有师父都一一打败。
甚至于稻妻所有的剑客和刀客,都是我磨炼剑心的对象。”
沈落呵呵笑道:“土门大家原来是这样成长起来的,虽然办法很笨,但胜在实用。”
土门听沈落说他的办法笨,愣了一秒,哈哈大笑起来:“沈先生倒是个有趣的人,你说的不错,我走的剑道路子的确是最笨的办法 ,但只要坚持下来,加上一定的天赋,总是会有一番成就。”
“这倒是。”沈落也认可。
菜菜子在两人背后悄悄问道:“纯也师兄,你知道师父和沈先生在聊什么吗?”
纯也摇了摇头,一头雾水,压根听不明白他的师父和眼前的男子在聊什么。
“沈先生,里面请,不介意的话,土门略备粗茶。”土门伸手请道。
“自无不可。”
沈落和土门两人往屋子里走去,土门回头对着纯也吩咐道:“纯也去烧壶开水,把我的桑梓茶拿出来请沈先生品尝品尝。”
“是,师父。”纯也满脸不乐意的答应道。
土门见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朝里屋走去。
内堂里面,是一间很大的武道室,武道室里燃着一阵檀香。
墙上挂了不少藤条编制的头盔和胸甲,还有一柄柄木剑。
这些器物上面都有很多击打痕迹,可见他们平时修炼也很认真。
地板是深褐色木板铺成,走在上面还有一些弹性,这种地板也是为了修炼时候免得摔伤所特制。
房屋中间放了两个蒲团,土门搬了一张小桌子过来,自己跪坐在蒲团上,笑道:
“沈先生,请。”
沈落也跪坐在另外一个蒲团上。
“沈先生来自蒙德,不知可会蒙德的西风剑术。”土门笑问道。
沈落:“蒙德的剑术种类不多,西风剑术是最出名的,我自是会的。”
土门抚掌而笑:“好好,好,我也对西风剑术早有耳闻,但是却一直没有和真正的高手较量过,今天看来是一场机会了。”
“今日既然来了,既是交流剑术,也希望土门大家不要藏拙才是。”沈落呵呵一笑。
“沈先生放心,明镜止水流的境界我已经感悟了几十年,也才摸到了些许皮毛,就算展示给先生,莫非还怕先生偷学了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期间纯也进来将茶水给两人沏好。
看到师父和沈落两人聊得正在兴头上,他默默的走出去了。
“真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值得师父看重的,我看就是一个银枪蜡笔头。”
纯也对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大的年轻人,受到师父如此礼遇,感到有些说不清的嫉妒。
屋内两人自是不知道纯也所想。
“土门大家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上的剑道?”
土门端起茶水,轻轻吹了一口气,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示意沈落尝尝桑梓茶。
沈落点头致谢,也端起茶水,茶水还有些烫,里面紫褐色的茶水看起来晶莹剔透。
他端起小小喝了一口,入口有些烫,味道有点发涩,但流入舌尖却又回甘,流入喉咙的时候有一股醇香从鼻翼钻出。
“好茶,和雪国雾凇有得一比。”
听沈落称赞,土门也很开心:“其实这剑道就如烹茶一般,从选水,选材,到煮茶时间和火候,包括茶具皆是有讲究,只有这样才能煮出上好的茶水,纯也学这一手煮茶手艺,我教了3年,如今只能说勉强合格。”
“看来土门大家对他期望很高呀!”
土门叹了一口气:“可惜,人力有穷时,一个人资质有限,上限也有限。纯也可能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剑客,但却难成为一名真正的剑道家。”
沈落却不是很认可,淡淡道:“对此,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道无名,也不因时间、空间和年纪,乃至天分所限。”
一直精研剑道的土门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感到颇为惊奇,仔细琢磨琢磨,却又觉得更加耐人寻味。
他抬眼细细的打量着沈落,微微摇头:“我以前也不相信天分,但今日见到沈先生,方知天外天人外人。”
“不,土门大家不可妄下结论,你又怎可知我与你所说的话到底是走过了多少年的岁月沉淀,又有多少先辈行走天下,伏于案牍所记录下来的呢。”
土门一愣,抬手微微施礼:“先生所言极是,是土门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