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出逃
小院子的破败超乎人的想象,坍塌了好几处的黄泥围墙,干裂的黄泥地面高低不平,走在上面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会摔个跟头。
在小院里面的屋子更是惨不忍睹,屋子的墙面是木头加黄泥糊起来的,好几处黄泥剥落露出了里面的木头枝条;屋顶的茅草已经消失了一半,不知道是不是被谁家拿去补了自己家的屋顶。
屋子窗户上的窗户纸破损的厉害,从颜色和痕迹来看,是年代久远,风吹日晒后氧化破损的,两面窗户都是。
屋子内的情况钟苏寒没有勇气去看,光是这外面就够她震撼的了,寒风一吹她很怀疑自己在这边熬不到第二天早上就嘎了,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救命啊,阿寒,快来救兔子啊……”
暝秋中气十足的呼救声远远的传来,钟苏寒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仔细听了听才发现那确实是小兔子的声音,这才发现小兔子竟然不在小院子跟屋子里。
连忙寻着声音赶去,远远的她就看见暝秋被一群半大少年抓住了兔耳朵,正要割喉放血呢,旁边锅都架好了,正生火烧水。
“住手!”钟苏寒大喊一声,上前夺过暝秋抱在怀里,一脚踹翻了正烧着的锅子,恶狠狠的看着这几个人,“你们要对我的兔子做什么!”
领头的少年郎一看是她,立马嗤笑一声,伸手欲夺回兔子,“干什么?当然是扒皮吃肉啊!把兔子还来,这是我们几个抓到的,就是我们的。”
“我去你的!”钟苏寒直接和几人扭打了起来,然而恢复成正常人类的她根本不是几个少年的对手,最后完全靠狠和不要命震慑住了对方,才将暝秋保下了。
她瘫坐在地上,检查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这才发现这幅身体旧伤叠加着新伤,大大小小的淤青数不胜数,浑身上下更是多余的一丝肉都找不出来,骨瘦如柴大概说的就是她了。
“暝秋,怎么回事儿?”
暝秋有几分内疚,明明前两年来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没到如此地步,拿脑袋顶了她的手心两下,求了个摸摸后才开口跟她说这个世界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发展比上一个世界要慢上一些,现在还处于封建王朝时代,嗯~也就是古代。然后现在它正处于一个十分混乱的时期,这个大陆目前有十几个国家,国家与国家之间混战不断,天灾人祸也是频繁不断。”
“用民不聊生这四个字来形容这个时代再贴切不过,秩序的崩坏加上死气的不断增加,天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如果不结束现在的乱象,不到五十年这个世界就会开始逐渐崩坏,一百年后彻底消亡。”
原来是这样,战争与天灾,所以这幅身体才是这般模样吗?
钟苏寒抬手看了看自己细弱的胳膊,找了一处还算清澈的水坑看了一眼自己的外貌,嗯,营养不良的十六岁少女。
大致了解情况后她抱着暝秋往回走,还没走两步就发现刚刚被她打跑的几个少年折返了回来,身后还带着好几个大人,从他们的衣着和精神面貌来看,是长期吃不饱的人。
“你还没跟我说,这幅身体的事情呢。”
“十岁的时候正式成为孤儿,一直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们去镇子上乞讨、翻找垃圾,靠着那些别人不要的食物、衣服活到现在。”
“也就是说,没有受过这些人的恩情对吗?”
在暝秋说了一个是后,钟苏寒扭头就跑,这么多人她打不过。
来的村民们都是那些半大小子的双亲,听自家孩子说钟苏寒有只兔子,便想过来借着自家小孩子被打了闹上一闹,好让她把兔子交出来杀了煮肉汤。
兵荒马乱的这些年,山上的猎物越发不好抓,地里的庄稼不是被铁蹄践踏就是干死、涝死,别说肉味了,就连寻常的米面都许久未吃到过半口。
见钟苏寒抱着兔子逃跑,一个个都急红了眼,拔腿就追,嘴里还叫嚷着。
暝秋趴在钟苏寒的肩膀上往后看,冷汗直冒,它觉得丧尸都没这帮人可怕,恨不得此刻给钟苏寒开个疾走,“阿寒,他们追上来了!”
“别怕,我不会让他们把你抓去吃肉的,要吃也是我吃!”
“阿寒?!”
小兔子震惊,自家主人居然想吃了自己!她是不是不爱自己了!果然是把爱转移到那个卞修明身上了!
钟苏寒表示说笑的,然后跑的更加的快,她对这边不熟悉,胡乱跑着,忽然听到前方有喊打喊杀的声音,瞥了一眼后方追来的人,发现他们听到这声音扭头就跑。
她不可能跟着他们跑,只能往山上躲,悄悄的查看前方是个什么情况。
这一看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这是跑到战场边缘来了?难怪那群村民要跑,这一不小心就会被当成敌人直接砍了啊。
暝秋也是一吓,“我忘记跟你说了,那个村子处于战场的边缘处,这具身体的父亲死于战场,母亲被附近的流寇所杀。”
“原来如此。”了解了情况钟苏寒开始慢慢的往后退,在附近找了一个破庙暂时栖身。
她此刻又饿又累,生火后靠在墙壁上揉着肚子,这种身为人的感觉还真是许久未有过了,“暝秋,好饿,能不能弄点吃的来?”
然后她的身上出现了一块被咬过的饼子,那饼子外表焦黄酥脆,内里松软,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小麦的香气,以及……她曾经在卞修明身上闻到过的那股异香。
钟苏寒抽动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鼻子里只剩下了小麦的香气,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二话不说拿起饼子就开始啃,吃急了还噎了两下,干脆寻了个破碗去外面舀了半碗山上的溪水。
冰凉的溪水就着饼子,是越吃越觉得凄凉。
破庙破碗,衣衫褴褛、鸡窝一样的头发,钟苏寒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像乞丐。
不过她现在也没精力悲秋伤春,裹紧了身上的破袄子,又将火生旺了一些,抱着暝秋迷迷糊糊的睡去,挨过今天,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