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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世间唯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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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我儿已六岁。”白色儒衫,蓝色束腰,中间镶嵌了一颗硕大的宝石。

    手中无剑,心中更无剑。

    昔年的镇山太保,排行第十七的玉华三十六胎息之一,笑着对庞瞿说道。

    “狗还能改的了吃屎?”庞瞿不屑道。

    对面的徐鹿台面不改色:“她还好吗?”

    “好的不能再好,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庞瞿不满道。

    “阿义为何没来?”徐鹿台道。

    “还算你有点良心,昔年魔宗一战,阿义替你挡了三刀两剑,处处皆是致命,若非医圣相救,早就见了阎王!”庞瞿道。

    “这也是我为何退出的缘由。”徐鹿台道,“其实你我三人心里都明白,她最终还是会选你……”

    “阿义死了。”庞瞿满不在乎的打断徐鹿台。

    徐鹿台满脸诧异和难以置信。

    青州断魂剑,罗义,师从天道宗四长老邱淑仪,一手无形剑诀,剑出漫天青色剑光,招招荡人心魄,三人中武艺最高之人,山上人物,就这么没了?

    徐鹿台后知后觉一般问道:“怎么死的?”

    在他看来,便是自己与庞瞿都死掉,罗义凭借那出神入化的剑术也能逃出生天,断魂剑,当然是断对手的魂,从未想过会断自己的魂!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阿义救了个本该必死之人,老天爷一向钟情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所以他死了!”庞瞿满脸落寞愧疚。

    徐鹿台察觉到与自己对峙的胖子,气势瞬间衰落,唯留下一股淡淡的自责和哀伤。

    “不打了!”徐鹿台转身便走,“跟上。”

    晴,无风,湖心小亭。

    “胖子,还记得一同加入天道宗的誓约吗?”徐鹿台站在栏杆处,缓缓说道,思绪飘过湖面,穿过莱山,直达天际……

    “你早已不是天道宗的人!”庞瞿道。

    “同生共死的誓言我徐某从未忘却。”仍旧自顾道。

    “魔宗一战,义结金兰,又因她之故,负气叛走,我欠你们的……”

    “此事,我早就忘了!”庞瞿道。

    他又哪里会真的忘却,当年徐鹿台负气叛出天道宗,还是他和阿义联手,借着魔宗死灰复燃,追杀余孽不幸战死的名头假死,避开了宗门戒律堂,才有他这二十年的太平清净日子。

    也因此二十年未曾动过腿脚功夫,那排名十七的名头,是他一脚一脚游走在生死边缘趟出来的威名,也早就是老黄历,如今只有万州的镇山太保,剑术能进万州前五人的龙首门徐鹿台。

    名字未改,人是旧人,身份却悄然一变。待到成婚生子,操持着龙首门诺大的家业,也许就此平平淡淡一辈子。

    无人知晓,他腿上的功夫远远高过手上的剑术,大概一个用腿的徐鹿台能抵三五个用剑的徐鹿台。

    此事若泄漏,上门讨教切磋之人,暗中落井下石的对手便会层出不绝,下一刻天道宗的戒律堂就会查访而至,清除叛徒。

    “仇人是谁!”这根本就不是在问,而像是在对庞瞿说:你为什么不去复仇。

    你不去,我去!

    “我看到了一把剑!”庞瞿说道,“阿义说他累了,打打杀杀只能带来不幸,让我照顾好飘雪和欢儿。”

    “庞某不是那豁达之人,称之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亦不为过!”庞瞿狠道,

    “答应兄弟的事自然做到,做不到就去九泉之下赔罪。可当我看到那把剑,我就知道冥冥之中阿义给了我两全之法。”

    “仇我要报,阿义临终遗言我亦要遵守,庞某全都要,从来就没有二选一!”庞瞿道。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是你。”徐鹿台道。

    “你又何尝不是。”庞瞿道。

    “什么样的剑?”徐鹿台道,“值得你如此作为,徐某还以为你要背信弃义。”

    “笑话,你莫不是在说自己。”庞瞿道。

    一阵难言的沉默。

    “大长老的剑!”庞瞿道。

    男人终于动容,转过身道:“是那少年?!”

    “三年也好,五年也罢,十年我亦能等。”庞瞿道,“等这把剑锋芒毕露,身前再无敌手!”

    “阿义与那少年有恩?”徐鹿台道。

    “救命之恩。”庞瞿道。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人比比皆是,忘恩负义之辈就更是屡见不鲜……”

    “他是大长老的剑!”庞瞿直接打断徐鹿台。

    “是啊,大长老的剑。”徐鹿台叹息道,“便是你我联袂而至,亦不过玉石俱焚而已。既然你已决心打磨这把剑,徐某有何能搭手之处?”

    “要打磨这把剑的,从来就不是我,顺势而为,借剑一用当然要添砖加瓦。”庞瞿道。

    “是你,不拘一格。”徐鹿台道,“那我要如何添砖加瓦?”

    “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庞瞿道。

    “剑尚未开封,空有形而受限于纸糊的体魄。”徐鹿台道。

    “有人要让他走上七长老的路。”庞瞿道。

    “懂了,推波助澜。”徐鹿台道。

    一场久别重逢,少一人。

    铭心刻骨的恩怨情仇,抵不过一死,烟消云散。

    先走的人比较不容易受伤。

    剩下两个受伤的男人便在亭中推杯问盏。

    奇怪的是,仆人上了一壶又一壶酒水,直到日头偏西,二人也再也未说过任何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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