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故人非故
漫漫黄沙和鹊山绿洲的交界处,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流淌在这片古老的土地,是鹊山的母亲河,发源地是背靠的大昆仑山脉。
河的南边大片大片的草滩郁郁葱葱,如点点星缀,在这片土地上交相辉映。零零散散的牛羊在草地间自得其乐。
水不深,约莫成人齐腰。水底皆是大大小小的石头。
欢快的流淌,与石与天地共鸣呼应。
北岸遥远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听起来是那做客他乡多年,离家太久思念故土的曲调。
不消片刻便看见一人一马。
马如雪,人丰神俊秀。
腰间撇了个酒葫芦,葫芦上刻有“忘忧”二字,未束发,马也未着鞍。人马同行,说不出的洒脱惬意!
一柄墨色长枪,枪尖似血悬挂在马背一侧,青年男子唱几句便拿起葫芦猛灌两口。
四夷既护诸夏康兮
国家安宁乐未央兮
载戢干戈弓矢藏兮
麒麟来臻凤凰翔兮
与天相保永无疆兮
亲亲百年各延长兮
“好歌,好歌!自卖当得自夸,吾辈是也!”
旁边的马似乎能听懂男子饱含异国腔调的歌谣,不时打个响鼻。那男子见状便大笑着将葫芦的酒给马也喂两口。
竟是一匹好酒之马,喝完便围着男子绕圈疯玩!
“踏月,戎马十载,又背井离乡二十寒暑,此一去竟已三十年大好时光!三十年呐,多少红颜已旧,那些知己故友也不知是否安在?!”
马,仰天嘶鸣。
“是了是了,当年塞外出征,离别一碗壮行断头酒,今归来若重逢恐怕是刀兵相见!定是要问我一问,何故负君恩叛家国!”
“踏月,你说我说的可对?”
它大抵是感受到了主人此刻的低沉落寞,用马头蹭了蹭男子,以示安慰。
“好兄弟!再饮一口!那半吊子说书人书说的不咋滴,可有一句定是剽窃无疑的诗句我却很是喜欢。”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饮能解我百般愁呐!”男子又猛灌了两口,摇了摇葫芦,终是见了底。
那男子抬头,视野所见不远处的河流,一个弓步,瞥了一眼旁边的白马,白马四蹄皆不安!
“踏月,来与我赛一场,看谁先到河边,我数三二一!”
“三……”白马竟是理也不理男子,埋头猛冲!马蹄飞奔一瞬间溅起的黄沙,眼看着就要喷那男子一身!
也不见他着恼,朝着狂奔的白马笑喊道:“踏月,你这是不讲武德,第几回了?”
一盏茶的功夫,那男子与马竟然同时到达河边!
望山跑死马的大戈壁,二十余里平川,人与马上演了一出惊世骇俗的竞技。人力终归是有穷尽之时,白马又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哪怕是轻身功法练到了化境,也绝难与耐力见长的千里良驹争锋!
偏偏这个男子就做到了。
起初五里人与马并驾齐驱,那男子双腿如飞,两条黄沙卷起的长龙被二者远远甩在身后。
再五里,白马四蹄如踏燕欲飞臻入佳境,将那男子甩开约莫三十几丈,只见他不疾不徐,身后带起的黄沙越来越少,土黄色的长龙慢慢消散,身形如风似烟。
待得最后十里,那男子迈出一种奇怪的步伐,如风似烟的身形每隔八步倏忽一停,再一动刹那间与白马拉近几丈距离,男子伸出手,似是要隔空触摸马背一般,双指并拢一夹!
如此最后竟与白马斗了个旗鼓相当,那男子脸不红气不喘,犹自似有余力!
“踏月,这八步赶蝉我练得如何?你服不服?”男子摸了摸白马的头,笑问道。
白马打了个响鼻,回转身形一头就扎进了河里开始狂饮。
男子正要拿葫芦去舀那河水。白马瞬间跃进了河中瞬间拉开与男子的距离。
“糟了!”急忙起身回头。
此时才传来一阵急切破空之声,震耳欲聋如天雷咆哮。一条土黄色的巨龙碾压沿途的一切,飞沙走石围绕着巨龙相互碰撞粉碎,身形又壮大了几分,不过三五个呼吸眼瞅着就要撞到青年男子!若撞了个正着,铁定是那骨断筋折的下场!
原来是二者飞奔二十余里,白马奔雷疾行带起的沙龙越滚越大,不见消散越发狰狞可怖。
“失算了呀!”男子哀叹一声。
“云海以助兵之气,枪现!”男子一声大喝,马背上墨色长枪被他的气机牵引,火红色的枪头带动河中方圆近十丈的水气,眨眼间便到了男子的手中。
“无形定乾坤!”男子长枪挽了个枪花,一枪直朝那沙龙一戳!水气围绕着沙龙漫天飞卷,片刻轰然爆散开来。
男子离得近,这一下避无可避,好一个落汤鸡!
白马在河中捣蹄溅起老高的水花以示庆贺!