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宿命1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谢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过了良久，她才找回理智，颤声问道：“这地下，方圆百里，为何全是龙骨？”
与林奕待久了，她总能闻到他身上青竹淡香之下，属于高阶生物才有的特殊气息。
就和这些龙骨一个味道。
这一回，777号却是没有回答她。
确切的说，整个澹州地下，埋藏着无数龙的脊骨，它们看似杂乱无章，却连成了完整的不规则的图形，恰到好处的铺满了这一方土地，金色的龙脉沿着龙骨缓缓流淌，源源不断的紫金色气运，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汇入龙脉之中。
四下寂静无声，龙脉的走向却又凶猛湍急。
原来澹州消失的气运和枯竭的灵气，竟然全在这里。
谢蕴一路沉默着，沿着龙骨走了许久，久到她记不清时间，金色的河流依然看不到尽头，随着她步伐往前不断深入，神识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
时间在这片地底的流逝悄无声息，经过漫长的独行后，终于，龙脉到了尽头。
然而此时，谢蕴的脸色却更差了，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龙骨到了尽头，在地底串联的变成了其他生物的脊骨。
闻到了类似于小毒蛟身上的气息，谢蕴很肯定，这些粗壮的脊骨里，一定有蛟龙存在。
没有龙骨承接，龙脉流不过来，但紫金色的气运依然在其间凶猛奔袭，畅通无阻，一路延伸到看不到尽头的远处。
她颤抖的取出传音玉简，给清虚仙人发了个消息。
“师尊，为何澹州地下，会有如此之多的异兽脊骨？”
然而过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回应。
谢蕴心中仓惶不已，无声的跟随着紫金长河流淌的方向往前走去。
身在这个玄妙的地底世界，不知今夕何夕。
当第一丝光亮终于出现，谢蕴无知无觉的顿住脚步。
在这段时日里，她已经路过了千余座朴素至极的常羲祠，但每一座无疑都加诸着强大的禁制，足以将地下这一切完完全全隐藏起来，不为人所发觉。
“来了？”
一袭红裙的常羲拄着她的红缨长枪，倚靠在漆黑的洞壁上，满面笑容，而她的身边，悬浮着一个熟悉的青白色小剑影。
秋秋看到她，咻的一声飞过来，大叫一声：“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谢蕴看了它一眼，没说话，慢吞吞的走到常羲身前。
常羲一双美目带着潋滟笑意，静静地看着她，唇边的笑容不断扩大，最后，她呼出一口气，站直身体，一手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边走边问道：“小蕴儿，看到这些，你有什么感想吗？”
谢蕴转头看她，神色十分平静：“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见她一副清冷淡定的模样，常羲大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和小宋，不愧是亲师徒，连反应都一模一样，真没意思。”
谢蕴没有理会她的打趣，只定定的看着她，问道：“你们偷走澹州的气运，到底是为了什么？地下的异兽脊骨，又有什么作用？”
话音落地，常羲忽然停住脚步，长枪往洞壁上猛地一刺，厚重的山石顿时被捅出一个大窟窿。
做完这一切，常羲单手拽住谢蕴的手臂，带着她跳进了那个大窟窿。
二人相携，墨发与衣袂飞扬而起，飞速下坠。
越往下，黑暗仿佛凝成了实质，哪怕以谢蕴如今的修为，凡是神念覆盖的范围都能看得清晰，然而在这个地方，四周围只剩一片黑暗，神识仿佛被什么东西包裹着一样，无法展开。
下坠了许久，待到再次脚踩到实地时，饶是谢蕴心有所感，却依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肉眼可见之处，立着无数根巨大的金色光柱，光柱与光柱之间，紫金色的气运犹如细长的锁链，禁锢和连接着它们。
谢蕴懵了一瞬，下意识问道：“这是什么？！”
常羲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走近一根光柱，谢蕴这才看清，这光柱上竟然刻着繁复的阵纹，被一片金色覆盖，却依然在努力地闪着莹莹的白光。
“这便是天地大阵。”
谢蕴登时僵在了原地，澹州地下的天地大阵，竟然是以澹州气运为代价才成功运转的么？
她这么想着，也把问题这么问了出来。
常羲闻言，沉默了片刻，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看来小宋，还有你那个好师弟，真是什么都没告诉你啊。”
谢蕴：“？”
“你可听说过临渊之乱？”
谢蕴点点头。
常羲抬手触到光柱，金光散开些许，露出了白色的阵纹，那是一种极其简洁，却又让人无法直视的符号。
谢蕴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神魂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往下坠，识海也开始混乱起来。
直到常羲拽着她离开光柱，谢蕴才勉强清醒过来。
“我们脚下，就是临渊。”
谢蕴：“？”
一时之间接收了太多信息，谢蕴呆愣了半晌，才理清思路，旋即抬眸看向常羲，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你也相信林奕会撞断昆仑天柱吗？”
听到她的问题，常羲一怔：“你与昆仑天柱神魂相连，他若真的撞断天柱，你必死无疑。”
啥玩意？！
谢云直接发出质问三连：“我的神魂与昆仑天柱相连？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见谢蕴真的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常羲面上的笑容敛去，眸色发沉。
她沉默了半晌，忽然勾起唇角，眼神温软：“万相镜看到的未来，并不一定会成真，小蕴儿，成事在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常羲这番话，神神叨叨的，没比明止那个臭和尚好到哪里去，她又听不懂了，这些人到底要她做什么啊？
“777，在不在？速度上线！”
直到常羲带着她离开天地大阵，回到了千湖沼泽的禁制里，777号才无比虚弱的出现。
“宿主，有什么事吗？”
“你这是怎么了？要被注销了吗？怎么有气无力的？”
777号：“……”
它叹了口气：“还不是宿主你非要加强神识强度，我被你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