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我们是同门呢
李长情将河洛剑拿在手中,与那女子一同去搀扶伤重的男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也是书中教来的道理,玉扳指也好,乾坤袋也罢,都不是轻易能与人言说的东西,看那横尸当场的袁风轩便知晓财帛动人心,了解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八个字的重量。
女子亦是伤的不轻,又被河洛剑从伤口处倒吸了不少鲜血,那男子颇为不轻,此刻又毫无意识,等到二人将男子搀到玉虚观正殿一个偏僻角落安顿好,已是累的够呛,女子便再也难以为继晕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二人,李长情欲哭无泪,这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血流不止,你二人当了那甩手掌柜,半句交代也无,可让我怎生是好?
手中倒是有一部医圣钱五更先生的毕生心血,可那米上刻字,密密麻麻的针头小篆自己还没想着好办法一观究竟呢!
再者说,治病救人的本事又岂是书中看一看便一蹴而就的?没个长时间的浸淫钻研,就是不拿病患当回事,比那“误人子弟”更为不可饶恕,是那“误人性命”!
可眼前却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救。
首要的就是止血,李长情在那男子的怀中袖中发现了两个药瓶,庆幸以前听说书人讲那行走江湖的儿女多有随身携带伤药。可拿着两瓶药又犯了难,上面又没有任何标记,总不能胡乱喂一通吧?
打开其中稍大的一瓶,发现里面全是白色粉末状的药物,小的一瓶里面却只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丹药。
李长情将那男子的外袍脱下,流血之处的衣物撕开,胸前一处几近致命的伤口血肉外翻,深可见骨!右腿处有一血洞,左腿亦被利器割开三五条口子,此外便是模糊了面目的眉间伤口。
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从自己寝居的偏殿端来一木桶的山泉水,撕下那男子的一部分外袍在水中浸透,将伤口处的血液清洗干净。
眼瞅着男子胸口处的伤口还在冒着鲜血,顾不得许多,便咬牙将那粉末状的药物撒了上去,初时血液迅速将药物染的猩红,再过了十几个呼吸便见到伤口处开始凝结血痂!
李长情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便简单了,照葫芦画瓢而已,处理好男子腿上和眉间的伤口,又将旁边女子的伤口同样处理,他一个半大的少年,没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
马不停蹄又赶回了方才激斗的山道之处!
用鞋子沾了袁风轩已经快要凝固的血液,口中念叨:“你是个坏人,死了说不定要下地狱,死后你便做一回好事吧!”
将那血液涂在山道上,沿着山道一直延伸向山脚方向,看起来便像是几人负伤而逃的路线。
回转身形又将上山的血迹一一清理干净,回到玉虚观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李长情回首这先前发生的一幕幕,犹如做梦一般:第一回与人拼斗便杀了人,还毁尸灭迹;自己也救了人,还是天道宗的同门。
大抵所谓行侠仗义便是如此吧,既然如此,哪能没有流血牺牲?坏人不死,又岂能叫伸张正义!
李长情嘴角含笑,背靠着正殿木门,心中默念无形剑诀,静静等候二人醒来。
这一等便是三日夜。
事发第二三日他不敢出这玉虚观,幸好平素里有备好的肉食,皆是那山中的野味,荡邪对蔬菜肉食皆是毫无兴趣,李长情便学娘亲洛氏将那多余的肉食用柏树熏制成腊肉,挂在了房梁上。
待到第三日趁着太阳未落,李长情悄悄去山道察看了一番,空留石板上干涸的血迹,人早已不见了踪迹,想必不是被山间的猛兽拖走,便是被回返的姓陈的高手带走,又或者逃下山的二人回到昆仑剑宗带来了更多帮手。
这些都已经与他无关,或者用暂时与他无关更为妥当,他只是知晓那一番掩盖踪迹的方法起了作用,否则早就被昆仑剑宗在玉虚观瓮中捉鳖!
这几日可把他忙坏了,女子伤口不深,大概是脱力居多,那男子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虽说伤口已经被药物处理过,又被李长情在山间寻来药草捣碎敷在伤口,免得暴露在外,可这炎热的时节,那伤口仍旧是流脓不止!
李长情担忧他一命呜呼,只能时时清理伤口流出的脓液,又一直在男子身边用冰凉的泉水给他降温。
那男子烧到第二日已是呓语不止,口中直呼恶贼,就在李长情想要放弃时,男子的高烧终于退了下去,习武之人,到底是比寻常人多几分对抗伤痛病魔的能耐。
第四日旭日初升,李长情惯例给二人喂完水,便要去屋外用那木枝做那早间的功课:以水默写那生僻至极的养气剑诀。
这几日他又做了一次那相同的噩梦。
刚要转身,便听见那女子痛苦道:“小兄弟!”
这一声犹如天籁!
李长情大喜道:“师,师姐……你终于醒了!”他握住女子的手,激动的语无伦次。
山中寂寞,他一个半大小子着实难忍,又时时需要照顾两个不省人事的病号,深怕这二人有个三长两短,一番白费功夫不说,心理还得落个终生愧疚。
女子脸色极度苍白,那是失血过多导致,她笑了笑。
可李长情看着她苍白笑容心头却是充满了怜悯同情。
“多谢小兄弟仗义出手相救!”女子看一眼旁边仍旧昏迷不醒的同门,又看了看自己浑身都被处理妥帖的伤口,感激说道。
“姐姐姓陈名欢,你救的旁边这位师兄唤作庞斌,不知小兄弟贵姓?”女子笑问道。
“我叫李长情。”
“我二人皆是青州天道宗外门弟子,不知小兄弟师承何处?能将那姓袁的三人一剑击退,忌惮万分,想必小兄弟的师父来头不小!”女子未能看到李长情相救时所使的无形剑诀,更未听清他忽悠袁风轩三人时的那番言语。
“师姐,我师父便是游四方。”李长情老实说道,“我与师姐是同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