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有的人死了，却还在呼吸
柏天韵收起十八柄飞剑后，盘坐在一朵白云上，缠绕黑色绷带的左手托腮，神情稍显不自在。
他自认为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从来不仗势欺人。
小时候，他流浪街头，吃不饱、穿不暖，一副体弱多病的样子自然而然被当作别人戏耍的目标，那种滋味，永远忘不了。
从此以后，曾经拥有热血的少年，被薄凉侵冷。
“这世上，只有钱和实力不会骗人，你说是吧，小空。”
柏天韵偏头用脸贴着肩膀上小兽毛茸茸、圆鼓鼓的肚子，一脸幸福地微笑。
这是他的命魂——空冥兽，四肢短小，像一只胖猫，非常可爱。
“咕呼、咕呼——”
空冥兽睁开惺忪的睡眼，伸出前爪拍拍他的脑袋，叫唤着。
“饿了？”
柏天韵一脸无奈，可是宠溺的眼神却是藏不住，下一秒，一颗极品灵石就出现在手中。
噬灵，空冥兽的特性之一，可以百分百吸收灵石中的灵气并储存在体内，主人随时可以使用。
当年，柏天韵借此斩杀无数欺凌他的人，对于灵石的热爱，很大程度来源于此。
“咯、咯——”
空冥兽前肢捧着灵石啃食，口水慢慢往下流淌。
“慢点，别急！”
柏天韵温柔地抚摸它的背脊，那眼神就像父母深情凝望初生的孩子。
因为过往的岁月里，空冥兽就是他的唯一。
“啧啧，那小子真凶残。”
他注意到牧良树，不禁感慨，“每一刀，都是艺术啊！”
不知为何，他感到一丝悲凉，大概是因为曾经无数次在地狱门前徘徊吧。
“哗哗哗——”
瀑布下，牧良树昂首闭眼，任由冰凉的流水冲刷自己的身躯，想要享受片刻的安宁。
一个半小时，他却仿佛经历百世轮回一般，那样漫长。
那时候，他的脑子里只有杀，他的世界里只有红，他的刀，只有罪。
无间杀道，似乎已经成为本能。
不知是该悲伤，还是高兴呢？
良久，牧良树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两根食指用力抵住嘴角，露出小丑般的笑容，回到那片树林。
“呼呼——”
他奔跑着，眼神希冀，仿佛迷途流浪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家。
“小子，表现不错！
不过我有一件不幸的事情告诉你，那就是”
“人呢？”牧良树不见安瑶身影，怒吼咆哮，“为什么少一人？”
他一步上前，眼眶欲裂，如果不是尚存一丝理智，现在已经拔刀。
“别激动，冷静！
你听我解释，别逼我打成共识好吧？”
柏天韵半蹲着身子，伸出双手往下摆，眼神小心翼翼，身后却陡然出现七柄剑，发出阵阵剑鸣。
牧良树瞬间清醒，缓缓松开握刀的手，身体放松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哎~这样就对嘛！”柏天韵满脸堆笑，“你的心情我理解，人不见，我也很无奈。
当时有一个女人从天外飞来，指名道姓要带她走，我打不过，又怕波及你另外两个朋友，能怎么办？”
他无奈地摊开双手，一脸委屈，说得确实有道理。
“对方长什么样子？”牧良树沉声问道。
“唉，现在的人都有几副面孔，况且她蒙着面纱，我哪知道？”
柏天韵摇头叹息，然后捏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那个人很热情，王域起手，心肠不坏。
放心吧，既然对方把你的朋友带走，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牧良树心里清楚这点，可是茫茫人海，以后要如何寻找呢？
“对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他不死心地问道。
柏天韵双手抱胸，抬头沉思，片刻后，他眼睛骤亮，“哎，你那发色是纯天然的吗？真漂亮。”
“对，你的呢？”
“中毒！”柏天韵脸色一苦，如同他的发色。
“咦~难道她的发色和我一样？”牧良树反应过来，双眸迸射出惊喜的光芒。
“嗯，不过说不定人家是染的呢？”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线索。”
“哦，那我走了。”柏天韵抱着空冥兽，御剑而飞。
“等等！”牧良树喊住他，神色复杂地问道：“你这么做，良心不会痛吗？”
柏天韵沉默片刻，似乎在回想什么，随后他转身居高临下地轻笑道：
“社会形态，决定社会意识。
我来自罪城，那是天堂，也是地狱，有的人死了，却还在呼吸。
外面的人不理解，我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们生活在有法制的地域。
你应该庆幸，活在人间；也应该悲哀，活在人间，因为羁绊，让你无比脆弱。”
说完，柏天韵头也不回地飞走，转眼间就只剩一个小黑点。
牧良树失魂落魄地在赵无极两人身边坐下，十八岁的天空，是血红色。
“叮——”
游轮上，白鼠收到一个视频后，起身告别：“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告辞！”
“有空常来坐坐，毕竟&34;西装男子顿了顿，神色有点伤感，“我也就你一个亲人。”
白鼠微微颔首，沉默地走出房间，冲天而起。
“阿新，牧良树和安瑶，就交给你了。”
“是！”
片刻后，西装男子离开，留下一个朴素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